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3个兵[士兵突击]

　　又走了一段距离。齐桓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一抬手，老A们转为蹲姿原地警戒。

　　“注意警惕”齐桓小声说着，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开始对着通话器讲话。耳麦里，伍六一只能听见一个人的声音。“发现目标踪迹，但踪迹很分散……”

　　小心警戒的同时，伍六一瞥了一眼神色凝重的齐桓。他听不见那头的回应。因为他们在进入森林前就都已经将通话器调到了单频。这是为了避免各小组在战斗中出现命令混淆。

　　于是寂静的氛围中，伍六一听着齐桓不断说是，说明白。茫然又紧张。

　　几秒钟，齐桓就已经通话完毕。他让老A们围成一圈。
　　伍六一听他低声说道“目标现在很分散，他们也许是打算趁着天黑逃离出境。所以我们必须尽早的找到他们…队长要求分散搜寻，以此地为中心点，A至F组组长各自带队分别以12点至10点钟方向散开搜寻。范围不超过二十公里，如果发现目标，尾随不要惊动，报告位置后集合行动，听明白了吗？”

　　老兵们轰然应是，新兵们茫然跟从。齐桓最后看了众人一眼，就让各组带开了。

　　伍六一所在的B组沿着2点钟的方向向更深处的林间摸去。越走越寂静。

　　人多时还不觉得，但当只剩下四个人时，就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伍六一听着从自己胸膛里传来的噗通噗通声响，默默想着。

　　小队长张猛走了一段距离后，要求队员们再分散一些，横向扩大搜索面积。

　　伍六一听了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虽然这确实是老A的作战习惯。他们不像平常的步兵那样选择同一阵地，而是在距离很远的地方各自行动，既能互为支援，又是单兵作战。

　　但伍六一依然觉得不太正常，那是一个军人的直觉，可他现在也已经神经紧张到刚想到了什么就自动忽略了。

　　伍六一很紧张，而且越来越紧张。

　　黑夜，持枪的敌人，寂静的深林……这一切都让他不得不紧张。而这种情绪一直保持到他听见一声清脆枪响。

　　‘M16’伍六一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分辨出了这枪声，然后他反应了过来。他们拿着的都是九五，哪怕这里还有武警那也不应该有M16的声音。

　　是那群毒贩！伍六一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向队友们靠拢，他对着通话器“B1你们在那？”

　　问话间远处已经响起了一连串的枪响，蓦的就连耳麦里都传来了枪声。

　　伍六一听着耳边九五、M16和各种枪械混杂的声响。只觉得自己持枪的手都在抖“B1B2B3你们怎么样了？”他的声音急切且颤抖，可通话器里没有任何回应回应。

　　枪声突如其来又瞬间安静。万籁俱寂的深夜，心跳声能大到震的人发晕。伍六一刚想再问，就听见了B1的声音

　　“我中枪了，你们往后撤，目标太多，枪法很好……”张猛断断续续的说着自己那边的情况。而他时不时的呛咳声都能让伍六一明白这人伤的有多重。

　　“什么方向”确认了B1真的遭遇了敌人，伍六一反而镇定了下来。他不在颤抖，沉声问道。

　　“我们都在你的左侧，距离大概一公里左右”张猛说话越来越费劲，但他还在说着“B4，你不用过来了，我要不行了，看样B2和B3应也被偷袭了，他们人太多了，你往回撤吧，你自己不行”

　　“少他妈废话”伍六一没控制住自己的音量，B2和B3到现在都没有出声，想必已经……但他能听到B1还活着，他不能就这么丢下他不管。况且他还背着他们组仅有的急救装备。

　　那是在作战室，老兵们丢给他的，他们说新兵蛋子就该背这玩意儿。当时伍六一想给他们一拳，但现在伍六一只想拿这个赶紧去救他们。

　　不再理会张猛，伍六一将自己的通话器调到多频，他想呼叫老A们集合。然后他要去找B组的另外三个人和目标。

　　伍六一冲着通话器“B组发现目标，重复，B组发现目标。纵向十公里左右，横向单兵间距1公里左右。B组已经与敌交火，B1中枪B2B3失去联系，重复 B1中枪B2B3失去联系。请求火力医疗支援，请求火力医疗支援。完毕”伍六一快速说完了这边的情况，却没有在耳麦里听到任何的回应。

　　他等了一会，却还是只能听见丝丝的电流声。伍六一急的双眼发红，这么紧急的情况，通话器还能不好使？用力的锤了一拳地面，他决定不再继续等。

　　听B1的声音，他也不能等了。伍六一想着，开始向自己的左侧小心行进。

　　一路上他看到好几具不明身份的尸体，这让伍六一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这些应该都是张猛他们击毙的毒贩。看到这些他更顾不得心里的恐惧，只是更加的急切。

　　B2和B3到底怎么样了，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现在B1也没了声响。伍六一不能控制自己往最坏的地方想。现在整个B组只剩下了他自己，而他联系不上总队。

　　伍六一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后撤当然安全。可B1他们已经发现了目标，他留下的话，各组发现情况不对后总会向他们靠拢的。伍六一知道他们的身上都有定位仪器。

　　而且B1中枪，他不过去的话，那人必死无疑。虽然老A都是一群冷漠的王八蛋，但他们也是他的战友，他不能见死不救。伍六一一路都在给自己做心里活动。他不能抛弃战友，他要救他们的这一想法一直保持到他看见笑嘻嘻坐在一起的B1B2B3……

　　一瞬间，伍六一什么都懂了，他一把扯下夜视仪，双目充血 连滚带爬的冲上去，二话不说一拳将张猛放倒在地。

　　可张猛还是在笑，他既不躲闪也没有了以往高高在上的轻蔑，他只是大笑着喊道“轻一点，轻一点兄弟”B2和B3也是笑着看热闹，他们并不上前拉架。

　　任由伍六一锤了好几拳，等到伍六一脱力跪倒喘着粗气停下时。张猛终于止住了笑意。

　　他起身蹲在伍六一的身前，轻声说道“谢了兄弟”

　　伍六一抬头看他，只见这人笑的开怀，脸上一点也找不见往常讥讽的神情，有的只是发自内心的认同与感谢“谢谢你愿意过来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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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这样伍六一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全是骗子，全他妈是骗子，这一切都是假的！伍六一在心里大声的嘲笑自己，他怎么这么好骗，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他们！吃了亏还不长记性，伍六一唾弃自己，并且心灰意冷。

　　那天他直到上飞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他将自己彻底的封闭了起来。

　　很快老兵们纷纷领着自己组的新兵回到了他们下飞机的地方。新兵们有的脸色发白，有的沉默不语，有的若有所思，更有的喜出望外。

　　喜出望外那个自然是吕海洋，这个东北汉子在知道这一切都是演习都是假的后，他的第一反应竟是开心。战友没有伤亡，他也不用再紧张，这一切在这人眼里都值得开心。

　　而若有所思的则是郑英伟，这人终于不再高高的昂着头，眼里也没有了在飞机上的跃跃欲试。他开始平视吕海洋和伍六一等同训的兵。

　　其余的三人也是反映各一。现在新兵们都已经知道这只是一场演习，他们放松下来的同时也渐渐反应了过来。过关的人虽情绪还没有平定，但他们的心都已经落了下来。至于没过关的人则是一脸的呆滞，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返程的飞机上。老兵们一改往常的冷漠不屑。他们对待新兵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热情到让吕海洋觉得有些不太适应，甚至毛骨悚然，想着他戳了戳低头沉默的伍六一，开玩笑说“诶，你看他们像不像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伍六一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他说话，只是低声嗯了一声。看他这样，吕海洋不再说话，只是担忧的看着他。

　　其实他刚上飞机时，就发现了伍六一的不对劲。最开始他还以为这人是没通过，可看老兵们的态度也不像那么回事儿，B组的老兵们都小心的哄着伍六一。可他就是不说话，虽然这人从严铮走后一直都是这个状态，可今天更甚至。吕海洋想着叹了口气，不再打扰伍六一。

　　下了直升机，坐着来时的运兵车回了基地，伍六一直到躺在床上时都还像是在呆愣。同寝的费宇见状贴心的没有打扰他，就连洗漱的动作都很轻微。
　　伍六一也发现了，他想起这人在他第一天分来时的样子，凶狠又嫌弃。那感觉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老A们似乎从没有不友善过，他们又是平常普通的战友了。伍六一看着费宇想，到底什么是真的，这A大队还有什么是真的？

　　费宇已经发现了伍六一的目光，他想了想轻声问“要闭灯吗？”

　　伍六一趴着不动也不说话，费宇想了想，给他扯了扯被子，闭上了灯。

　　又是黑暗，这让伍六一想起森林里死寂的黑暗，闭上了眼睛，伍六一想他不能在等了，是时候彻底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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