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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今天周二，怀辰夕和之前一样，来到花店。
“小枳，早啊…”
怀辰夕推门进来话刚说一半，就看到店里多了一个和零枳一起忙碌的身影。这个人，是昨天在西餐厅和零枳一起吃饭的那个人？！
“辰夕，你来啦。”零枳看到怀辰夕在打量一旁帮他摆花的时臻，便开口介绍道：“哦，辰夕，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那个多年挚友，时臻。时臻，这位是怀辰夕，总来我花店买花的顾客，也是…朋友。”
时臻放下手中东西，看着怀辰夕点头微笑，“你好，怀先生。”
“你好。”怀辰夕礼貌微笑回应，但心里总觉得堵堵的不舒服。
“我花都给你准备好了，我给你拿啊。”零枳一边说着，一边去拿花。
怀辰夕跟着零枳拿花，“不急。对了小枳，你之前和我说你喜欢古典乐，我昨天和朋友吃饭，他给了我两张音乐会门票，是世界著名乐团爱乐之音的中国专场，你要不要和我去听？”
“啊…”零枳手还在忙活，但明显速度慢了下来，“哦…这样啊…那真是难得…我…”
“零枳，你那么喜欢古典乐，，又是这么优秀乐团的现场演奏，不去可真是吃亏了，我都替你遗憾。”时臻赶忙接过话来，眼神示意零枳。
零枳看了一眼时臻，又看向怀辰夕，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迟疑不果断，让怀辰夕不舒服了，于是马上打圆场：“…是啊是啊，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要去，谢啦，辰夕…”
零枳兴致冲冲的拿过其中一张票，看着上面的信息，而此时的怀辰夕依旧面带笑容，但那个笑，却有些僵硬。
“就在三天后啊。”
“是。”
怀辰夕终于说了话，这让零枳安心一些。
“那咱们怎么约啊？”零枳问。
“音乐会晚上7点30开始，我们先吃个饭，再去听？”怀辰夕的嘴角依旧微扬，但眼神变得有些深沉。
这次零枳没有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好啊，吃饭的地方你定吧，我对那些没什么研究，你定好了告诉我一声就好。”
直到这时，怀辰夕的笑意才是真正的加深了，脸上那些僵硬的地方也松弛了下来，“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来花店接你。”
“嗯。”零枳答应着，把花递给怀辰夕。
怀辰夕递过花来，转身准备走，走到时臻身旁时，脚步微顿，对他轻轻一笑，然后转头说道：“小枳，那我先走了，保持联系。”
“嗯。”
然后怀辰夕侧头又对时臻说道：“时先生，我先走了，下次有时间咱们吃个饭，小枳的好友我也想好好认识一下。”
时臻反倒不以为意，“好，没问题，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我求之不得。”
怀辰夕礼貌一笑，离开花店。
等怀辰夕开车远去，零枳才开口：“我刚才表现的还好吗？”
“零枳，我挺好奇，你以前和怀辰夕相处也是这样吗？”时臻怀疑的一笑。
“不，不是啊…以前我在他面前完全无所顾忌，哪像今天这样，这样谨慎收敛啊…”
“所以既然你都知道，又何必问我呢？”
“你的意思是，我在他面前状态很不对？”零枳瞪大双眼，惊恐地问。
“不是很不对，是相当不对，你的那份小心谨慎都快溢出来了，你太刻意了！”时臻忍不住吐槽。
“啊？那怎么办？”
“其实很简单，你和一般人怎么相处，你就和他怎么相处就行。你现在的状态跟怯怯糯糯的小媳妇儿似的。”
“我…”
“虽然我理解实质上你就是他的小媳妇儿，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吧，就你再继续这样，真的，他不想起来都难。”
“啊啊啊啊啊…”零枳瘫坐在椅子上。
时臻坐到他身边，“其实真没必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你既然说想和他成为朋友，互相接近，那就别犹豫。就刚才，他邀请你，你就不该犹豫。”
“我知道，刚我也后悔来着呢…”
“刚才我看怀辰夕的状态，虽然没表现出来不高兴，但还是有些尴尬，你何必呢？你说他想和你交朋友，但你这一次次的犹豫，何尝不是在伤害他啊。”时臻牌知心大哥哥已上线。
“嗯。”零枳点头。
“既然决定留在他身边，让你自己能看到他，给他温暖，那么从你这里就要改变想法，就把他当好哥们儿处。你可以默默爱他，但你要知道你现在想给他的是友情，不是爱情，要不然你为什么不让他记起过去。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记得吗？”
“嗯。”
“所以啊，别这么刻意了，我这个旁观者看着你俩的相处状态都觉得难受。”
“我知道了…”
零枳进退维谷，但他一直在努力，努力挣扎，努力走出一条路，而他做这一切的前提力量都是因为，他对怀辰夕的爱…现在的零枳在逐渐的清晰自己该如何以全新的身份对待自己爱的人…他在尝试，在尽力给怀辰夕所需要的一切…
零枳这边正低头反省着，时臻也没有打扰他，而是侧头看了一眼刚才怀辰夕离开的方向，回想着一些事，然后微微一笑，心中默默说道：怀辰夕，快一年了，好久不见了，这次，就让一切了结了吧…
…
如往常一样，身穿黑色西服的怀辰夕从零枳的店里拿完花后就驱车来到了墓园。下了车，怀辰夕捧着一束玫瑰和一束百合，走到墓园后方，最终在一个墓碑前站定。
墓碑上有一张漂亮姑娘的照片，那姑娘眼睛很水灵，长发自然垂落，微笑的看着前方。墓碑上的名字最为显眼，“齐霭”是这位姑娘的名字。
“小霭，我又来和你聊天了。”怀辰夕弯腰将花放在碑前，站起身努力的咧出一个笑容，然后实在装不下去了，笑容一闪即逝，“我…抱歉，我努力了，但…还是和之前一样，对你我之前的过往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感觉，你会怪我吗？”
怀辰夕叹了口气，手插在口袋里，倚在身后墙上，面对着眼前的墓碑说道：“昨天晚上我又做了那个梦，梦里还是那个模糊的身影拽着我的手，我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听不清那个人说什么，我甚至都不知道那人是男是女，但我觉得‘他’在哭，因为我能感受到‘他’的泪水滴在了我的手心里灼烧着我的皮肤，我很心疼，但我什么都做不了…那个人是你吗？”
怀辰夕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拿起一根，又拿出打火机。打火机打了好几下才打出火。然后他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悠长的吐了出来。烟圈在空中旋转飘散…
“小霭，我…我如果说，我总觉得我梦里的人一点都不像你，你会生气吗？呵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连那个人都看不清，但是我就是觉得那人不是你，是不是挺奇怪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你，总有些不熟悉感和距离感，是相敬如宾吗…或许吧…但对于梦里的那个人我有一种疯狂般的贪恋，想奋不顾身的追随…总觉得那个人才是会让我刻骨铭心的对象，但是我不知道‘他’是谁，可能即使那个人出现在我眼前，我都不会有察觉，这么想，是不是挺可笑的…”
烟在怀辰夕嘴边不断地吸吐，墓园的角落里，孤单的一个人周围烟雾缭绕，这景象，不觉有些凄凉…
“真的挺奇怪的，我对咱两个人的记忆有在海边度假的场景，有在家里蜗居的场景，有在外面一起闲逛的场景，但是那些细节我都记不清了…怎么回事…总觉得记忆变得支离破碎的，能拼出个大概，但却是残缺的…是火灾中吸入过量的烟影响了我的神经吗…那为什么我对那个模糊的身影那么念念不忘呢…”
“我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我很清楚，那为什么我对你那么陌生，而且从没有梦到过你，而那个人却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我的思想中…为什么…我有时都要怀疑，我是不是爱过你了…我这么说你不要生气…我只是真的很迷茫…”
怀辰夕抬头看着消逝的烟，哑哑说道：“从火灾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吧…我依旧在这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中挣扎…以前我是怎么过来的呢，我都快忘了，在一切发生前我是怎样活着的了…我很孤寂，真的很孤寂…我记得我父母是很早就病逝的，我把爸妈的骨灰依他们嘱托洒向了大海，所以我无处寄托哀思，只有来看看你…可即使来看你，我依旧很孤寂，只有…只有见到零枳，那份落寞与疼痛才会减少…零枳，零枳你知道吧，我之前来就和你介绍过了…呵呵，我…我好像占有欲很强啊，今天看到小枳那个朋友出现在店里，他俩在那里忙的时候，我就浑身的不舒服，怎么看那人怎么觉得变扭…你说我这是怎么回事…小霭，我以前对你也是这样吗…”
“哎…零枳他…我总觉得他对我有些闪躲，但他每次看我时，看到那灼灼的目光，我又觉得他并不讨厌我，而是很喜欢和我待在一起的…我和他很投缘，我很喜欢和他待在他一起，很想交他这个哥们儿…是种心里依靠吗…我说不好，但每次看到他，和他聊几句，心里就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觉得敞亮许多…对他，我有种莫名的亲近和熟悉感…那，那他呢…他有真的把我当朋友吗…如果他不愿意和我相处，那么，孤单影只的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怀辰夕仰着头靠在墙上，闭上了眼。
“小霭，我真的很疼，从里到外的疼…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疼…我是不是和你一起去了比较好，总好过把我一人独留于世吧…奇怪，这话我总觉得自己以前说过，和谁说过呢…”
过了一会儿，怀辰夕才睁开眼，又愣了会儿神，才掐了烟，把烟头丢在地上，在脚边撵撵，“也待了一会儿了，我也该走了，下午小朋友们还要上课呢，下次再来看你…”
怀辰夕转身就要离开，却突然顿住了脚步，“你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带零枳来这里看你，你会高兴吗，他会想来吗…”
然后怀辰夕呆呆地傻笑了一下，提步离开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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