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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
过了一会儿,卫桓才像是回过神来,也应了一句:“天亮了。”
薛执自知回天无力,倒是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又转头看了看桌子上摆着的棋局:“不知卫公子现在可否告诉我,这一局残棋该怎么解?”
卫桓看向他:“薛大人怎么知道我会解?”
薛执一笑:“我要说是直觉,卫公子相信吗?”
卫桓看了他一眼,一只手稳稳握着匕首,另一只手拿了一颗棋子随手往上面一丢。
死局忽然就解了开来。
薛执恍然大悟,惨笑:“果然是后生可畏。”
可笑他汲汲营营了一辈子,到头来竟然是栽在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身上。
卫桓不置可否:“薛大人只是忘了,布局越多,在迷人眼目的同时,破绽也就多了。”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外面的厮杀声已经离这里越来越近了,眼看着薛执的府兵就守不住了。
卫桓的目光落到窗棂的血迹上,忽然道:“离结局还有一会儿,不知薛大人愿不愿意说一说嘉懿年间那桩事?”
能够以一己之力把他的局面全都压住,薛执不意外卫桓能够查到自己的身世,他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嗤笑了一声:“我早该知道,百晓楼追到的那些压根就是个幌子。那个人从来都是刚愎自用,狂妄自大得很,明明没有那脑子还总是以为天下局势都在他掌控之中。”
卫桓倒是有了些兴趣:“那个人?”
薛执又笑了:“卫公子既然这么聪明,不如猜一猜那个人是谁?”
卫桓摇了摇头:“薛大人已经告诉我了,何必再叫卫某猜呢?”
薛执看了一眼更漏,闭上了眼睛,难得从一身温润儒雅的皮子下透出了几分疏狂气:“时间不多了,卫公子还想知道什么,薛某看心情要不要讲一讲,说不准这遗言就是要写到史册里了。如此倒也不枉走这么一遭。”
卫桓知道他是不愿意说嘉懿年间那桩事了,偏头看了他一会儿,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薛大人做这些,可是想要替郭大人翻案,还郭大人清名?”
薛执睁开了眼睛,言语中无不讽刺:“清名?要这东西有什么用?郭子琪清名了一辈子,他最清名的时候就是我们一家人过得最苦的时候。有的时候我都怀疑,为了那么一点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不止可以把阿姐的救命钱拿出去,甚至可以亲手把他行为不端的妻儿掐死。”
“说起来,郭氏一族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也是他自找的。”
卫桓没想到会从薛执口中听到这样一段话,想了想,终究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世间的事,都是各有各的因果,不在因果里的人都是外人,怎么说也都是自以为是。
也许薛执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身上其实也有郭子琪的一两分影子。
外头的声音渐渐停了,一个身着太守官袍的中年男子在府兵的护卫下走了进来。
他先是冲着卫桓拱了拱手:“此次多谢卫公子了。”
卫桓收回了手中的匕首,任由薛执被人押走,略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章大人言重了,卫某既为大晁子民,自然有义务保大晁江山永固。”
来人是隔壁河阳郡太守章庆。
昔年薛执在长安任职,曾经与章氏一族有旧怨,薛执还曾奉命监斩过章庆的姐夫。这回听说薛执出了事端,章庆果然立刻就带兵来落井下石了。
上达天听固然好,只是宛城终究是天高皇帝远,从中央动作到此处要花费的时间太长,其中的变数更是数不胜数,倒不如利用薛执和章庆的矛盾早早把这件事尘埃落定。
因此,卫桓一共发了两封信出去,一封送到了长安,另一封就送到了河阳郡的府君那里。
薛执打量了章庆片刻,忽然道:“卫公子,你用这么个东西,是想在薛某临死前再羞辱薛某一次吗?”
还没等卫桓回答,章庆已经先一步走到了薛执面前,狠狠打了薛执一巴掌,身上的肥肉也跟着颤了颤,狞笑道:“薛大人好大的口气,都到了这时候了还不肯老实吗?”
薛执被打得吐了一口血出来,看着章庆的目光依旧如同看着跳梁小丑般轻蔑。
他低头缓了一会儿,似乎是不想在章庆身上浪费时间了,抬起头来看着卫桓:“卫公子,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了一件事。我那艘商船出事了,直接在水面上被炸掉了一半。动手的人很聪明,选了江面宽阔的深水区,两岸的人即便看到也来不及救。”
“就是不知道动手的人还能不能活下来,”薛执直勾勾地盯着卫桓,若有所指,“我的管家好像刚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呢。他武功好,想要的人命应该能要得到。”
卫桓的脸色一变。
薛执低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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