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柯西修仙法

　　大殿里倏然一静。

　　在这落针可闻的寂静中，很快，宠臣费仲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说：“商容包庇叛逆，和逆贼沆瀣一气，阻拦大臣面圣，僭越礼器，有不臣之心，居然还敢当众顶撞陛下，实在是罪该万死，罪有应得！落得这般下场，是他咎由自取！——苍天有眼，陛下圣明！！”

　　说着，率先跪了下去。

　　他这一跪，群臣只好都跪了下去，又是一波大礼参拜，山呼万岁。

　　只是这一次的“万岁”，比起先前，要虚弱了不少，除了费仲尤浑带头叫的起劲之外，剩下的大臣，大部分都是混在其中划水，有些人还狠狠地向费仲瞪了过去。

　　御阶之上，纣王也坐回了御座里，一手扶着额，显得有些疲惫。

　　听到这一阵呼喊，他等了片刻，这才冷冷地道：“众卿免礼，平身。”

　　又道：“把商容拿出去喂狗。”

　　纣王正气在头上，没有人敢反驳，众臣相互交换着目光，随后，比干犹犹豫豫地应了一声“是”，暗中，向黄飞虎使个眼色，道：“皇城这一带，臣等都不太熟，倒是武成王的属下有不少在这边巡防，就只能烦劳黄将军，去找几条狗来了。”

　　黄飞虎会意，立刻说：“臣定然不会让陛下失望。”

　　说着一拱手，就要起身去办，准备等到外间，偷偷把商容尸身藏起来安葬。

　　就在这时，忽听班列最末，一人道：“且慢。”

　　众人都回过头。

　　殷破败又一次出列，在大殿中间跪下，向着御座上的纣王叩首道：“并非是臣要说武成王的什么坏话，只是，陛下请想一想，谁都知道，武成王的坐骑五色神牛乃是天下罕见的奇珍异兽，日行千里，为什么会追不上两个步行的少年？另外，臣昨日带着殿下返回之时，为什么居然叫不开门？这朝歌城门，到底由谁把守？”

　　他每说一句，殿中气氛就跟紧张一分，不少人都偷眼瞧向黄飞虎。

　　黄飞虎道：“昨天夜里，归黄明、周纪轮值。城门入夜落锁，除非有圣旨，或者本王手谕，否则不得擅开，这是规矩。殷将军，你要是想的话，本王现在就可以把黄明周纪叫上殿来，与你对质。”

　　殷破败“哈”地一笑：“黄将军，您此言差矣。只怕黄明、周纪二位将军，现在正带着太子殿下逃亡在外，上不来殿吧？”

　　群臣哗然变色。

　　——要说商容包藏两位皇子，除了抗旨不遵、触怒纣王之外，倒也没有别的罪过；但落在武成王黄飞虎身上，事情就截然不同了：他是当朝武将，本就兵多将广，手握重权，若是再加上一条私藏太子……这是要做什么，昭然若揭。

　　黄飞虎喝道：“大胆！我黄氏一家世代忠良，我乃一品朝臣，当今圣上亲笔御赐的镇国武成王，岂容你如此出言污蔑？！”

　　到底是纵横沙场养出来的气势，他这一声大喝，九间殿里，立刻鸦雀无声。

　　御座之上，纣王也皱了皱眉，暂时把商容的事放到一边，说道：“殷将军，武成王乃是你的上官，寡人最信任的将军，你如此说话，可有证据？”

　　“——有！”

　　殷破败面上毫无惧色，大声道：“昨夜，臣带着殿下回城，黄明、周纪二位将军拒开城门，甚至拒绝为臣通报，这是其一；其二，就是臣领命去追寻殿下的时候，武成王特意点选老弱病残之卒拨给臣，要说他和二位殿下没有串通，谁能相信！”

　　全场寂静。

　　殷破败落下话音，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却也在发抖。

　　追杀殷郊、殷洪一事，他已经彻底得罪了商容和黄飞虎等人，商容倒还简单，虽然是他的老师，但人已经死了，旧账结得一干二净；然而黄飞虎，不仅活得好好的，还位高权重，是他的直系顶头上司，等这阵风头过后，想抓他的错处，实在是太过容易。

　　若是不能趁着这次彻底扳倒黄飞虎，他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殷破败朝着上方的御座深深叩首，然后跪转过身，看着黄飞虎，冷冷地问：

　　“——武成王，你敢请旨，让陛下派人去搜查你府上吗？”

　　×××

　　进城之后，孟珂希就和商容分道扬镳，被周纪带着，两个人一人一匹马，沿街往武成王府驶去。

　　他其实还不怎么会骑马，好在周纪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在京城大街上纵马奔驰，有意压慢了速度，两个人缓缓前行，估摸着，走了半个多小时左右，才终于穿过一众七弯八拐的街道中，走到了武成王府前。

　　王府是清贵之地，府外院墙深重，四周颇为幽静，孟珂希被周纪带着，两匹马的马蹄声踏破了巷子里的寂静，一直驰到侧门前，这才翻身下马。

　　早有仆人守候在外面，拾起马缰，把马匹牵去厩照顾。

　　一进侧门，孟珂希抬头一看，忍不住“哇”地一声。

　　——这座王府完全可以被称作是富丽堂皇，侧门狭小，看不清全景，也足以看到各处的廊柱都被漆成了朱红色，雕饰精美，远处的飞檐隐没在花木间，檐角上雕着异兽，甚至有一处应该是主殿的位置，连瓦片都在朝阳里反射着金光。

　　周纪笑道：“这还是我家大哥当年封王的时候，陛下御赐的宅子，让殿下见笑了。”

　　孟珂希赶紧摆手，说：“哪里哪里。”

　　又望了一眼远处金碧辉煌的殿顶，心里有一句“你家装修得真不错”，憋在嘴里，忍了忍，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

　　周纪回到自己家里，看起来也轻松了不少，带着孟珂希沿路走去，一路上碰到不少仆人婢女，都跟他打招呼，周纪也不摆主人架子，笑着回应，看起来人缘相当不错。

　　还有人好奇的打量跟在周纪后面，也穿着一身仆人服装的孟珂希，却都不多嘴发问。

　　这么一路走来，孟珂希也想起来一件事，忍不住问：“那个……周将军……你不需要去退班什么的吗？”你们值完夜班不需要签退的吗？

　　周纪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笑道：“我先送殿下回来再去。况且，今天晚一些也没事，大哥带着龙环、吴谦两个上朝去了，军营里无人主事，我晚去一两个时辰也不打紧。”

　　他说到这里，略微顿了顿，又说：“我三哥黄飞豹今天要去校场检阅军士，二哥黄飞彪倒是在府里，殿下也见过的，就是当第一次，打着我大哥起好，骑着神牛，假冒大哥出城去追捕你的。”

　　孟珂希听到这里，立刻就想起了他第一天穿越过来的时候，看的“黄”字旗号队伍，还有为首将军骑着的那一头有些奇怪的牛。

　　他好奇问：“神牛是什么？”

　　“五色神牛啊！”周纪惊讶地说，那神色宛如孟珂希正在问他一加一是不是等于三，“殿下忘了吗？是我家大哥早年间收服的异兽，跑得可快了，和大哥关系好的几位大人们都来府上观瞧，黄妃娘娘也抱着殿下来了，那时候殿下刚满周岁来着——”

　　“咳。”孟珂希咳了一声，缓解尴尬，“那时候……那时候太小了嘛，真的不记得了。我也是久闻其名，上次是第一次见，一晃就过去了，觉得还没看够呢。”

　　周纪笑道：“大哥平常确实不会骑着神牛在城里到处跑，免得遭人猜忌，多半是有军令的时候才会牵出来，那家伙现在就跟府上的其他马匹一起养在后面呢，请了专人照顾，殿下如果有兴趣，我这就可以带殿下去看——嘿！二哥！二哥，来看看这是谁！”

　　他跳起了来，向远处的另一个人挥手。

　　那人正走在前面的一条回廊上，隔了一座假山，听到周纪的叫喊，无奈地转过身，往这边走来。

　　走到近前，他看到孟珂希，愣了一愣，瞪向周纪：“这是可以大呼小叫的吗？！”

　　孟珂希其实没有仔细看过这位带队追捕自己（给自己放水）的“二哥”的容貌，他们那一队坐骑跑得实在太快，路上烟尘又大，这时候这才算是第一次见到。

　　对方看起来容貌确实和黄飞虎有五六分相似，只要年轻两岁，皮肤也更黑一点。

　　他上前拱手道：“还没有谢过黄将军救命之恩……”

　　黄飞彪被吓了一跳，连说：“不敢不敢。”又看向周纪，问：“你们这是？”

　　周记靠前两步，压低了声音，却没有瞒着孟珂希，道：“大哥的意思，让我带他来府上，先躲两天。”顿了一顿，又问道：“二殿下那边……？”

　　黄飞彪对这件事情也是有所耳闻，叹了一口气，说：“二殿下……唉！大哥上朝去了，大人们都在，希望能劝得陛下回心转意吧。”

　　孟珂希担心周白，还想多问两句，黄飞彪已经转向他，拱手道：“有大哥在，二殿下一定不会有事，殿下不必太过忧心，安心在这里等消息就好。”

　　孟珂希只好点头。

　　他也没敢把全盘希望寄托在黄飞虎上，又想起了昨天拜了一天的神，似乎也没有效果，信心渐渐消退，干脆低下头，琢磨着一会儿能不能找机会撺掇周纪跟他去劫法场。

　　周纪却说：“商老丞相应该是和大哥一起上朝去了，你有听到消息吗？”

　　黄飞彪惊讶：“商老丞相？”

　　他沉思片刻，又摇了摇头，“我只听说他护着殿下进京，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大哥也没有再传消息给我。想来，老丞相德高望重，一呼百应，有他在，事情应能简单不少吧？”

　　周纪也点头道：“二哥说的正是，我也希望如此。”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各自拱手告辞。

　　周纪带着孟珂希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和他介绍道：“这边是兵武库，我家大哥喜欢收藏兵器，有时候府里也能用上。这边，是前后卫兵住的地方……看到那一排小院子了吗？那是下人们住的地方……前头那个大殿是书房……哦，我和黄明他们几个住在这里，二哥三哥住在那一边，不过，现在我们不是要去那儿……殿下走吧。”

　　他和孟珂希经过了一处不太大的小院子。

　　院中无人居住，墙壁上也没有窗户，却有两个卫兵把手大门。而那扇门竟然像是用一整面的青铜铸成的，挂着三道沉重的锁。

　　这里看起来，可有点不同寻常。

　　孟珂希忍不住扭头多看了一眼，随即想到，这很可能是人家家里存放钱财之类的地方，不方便多看，于是又把头转了回来。

　　“哦，这个。”周纪倒是不在意，看到孟珂希的目光，望了一眼，说：

　　“这是大哥存放兵符的地方，平常都锁着，有事才会调用。除了圣旨，就是我大哥盖印的手令才，才能让他们开门。钥匙分成三把，就在……算了，还是不要和殿下说这些了。”

　　他说着一拉孟珂希，“走吧。”

　　他们向着后院走去，没走多远，四周的人声和笑语声渐渐增多。路边，一个乳母正抱着大约周岁大的婴儿，一边哼着歌，一边把臂弯当摇篮，摇晃着哄孩子，看到周纪，赶紧迎上来，笑着道：“周将军。”

　　周纪往她手里的孩子看了一眼，也笑道：“二少爷还好吗？”

　　“刚还在哭呢，见到周将军，居然开始笑了。”乳母笑得更热情了，又注意到了跟在后面的孟珂希，问道：“这位是？”

　　“哦，”周纪不动声色，笑着说：“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可怜家里父母出了点事，上京城来投奔我，想着在府上谋一份差事。这孩子年纪太小，人倒是还算机灵，我怕前院的重活他做不来，尽耽误事儿，就带他来后院找夫人——夫人在吗？”

　　“在呢，在屋子里喝茶，周将军带着人进去就是。”

　　周纪客客气气地拱手道谢，乳母连称不敢，让到一边。

　　两人朝屋里走去，孟珂希跟在他身后，走出几步，这才小声说：“周将军，这样……不太好吧……”

　　他穿越来的这个身体有十多岁，已经能算是少年了，放在古时候人均早婚的年代，就是已经到了能结婚的年纪，去见别人当家主母，未免有些不妥。况且……

　　……况且，他其实有点后悔。

　　如果早知道黄飞虎家里还有这么小的孩子，他也不会来求人家做这么危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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