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燃

作者:淡且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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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死


      伍示是被剧烈而又持续不断的刺痛给痛醒来的,强烈的疼痛使他的意识几乎是瞬间就清明了,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大脑的意识和回忆也开始同步,他记得有人举着白色的喷瓶对着自己猛地喷了几下,紧接着他闻到一股奇异的甜味,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艹。”伍示瞪大了双眼,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黑色铁艺床,上面好像还躺着个人。
      而自己则是靠着墙瘫坐着,身上没有束缚,但双手被银色的手铐铐住了,双腿的脚踝处则是都被狠狠地割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鲜血糊满了双脚,还隐隐有还再往外冒血的趋势,剧烈的疼痛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伍示感觉自己头也有些晕,大概是失血过多的缘故。
      “我日。”他又咬牙骂了一句。

      “你醒了?”杨弦见伍示醒来了立刻大声叫他,“我是杨弦,之前跟你打过电话的,霍愉的哥哥。”

      伍示没有见过杨弦,对声音并不是特别敏感的他也记不得只是听过一次的杨弦的声音了,他警觉的眯着眼睛瞪着他:“你没有见过我,怎么知道我是伍示?”

      杨弦简直不知道是该赞许他这份警惕性还是无奈了,他挣扎了一下,给伍示看他双手双脚的束缚:“我记得你声音,也在霍愉那里见过你的照片?”

      “照片?”

      “对,笑起来的照片,你笑起来很好看。”杨弦说,“蒋侧仪真他妈疯了,居然把你卷进来,还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你脚怎么样了?试试看,还能站起来吗?你一定要想办法逃走,蒋侧仪回来后,一定还会划伤你身上其他地方的。”

      伍示拿双手撑着墙,拼尽全力想站起来,但脚上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感觉不仅是皮肉伤,应该连筋骨也伤到了,单单只是微微用力就感觉痛得要哭了,由于失血过多的原因,他甚至连力气都没有了。
      “不行,”伍示靠着墙喘息着,“我动不了了。”

      “艹,”杨弦愤怒的蹬了蹬脚,“蒋侧仪他是真的要把你变成另一个我。”

      “另一个你?”伍示看着他,“蒋侧仪是谁?是他把我带这里来的?”

      “霍愉没有跟你提过他吗?”杨弦说,“蒋侧仪和我跟霍愉是同一家孤儿院的,我们那个孤儿院就当时就我们三个男的,蒋侧仪是属于那种很聪明孤僻的类型,我和霍愉都比较……开朗,就每天都混在一起玩,蒋侧仪比霍愉大一岁,我比霍愉大两岁,就经常护着他,因为可能是嫉妒吧,蒋侧仪在孤儿院的时候就经常从各种方面不露声色的欺负霍愉,我和他说过很多次,他说除非我只陪他玩,只护着他,我当时只当是他年纪小,孩子一样的独占欲,可后来我们都出去上学了,他的行为居然更加变本加厉了,尤其是两年前……”

      卧室门口传来杨弦熟悉的“咔哒——”声,他猛地收住了还要说出来的话语。
      “蒋侧仪来了。”他说。

      “蒋侧仪?”伍示看向门口。

      一个穿着黑色得体西装,忽略那个寸头长得还颇为俊秀的年轻男人手里拎着一把已经凝固了血迹的匕首走了进来。
      他停在了伍示的面前,颇为意外的说:“醒了?比我想象的要快啊。”

      “你他妈想干什么?”伍示愤怒的瞪着他,“放开我!”

      “别对我大呼小叫的,”蒋侧仪拿匕首抵在了伍示的太阳穴上,冷着声音说,“我不喜欢你,你不是杨弦,我不想和你废太多话。”

      被人拿匕首尖抵在太阳穴上,即使伍示心理素质再强大,也害怕得下了一层冷汗,更何况,他心理素质从来就不强大,之前在奶茶店的时候,还在为了韩婧的事情自责得无地自容,可现在……
      他是要变成第二个韩婧了吗?
      他终究还是只有十七岁,人生才刚刚看到光,还有许多许多想要做的事情没有去做的十七岁。
      他终究还是会害怕。
      伍示的双手握成了拳头,指甲都快扎进肉里,他只能借由这个动作来强忍着不表露害怕。

      “蒋侧仪!”床上的杨弦怒喝了一声,“你别再动他了!”

      “这里,”蒋侧仪一手抓住伍示的肩膀,把他死死的按在了墙壁上,伍示试图反抗,但被束缚了双手和筋疲力尽的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动作,就在这时,蒋侧仪另一只手拿着匕首往伍示太阳穴处轻轻地刺了刺,“现在是不会动的,这里是最后动的,要沿着太阳穴划拉下来一道,划破他的脸,最重要的是要当着霍愉的面,对了,小朋友,你的哥哥速度不行啊,都十五分钟了,还没有赶过来。”

      伍示感到太阳穴处有刺痛感,应该是匕首太锋利了,划破了他的皮肤。
      他害怕到感觉心脏要跳出来了。
      可他又比谁都清楚此时的无助,哪怕嘶喊到喉头都涌出血,也不会有人来帮助他,或许还会被眼前这个疯子多划几刀。

      杨弦在床上剧烈的挣扎着:“蒋侧仪!你别动他,你收手,我以后都和你在一起,都护着你好不好?”

      “不,”蒋侧仪将匕首从伍示的脸上移开了,他将匕首抵在伍示的大腿上,“哥哥,我之前就说过了,不是真心的在一起我不要,而且你现在,就已经不是在护着我了啊。”
      他说完,手上一用力,匕首的前端立刻刺穿了三层布料,刺破了伍示的皮肤。
      “唰——”蒋侧仪恶劣的配着音效,匕首用力一划,鲜血立刻从厚实的布料里涌了出来。
      瞬间将黑色的布料浸透。

      他的动作太快了,伍示来不及挣扎躲避也没办法挣扎躲避,钻心的疼痛让他生理性的眼泪都出来了,他咬着牙,仍旧不想发出声音。

      “我操你大爷!”杨弦几乎是嘶吼的骂了一句。

      “哥哥你别管。”蒋侧仪回头对杨弦微微的笑了笑,然后转回头面对伍示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握住脸色苍白的伍示的脖颈,把他的身体和墙壁分离,拿还滴着鲜血的匕首又快速而又用力的在伍示的后背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尽管腿上的疼痛让伍示几乎麻木了,但这一刻他还是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甚至控制不住的喊了出来。

      “别叫啊,很吵。”蒋侧仪放开他的脖颈,又把他按在了墙上,笑着说,“这才三道,我得动作快一点,在你的哥哥来之前,把剩下的一道刻上去,最后一道等霍愉来再动手,我相信,到时候他的脸色一定会很好看,你知道还有一道在哪里吗?我告诉你,在小腹上,之前几道都还只是皮外伤,这一道得认真一点了。”

      杨弦在床上怒骂:“蒋侧仪你个神经病!疯子!”

      背后鲜血淋漓的伤口和冰凉的瓷砖相摩擦的剧痛让伍示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了一起,他生理性的眼泪已经流满了整张脸,太阳穴处的血迹也顺着眼泪一起流进了他的嘴里,他身上全是冷汗,脸色嘴唇苍白,失血过多让他几乎要失去意识了,连张口呼吸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床上的杨弦已经嘶吼到喉咙都沙哑了,他剧烈的挣扎使床发出哐当哐当的巨响:“蒋侧仪!我求你了!别继续了!”

      “事情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哥哥你知道我一直是个很努力很坚持不懈的人,”蒋侧仪单手去扳伍示下意识蜷缩起来的身体,“别躲着啊,躲着没有用的。”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他来了!是一个人!开门吗?要用药吗?”

      “是霍愉吗?”杨弦大喊,“霍愉!别……”

      “不用,”蒋侧仪扬声回答,“我要让他亲眼所见,切身体会我的痛苦,他怎么可以晕过去呢。”

      “那放他进来吗?他已经在踹门了!”

      “那小腹那一道,也留着在霍愉面前划吧。”蒋侧仪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站起来提高了声音,“让他进来。”

      门口传来一阵砰的巨响,然后传来了两道不一样的痛苦的□□。
      随后是两声□□砸到地上的闷响。

      “原来你们两个垃圾和蒋侧仪是一伙的!就晕过去了?没用的废物点心!蒋侧仪你他妈的给老子出来!”

      伍示听到霍愉的声音,昏沉的意识仿佛清醒了些,他强打着精神,睁着眼睛,虚弱的喊:“霍愉,霍愉……”

      蒋侧仪把玩着手里的匕首,随后突然弯腰一把揪住伍示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与此同时,已经愤怒到双眼通红,额头青筋暴起的霍愉走到了卧室门口。
      他藏在口袋里的手中握着一把折叠式的小刀,在看清满身伤痕,不断往下滴着鲜红的血,脸色已经煞白的伍示和被铐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杨弦时,霍愉感觉他的怒火瞬间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连“正当防卫”这四个字也一起烧了个一干二净。

      蒋侧仪绅士的笑着,把匕首刺向伍示的小腹:“霍愉,好久……”

      “你他妈的!”霍愉电光火石之间冲向前,猛地踹向蒋侧仪的腹部,他那一脚足有三四十公斤的力量,直接将蒋侧仪的身体踹飞了出去。

      伍示也像失去了支撑的木偶一样摔到了地上。

      “霍愉!”杨弦喊道。

      蒋侧仪撞到墙上,但他撑着身体很快的反应过来站了起来。

      “你也就敢玩这点花拳绣腿吧,”蒋侧仪忽视腹部的闷痛,笑着说,“你敢杀……”

      依旧是电光火石之间,依旧是蒋侧仪的话还来不及说完,霍愉就猛地冲到了他面前,拿起已经从口袋里拿出来打开的小刀,猛地向蒋侧仪的胸口扎去。

      源源不断的鲜血从蒋侧仪的胸口处涌出,他喷出一口鲜血,被霍愉偏头躲开,霍愉拔出小刀,飞溅出来的鲜血还是染到了他脸上,他揪着蒋侧仪的西装领口,把他猛地掼到了地上。
      同时他跨坐到了蒋侧仪身上,又举起了泛着血光,甚至还在往下滴血的锋利小刀,刚刚扎的是右胸,这次该换成左胸了。

      “霍愉!不要!你清醒一点!”床上的杨弦嘶喊着,“你杀了他你就完了!”

      像一个遍体鳞伤的玩偶一样的伍示睁着眼睛,他感觉自己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他在地上艰难的活动着身体,在剧烈的疼痛的折磨下,他终于把身体转向了霍愉那边。
      模糊一片的视野中,伍示看见霍愉跨坐在蒋侧仪身上,一只手举着泛着血光的小刀,正准备刺下去。

      “霍愉!”比痛苦还要恐怖的寒意充斥了伍示的身体,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嘶哑的喊道:“不要!霍愉!不要!哥哥……”

      “霍愉,”蒋侧仪虚弱的咳出两口鲜血,他眼神冰冷的看着霍愉,“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会速度这么快,连打招呼都不打。”

      “少看点□□电影啊蠢货,”霍愉屈膝在蒋侧仪涌着鲜血的右胸上顶了顶,“电视剧会听你忽悠威胁还不动的那是傻逼,老子要动手,就不会给你说话的机会。”

      伍示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他伏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只有杨弦还在不停地嘶喊,劝阻。

      “你不会杀我的,”尽管整个人已经快要痛到晕过去了,蒋侧仪还在倔强的说着,“我真应该在你来之前就把我哥身上那六道伤痕全刻那个小朋友身上,我还想着要请你看好戏的,你怎么这么急不可耐。”
      “我不会杀你?”霍愉通红的眼睛狠狠地瞪着蒋侧仪,他突然坐直了身体,抬手给了蒋侧仪一耳光,“我会杀了你,在你他妈两年前那样对杨弦的时候我就想杀了你了,我不可能原谅你,也不会原谅我自己,你他妈是我心里的一根刺,你不死我这辈子都会活在两年前,活在现在的阴影里!”
      霍愉这一刻已经听不见床上杨弦的嘶吼,听不见蒋侧仪依旧在挑衅的话语,他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杀了蒋侧仪。
      他举起右手,拿着小刀,果断的,准确无误的对着蒋侧仪的右胸扎了下去。

      滚烫的鲜血溅到了霍愉雪白的脸上,蒋侧仪的眼睛猛地瞪大,话语和气息却都戛然而止了,他的脑袋重重的砸到了地上,头偏向杨弦那一侧。

      霍愉抹掉脸上的鲜血,没有拔掉小刀,只是捡起了掉落在一旁的蒋侧仪的匕首,随后从蒋侧仪身上站了起来。

      床上的杨弦已经叫不出声了,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可霍愉依旧很镇定的样子,他在蒋侧仪身上摸了摸,找到手铐钥匙之后,首先去把杨弦的手铐脚铐解开了。

      杨弦目光始终追随着他,直到这个时候,他才颤抖着声音看着霍愉说:“他死了,现在怎么办,你会……”

      “哥,”霍愉平静的看着他,“没事,我等会把匕首握在蒋侧仪手中,然后刺我自己一刀,前后时间过于短暂的伤口法医是很难辨别具体时间的,我要伪造成我是在正当防卫时误杀他的。”

      “无论怎么伪造,”杨弦摇着头,“你都会因为防卫过当坐牢的,不然我来顶替吧,就说是我……”

      “哥,”霍愉笑了笑,“你已经护了我二十多年了,两年前是我对不起你,这一次,我一定要自己承担。”

      大门外,林暄安掐准时间,踢开地上挡在门口的壮汉和非主流,推开门走了进去。

      等他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霍愉已经用流着鲜血的手臂抱住了伍示。

      “一切都准备好了?”林暄安声音也有些不稳,“伍示他伤成这样了?”

      杨弦疑惑不解的看向林暄安。
      他是谁?

      “对不起,准备好了,”霍愉说,“你让陆重带警察过来吧。”

      林暄安点点头:“好。”

      霍愉坐在鲜血模糊的地上,抱着浑身是伤的伍示,他沉默了半晌,终于看着伍示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随后,他撩起伍示的头发,俯下身,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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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会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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