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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次日安锦早早就起来去了一趟西苑，丫鬟告知温氏还没起，安锦道：“也不急，二婶管着一大家子肯定累着了，我是晚辈多等等也无妨。”
程褚玉来给温氏请安，碰见了安锦，上下打量：“三嫂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是来找二婶拿钥匙的。”安锦毫不避讳，倒是让程褚玉噎了下，一点婉转余地都没有。
程褚玉眼眸微动，坐在了安锦身旁位置，丫鬟奉上了茶，接过握在手心，勾唇笑了笑：“三嫂真是亲力亲为，只是我听母亲说这几日的账还没查完，若是贸然交给三嫂，出了纰漏，到时就不知是谁的责任了。”
“无妨，我只是来那钥匙的，从今儿起账目出了错我来承担，过往的账让二婶慢慢查。”
安锦是带着气来的，脸上也没多少笑容，程褚玉一连碰了几个软钉子，也不自讨没趣儿，坐在椅子上等着。
“今儿二夫人身子不适，两位请回吧。”丫鬟道。
安锦挑眉，故作关切：“可请了太医来瞧？”
“都是老毛病了，犯不着请太医大题小做，服了药多休养就无碍了，三嫂还从未去过我院子里吧，不如去坐坐？”程褚玉不由说分的挽住了安锦的胳膊。
安锦笑了笑；“也好，我明儿再来给二婶请安。”
去了程褚玉院子里坐了一会，安锦就找了个借口离开，程褚玉见状立即道；“快去给母亲报个信，人走了。”
一连几日安锦都去给温氏请安，时辰一次比一次早，温氏借口身子不适连面都不见。
“从前二夫人身子骨好着呢，也不知怎么了，自打四爷和品兰郡主定下婚事后，二夫人就一病不起了。”
“这也是奇了。”
“二夫人平日里生龙活虎，何曾有过不适？”
程褚玉在花园里猛然听见这话，脸色微变，紧攥着锦帕，转身去找温氏。
温氏眉头紧皱：“是我小瞧了安锦，不，定是你大伯母在背后出招，可恶！”
拖延不下去了，温氏只好派人将安锦叫来，半个时辰后丫鬟回来了，身后却没有跟着安锦。
“少夫人病了。”
温氏眼皮跳了跳。
“母亲，洛安锦要耍什么花招？我去瞧瞧！”程褚玉起身就要走，温氏一把扯住了程褚玉的衣袖：“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坐下！”
“母亲，她还摆上架子了，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儿也配在咱们面前摆架子，这回身子不适，正巧让祖父知晓她身子弱，根本不足以担任管家大权。”
程褚玉下巴一抬，骄傲的像只孔雀，她从未瞧上洛安锦：“等着四嫂入门，有她好受的。”
温氏苦口婆心道：“甭管洛安锦如何，她也是你祖父亲自挑选的，单一个洛安锦，我从未放在心上，只不过你三哥不是个好招惹的，你亲自去瞧瞧，但不许招惹是非。”
“知道了。”
程褚玉压根就安锦的面都没瞧见就被红袖轰出来了：“我家少夫人病了，大夫说需要休养，姑娘请回吧。”
“你！”程褚玉气的跺跺脚，作势要往里闯，却瞧见了岸白门神似的站在廊下，心一哆嗦，岸白平日里和程九禛形影不离，说明程九禛就在里头。
程褚玉本就害怕程九禛，恨不得躲远远的，哪还敢凑上前，识趣走了。
安锦透过窗户瞧着程褚玉气的不像样，掩嘴笑，程九禛躺在贵妃塌上，手里还握着本兵书，被笑声吸引，顺势瞧：“高兴了？”
安锦回眸冲着程九禛点点头：“我每日早起给二婶请安，二婶晾了我多时，我若早早接了管家权就罢了，二婶却屡屡为难我，总不好因为这点小事就闹到祖父跟前，学装病我也会。”
程九禛笑她机灵。
温氏的病下午就好了，一连两日亲自来探望安锦，生怕传出是品兰郡主克她，才导致温氏生病耽误了这门婚事实在不划算。
权衡之下温氏痛痛快快的交了库房钥匙和账本，似笑非笑：“侄媳妇病好了？”
安锦掩嘴轻咳：“都是安锦一时疏忽大意，夜里着凉，让二婶担忧了。”
温氏恨不得上前撕开安锦的面具，面色红润瞧着就没病，非要装病，倒打一耙的本事让她对安锦多了一层审视。
“既然身子无碍了，我白日里的事也多，这些就交给你了，若是有不懂之处就问张嬷嬷，张嬷嬷可是府里的老人儿了，你年纪小别被刁奴给吓唬住了。”
温氏将张嬷嬷留下，每日让张嬷嬷记录采买数字，再交给温氏统一管理，也是变相的在监视安锦。
“你也是第一次管家，许多事不懂，张嬷嬷有经验，不然你回头弄错了，国公爷问起来还以为我没好好教你呢。”
这话也是在告诉安锦，告到国公爷跟前都没用，她是一片好心，安锦笑着接纳了张嬷嬷。
一个奴才而已，打发了还不难？
张嬷嬷留在南苑的第二个晚上就摔了一跤，摔的鼻青脸肿，站都站不起来，气的温氏来找安锦要个说法。
安锦一脸茫然：“二婶，我可不是故意为难张嬷嬷，张嬷嬷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在院子里滑到了，我已经让人请了大夫医治。”
“安锦，张嬷嬷的事儿便罢了，毕竟你年轻不懂事，不知深浅，也没个人教你，日后做事要注意些，否则失了名声，坏了规矩，谁还能帮你几时？”
温氏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安锦的手背：“你呀，好自为之。”
折腾这么一出，张嬷嬷被南苑容不下的消息也传出，有人说是张嬷嬷不肯受辱，有人说南苑的主子是个厉害的，苛待下人，众说纷纭，说什么都有。
红袖气的不轻；“少夫人，这帮人也太过分了，凭什么这么污蔑您？”
“得了管家权就是站在风口浪尖上，这有什么？”安锦也不在意，每日忙的不可开交，有时累的沾床就睡着了，程九禛回来也极少看见安锦坐在廊下等他，要么就是一脸困倦的撑着，程九禛心疼的不行。
“以后想睡就睡，不必等我了。”
安锦囫囵吞枣似的点点头：“我伺候爷梳洗。”
下巴都快戳到心口了，走路都在打晃，程九禛叹了口气，按住了安锦的手：“算了，我自己来你先去休息。”
连续几日都如此，眼看着安锦的下巴都消瘦了一圈，程九禛命人变着花样的给安锦做补品。
这日
程沁阳回府了，人消瘦的不成样，安锦吓了一跳，程沁阳脸庞消瘦，又穿件绛紫色长衫整个人老了数十岁不止，目光呆滞，进门就去找陶氏。
陶氏也被糊了一跳：“出什么事儿了？”
“母亲……侯爷他被刺客截杀了。”
侯爷就是程沁阳的丈夫，如今已经是庶民，只是程沁阳叫惯了不肯改口自欺欺人。
陶氏猛然起身：“什么时候的事儿？”
“这事儿是洛二爷办的，侯爷的尸骨还被扣在衙门，侯府上下都乱套了，我是趁机跑回来，母亲，女儿不想再回侯府了。”程沁阳骄傲一辈子，嫁了个窝囊丈夫，诸事图谋不成，又被削了官职，成了个白身在京都寸步难行，若不是靠着娘家的威望，那群人早就将程沁阳撕碎了。
先前因为帮程沁阳，陶氏丢了管家大权，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搂着程沁阳；“你先下去梳洗有什么事儿一会再说。”
闻嬷嬷扶着程沁阳离开，陶氏坐下，看了眼安锦：“你回一趟洛家问问清楚。”
“是。”
“不必插手过问，只问问清楚就成。”
女儿固然重要，但程国公府才是根基，陶氏还不至于糊涂到为了女儿放弃一切。
安锦点点头，立即让人去安排了马车回了趟洛家，半路上马车停下，程九禛上了马车。
“爷怎么来了？”程九禛的脸色铁青着，是安锦从未见过的，一时有些猜不透事的严重性。
“你先回府，此事我来追查，岳父只是例行公办未必知道实情。”
安锦摇头：“来都来了，我也想见见母亲，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大姐今日回府瞧着状态不是很好。”
“是齐王的人动手，这事儿查不下去，可能会连累岳父办事不力的罪名，许是会降罪，削官一等。”
安锦倒吸口气，侯爷一直和齐王要好，齐王却杀了侯爷，这又是为何？
“是了，齐王恼了国公府不肯帮着侯府，侯府已经没了用武之地，再者齐王府的郡主还没嫁入魏家，若是洛家出了事，一定会连累大姐姐，齐王府一来迁怒了国公府惩罚了大姐，又罚了洛家，让我大姐姐给郡主腾出位置，卑鄙！”
安锦气不过，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程九禛失笑，安锦侧目又问；“前几日侯府设宴是不是齐王的主意，醉翁之意不在酒，其目的是我？”
程九禛点点头。
安锦瞬间对齐王府的印象跌入谷底，教养出的女儿珠胎暗结，给洛云拂下药，如今又算计洛二爷，当真卑鄙！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安锦问，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洛家被齐王算计。
程九禛伸手将安锦鬓间的珠钗扶正，低声道；“这事儿不是你该操心的，稍后我会和岳父商议此事，一会让柳大夫去给岳母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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