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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桓
刚才跑得太急,容疏还有点懵,一双好看的眼睛直直看着对面人的脸,鬓发散乱脸颊微红,这幅景象落到少年眼里,心神微动。
最后是卫桓率先转开了目光,淡声道:“刚才那位是书院里专管刑罚的林夫子,姑娘初来乍到,还是不要与他对上为好。”
容疏喘匀了气,挣了挣被握住的手腕,只是卫桓握的太紧了,挣不开。
卫桓这才注意到人家姑娘的手腕还在自己手里攥着,连忙松开道歉:“抱歉,是在下一时情急,唐突姑娘了。”
容疏揉了揉手腕,稀奇地看着一丝红晕爬上了少年的耳际,道:“无妨,公子也是好意。”
见多了卫桓沉稳冷淡的模样,她都快忘记了,后来大晁最年轻的丞相,整个长安城少女的春闺梦里人,年轻的时候也曾是个一撩拨就脸红的少年。
就是不知道,这么个小古板,居然也会从林夫子手底下救人。
依照他的性子,不把她往林夫子那边送就不错了。
卫桓被容疏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转过了脸:“姑娘,不如我先带你进去吧。”
容疏还没有回答,鸿雁的声音就咋咋呼呼地从后头传了过来:“何方贼人,快放开我们家小姐!”
容疏还记得自己要装成一个大家闺秀,冲着卫桓歉意地笑了一笑,转过头去呲牙咧嘴地用眼神威胁小丫头:
你给我稳重点,你家小姐的人设还在呢!
鸿雁注意到自家小姐扭曲的表情,再加上容疏身边气度不凡的白衣公子,脚步迟疑了一下,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嘴里骂人的话拐了个弯,安静地站到了容疏身后,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当成了一块背景板。
“姑娘请随我来。”卫桓看她们主仆两人相处,眼中蕴出了一些笑意,伸一伸手,“前两日刚下过雨,道路湿滑,两位姑娘当心。”
说完,就当先走到了前面。
容疏看着少年人清瘦的背影,莫名其妙就想起了他们当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个时候容疏也是在跟人打架。
不过那个时候卫桓可没有今天这么好说话,直接把两方人都拎到了林夫子面前。容疏被罚了三十大板,挨完后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很是安分了一段时间,却也把这个仇记下了。
等她伤好了,就时不时没事找事去撩拨一下卫桓,死虫子活耗子往书本上泼墨水,什么不着调的事情都做了个遍。卫桓倒是没对她怎么样,就是转头就捏着她的把柄交给了夫子。
两个人相看两厌,除了这些算不上好的事情之外,好像也没有太多交集。
后来容疏离了云山书院,两个人就更没有交集了,再往后,容疏就只记得上辈子临死前听他叫了一声“容将军”。
容疏脑子里已经转过了一生,眼下两个人却才初初相遇,此情此景怎么看怎么荒诞。
山中水气本来就重,加上下过雨,石板上的青苔都纷纷冒了出来。容疏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
“小姐!”
鸿雁惊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去扶,就见那位白衣公子已经先她一步把人拉住了。
他皱着眉,脸上有些愠怒:“走路便好好走路,发什么呆?”
这一句话,实在是过于熟稔了。
容疏愣愣地看着少年熟悉的眉眼,下意识抓住了卫桓的衣袖想要怼回去,却忽然惊觉两个人现在是陌生人。
卫桓也察觉到不妥,把人扶稳之后便松开了手,退后两步以示避嫌。
这么些事情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容疏不知怎么的,忽然生出了一些遗憾的心思。
“多谢。”被这么一摔,容疏终于回过神来,冲着卫桓淡淡道谢,恢复了陌生人的姿态。
这样不好,以后要是碰到了未来的好友还是这样的心态,少不得要被人当成脑子有病。
书院占地很大,当先是一座不怎么气派的木门,进了门就立着一座圣人像,里头黑瓦白墙,看起来不像学府,倒像是哪户人家的庄园。
此时还不是开课的时间,学子们来来往往,皆是一身白底绣青竹的学子服,瞧上去就朝气蓬勃。
卫桓把人带到一座靠近大门的小院子,推开门,就见里头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爷子,正在自娱自乐地下棋。
卫桓似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怔了一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祖父。”
鸿雁留在了外头,容疏跟着进来,也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跟着行了一礼:“卫山长。”
卫山长颇为不满地瞪了孙子一眼:“老夫教你多少回了?有事说便是,礼来礼去不麻烦吗?”
卫桓不为所动:“礼不可废。”
卫山长知道自己孙子的脾气,懒得理他,转而把目光落到了容疏身上:“小姑娘,你认识我?是今年新来的学生?”
上辈子容疏受卫山长所助良多,虽说最后因为一些事情没能继续在书院待下去,却是打心眼里尊敬这位老山长,闻言拱手一揖,道:“学生容疏,正是今年新入学的学生。”
卫山长仔细观察这女娃娃,见她气度从容不卑不亢,心下颇为满意,主动问道:“可是来办入学手续的?把入学文书拿出来,老夫给你写个名字。”
容疏依言把袖袋里的文书拿出来,恭敬呈上。
云山书院新学子入学都需要夫子在文书上签字,这也算是一种审查,以免有人冒名顶替私造文书滥竽充数。
卫山长从桌子旁边取了毛笔,写好了自己的名字,一边把文书递回去,一边挥挥手赶人:“好了,往后记得好好做学问,去收拾东西吧。”
容疏又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卫桓跟上去送她出了院门,眼见她跟鸿雁会合了,冲她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往回走。
“卫公子!”
卫桓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她。
“重明七年的冬天……”容疏只说了这一句话,就紧紧地盯住对面的人,妄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卫桓不动声色地垂了眼睫:“容姑娘怕不是记错年号了吧?如今是太和十三年。”
“……是我说错了。”容疏颇有些失落,却也知道重生这种事又不是菜摊子买白菜,还能买一棵送一棵的,还是冲着卫桓露出个明艳的笑容,“今日就多谢卫公子了。”
卫桓袖子下的拳头紧了紧,面上平静无波,道:“不必。”
卫桓走后,鸿雁就迫不及待地缠着容疏问东问西:“小姐,这位公子你认识?”
“这位是卫家的公子,”容疏点了点小丫头的额头,“行了,咱们回去吧,别老是瞎打听。”
鸿雁不满地捂住了额头:“这哪里是瞎打听,这不都是为了小姐您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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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国庆节快乐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