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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第二天一早，方月华就被叫起来了，她们得赶着城门开的时候赶紧出城去。这会儿天色刚刚有点儿亮，大冬天的，早上起床本来就困难，还是这样早起，方月华心里简直想哭了，更是后悔自己之前的鲁莽行为。
明明上辈子，德妃在宫里都已经是一家独大了，她这辈子，怎么就会觉得德妃是好对付的呢？现在好了，不光是她自己一个人要逃难了，简直是全家跟着她遭殃啊。
可是她还不能哭，哭要是能管用，她早哭八百场了。现下哭闹，也就是让爹娘跟着忧心难过而已。
“收拾好了吗？”方赵氏在外面问道，方月华赶紧出来，桂花也跟在后面，方赵氏看了看她们，又转头叮嘱方元：“李婆子每天会做饭的，你们父子可都要吃热乎乎的饭菜才行，可别等凉了再吃，或者干脆不吃，更不许将店铺里的点心拿回来当饭菜。”
方赵氏生怕什么没叮嘱道，简直是恨不能将自己给留下来。
然后，就被方元推着到了院子门口，硬是给塞上马车了。马车是他回来的时候坐的，还没还到马车行去，他打算等会儿直接去马车行买下来算了。
出了胡同口，遇上了几个人，虽然天色还早，但是胡同里有好几个人都是一早上衙门去的，所以大家都起的不算晚。
有和方元打招呼了的，也有匆匆而过目不斜视的。凡事打招呼的，方元的说法就都很统一——方赵氏要带着闺女回乡祭祖。
大家也都不将这事儿放在心上，这年头交通不方便，女人家一旦嫁了人，很少有能经常回娘家的，这个祭祖，就更是难了，有些甚至十年八年都不一定能回去一趟。
这个方赵氏，虽然以前是孤儿，但说不准人家已经找到了娘家呢？
马车里的方月华眼睛就慢慢的红了，她抓着方赵氏的手，到了这会儿才有些要背井离乡的悲伤：“娘，我们是不是以后都不能回来了？”
方赵氏一边担心留下的相公儿子，一边还要安慰女儿：“也不一定，说不定我们有机会就能回来了呢？你别伤心了 ，你若是喜欢京城，那咱们这次去个繁华的地方，比京城更好的。听说江南那边风景好，你要不要去江南？”
方月华摇摇头，江南再好，不是家乡啊。
方元和小石头将马车送到大路上，因为双方都舍不得，所以就继续往前送，送着送着，索性就决定送到城门外好了，反正方元现在也是没心情做生意的。
然而到了城门口，马上就要轮到他们出城了，忽然有锦衣卫飞奔而来：“关城门！”
那守门的士兵立马推动城门，在方元和方月华眼睁睁的注视下，慢吞吞的给关上了。没人敢擅闯城门，否则，后面锦衣卫是绝对不会客气的，说不定一刀飞过来，你人头就要落地了。
就算后面锦衣卫不出手，那些个守城门的士兵，也不会允许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现这种误差的。
城门轰隆隆的关上，城里等着出去的，城外等着进来的，就都开始议论了，说话声音嗡嗡嗡的，但谁也不敢太大声——没看见锦衣卫吗？抓你进诏狱你就出不来了。
方元也赶紧将马车往后拽，腾出来正中间的地方。
锦衣卫拽着马缰，正好在城门前停下，然后翻身下马：“皇上有旨，即日起封闭城门，只许进不许出！”
短短一句话说完，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然后就又上马走人了。跪着的士兵们才起身，对里面等着出去的摆手：“都各自回去吧，暂时不许出城。”
也不管后面反应，再去城外仔细检查进城的人来了，虽然圣旨上没说，但是封城门这决定，就让人看出是必定有事情发生的。这种时候，不管谁进城，都是要再三检查才行的。不然他们这边出了疏漏，怕是掉脑袋都赔不起。
先看进城文书，再看身份证明，然后翻检行李，检查身上有没有携带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方月华扒着窗户看方元：“爹，是不是……”
方元摇头：“不像是，若是只捉拿散步……咳，应该不会封闭城门。”德妃的身份再怎么贵重，皇上也不会为了她就惊扰百姓的。
皇上是明君，明君心里，百姓肯定是第一位的。否则，当年的方大河，怎么就活着出宫了呢？现在的方元，怎么就敢在京城在天子脚下做生意呢？
再者，一般来说，流言这种事情，不适合大张旗鼓的调查，否则，那流言会越传越广的，甚至会衍生出许许多多别的流言来的。甚至，本来不知道这事儿的，因为大张旗鼓的应对，也会对这事儿有印象，也会跟着讨论几句。
一句话，越是当回事儿，他就越是事儿。
所以这种事情都是偷偷摸摸私底下调查，然后查完了，杀鸡儆猴，镇住了人们，让大家都知道传播流言的下场了，再出来辟谣就简单多了，就不会有人为了猎奇什么的，更去传播之前的流言了。
方元是当老板的，他们这行业，也有各种流言，像是谁家的点心就是放了好几天的，谁家的面粉有虫子，谁家的酒掺水了，这种流言每天都是好几个。
怎么应对，他也有自己的办法。就是他自己的铺子，也被传过谣言呢。
“既然不能出城，咱们就先回去。”不等方月华再说什么，方元就立马做了决定，转头带着人回家。到了胡同口，果然看见有几家下仆站在一起说话。
方元也没别的话，进了门就叫了李婆子：“打听打听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皇上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封闭城门的，定是京城里发生了大事儿的，别人问起来，你就说咱们家太太，因为要回乡祭祖，结果出不了城了，所以有些疑惑。”
李婆子忙应了，抓了一把自己炒的葵花籽出门。
方赵氏从马车上下来：“既然出不去，那这些行李……”
方元犹豫了一下：“先这么放着，等两天看看情况。若是能走，还是得走，要是不能走就算了。”
方赵氏应了一声，带着方月华回房间。方月华本来是想自己去打听情况的，毕竟她和锦衣卫这边，也算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儿的交情，可惜，方元和方赵氏都不放心她出门，所以她就只能是在家里窝着了。
李婆子是等快用午饭的时候才回来的，进门的时候，脸上还有些发白呢：“端王和端王妃没了，说是昨晚上被人刺杀没了性命，现在紧闭城门，就是要搜查凶手。”
方月华的嘴巴张的大大的，简直是反应不过来，她上辈子就知道端王夫妻去世的早，所以端王世子就早早成了端王。但是没想到，端王夫妻，这么早，根本没一点儿预兆，忽然就没了？
但是这个刺杀，她上辈子怎么没听说过？她也不记得上辈子有封闭城门这种事儿啊。
“端王夫妻没了？都没了？”方元也震惊不已，李婆子点头：“对，老奴听说了这事儿心里也是不相信，还特意去朱雀街那边看了看，端王府门前，确实是守卫森严。”
这个就奇了怪啊，好端端的，端王夫妻，怎么就忽然没了呢？那府里的守卫，原来是很稀松的吗？刺客想进去就能进去了？
“这事儿，是不是太巧了，皇后才刚过世。”方元忽然喃喃的说道，事情都赶在一起发生了，先是德妃那边发现自家一家子，然后有点儿想对付自家。正好就皇后出面敲登闻鼓了，再然后，皇后死了。皇后前脚没了后面端王夫妻就跟着一起走了，简直就像是皇后将他们给带走了一样。
方元这样想着，就又松了一口气——端王夫妻没了，那德妃是肯定只顾着追查凶手的事情去了，那是不是，就顾不上之前京城里的各种流言的事儿了？
但这口气没松到底儿——万一德妃痛失爱子，想要迁怒，就越发的不会放过之前散播流言的人了呢？
“爹，你觉得端王夫妻的事儿，是谁出的手？是不是皇后？”方月华也凑过来问道：“哎，我倒是觉得，不太像是皇后，皇后要是有这个能力，她自己干嘛去敲登闻鼓呢？直接私底下将端王夫妻弄死不就成了吗？或者，干脆弄死德妃给自己的儿子报仇，为什么非得要赔上自己的性命呢？”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她要真有这本事，也不用滚钉板了是不是？
“会不会和徐国公有关呢？徐国公死了，他的属下，说不定查出来什么了，觉得是端王动的手，于是就杀了端王给徐国公报仇呢？”方月华又说道，不是说军中之人，只认将领不认君王的吗？有那特别忠心的属下，说不定就是脑袋一发热，做了这种事儿呢？
还有话本里，忠臣良将被冤死，江湖上也会有侠士为他报仇。当然，这种话本都是禁书，方月华还是上辈子在端王府里的时候看过那么一两本。
禁书嘛，所以印象特别深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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