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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愔煮饺子的时候特意把容疏的手艺单独煮了一锅,晚上吃饺子的时候,全都放到了容疏的碗里。
容疏刚一落座,看见自己碗里皮馅分离惨不忍睹的场景,愣了愣,随即开始控诉:“娘亲,您是要宣布我是您从外面捡回来的吗?”
沈愔看她一眼,不为所动:“自己造的孽自己解决。咱们家不接受浪费粮食。”
容疏拿筷子戳了戳,没戳动,悄悄从旁边容慎碗里偷了一个出来放进了嘴里。
皮薄馅大,比她碗里那些称不上饺子的东西好吃多了。
“咯嘣”一声,容疏觉得有点不对,吐出一枚花钱来。
除夕夜往饺子里包花钱,吃到花钱的人在新的一年里就会有好运。
容疏捂着腮帮子把钱放在手里看了看,正想自己放起来,冷不丁被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打断了。
“容疏,你是不是偷我碗里的饺子了?把我的花钱还回来!”
容疏眼疾手快地把东西塞进了自己的荷包里:“我吃到的就是我的。”
眼看容慎要动手了,容疏好像良心发现一样把自己的碗推了过去:“那我把自己这份全都赔给你好不好?你妹妹我亲手做的,别的地方绝对吃不到。”
容慎看了一眼,一脸嫌弃:“除了你别人也做不出来,你还是自己留着吃吧。”
大过年的,沈愔也懒得理他们,挑挑拣拣选了一碗好的出来放到了主位上。
两个孩子眼睁睁看着老娘偏心也没有办法,只能暂时握手言和体现一致对外的立场。
片刻之后,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像是引子一样,周围很快也传来密集的鞭炮声。
爆竹声中一岁除。
这是到了一年的末尾了。
吃完饺子,按照惯例是要守岁的。
容昭和沈愔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容疏懒得看他们腻味,拿了一本公子狐仙的话本跟两个小丫头讲故事。
“狐仙觉得这个公子有了自己还要去娶一个人类女子传宗接代忒可恶,于是在公子新婚之夜露出原形咬死了公子抢了新娘子跑了,后来狐仙和新娘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鸿雁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姐,这就没了吗?”
容疏打了个哈欠,合上书:“嗯,没了。”
秋月捂着嘴笑:“小姐,你又胡说。结尾明明是那公子享了齐人之福。”
“那公子除了满脑子风花雪月一无是处,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凭什么要对他一往情深?”容疏嚣张地挑了挑眉:“话本在我手里,我说了算。”
容慎在旁边听了一耳朵,虽然觉得他妹妹这话说的没错,却还是忍不住怼她两句:“那也比你这半点风花雪月都不懂的要好。”
容疏非常实际:“风花雪月这种东西,除了让人自我感觉良好,没有任何用处。”
几个人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互相揭了一会儿短,外头忽然传来一阵热闹的鞭炮声。
更漏已经滴到了三更。
新的一年到了。
沈愔把两个孩子招呼过去,一人斟了一杯屠苏酒。
喝完屠苏酒,来年百病尽消,顺顺当当。
该走的流程都走完了,两个孩子就被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让他们各回各院。
外头鞭炮声还没断,暗色的天幕上炸开了一朵朵五颜六色的烟花,煞是好看。
容疏仗着自己年纪小,硬生生从容慎手中骗了个红包过来,这会儿目的达到,生怕容慎要回去,急匆匆就要走。
容慎却忽然叫住了她:“疏疏,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周围的下人们自觉退下了。
容疏疑惑地回过头去:“还有什么事?”
“百晓楼出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
听到容慎在说正事,容疏也收起了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点了点头。
容慎道:“你曾跟我说,百晓楼跟镇北王勾结想要谋反对不对?这次百晓楼出事,我特意去军中看了看。”
镇北王府与容家同掌北疆兵权,两方兵将虽分属不同兵符统辖,平日里训练却距离很近,也经常互相配合演练。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上辈子措手不及之下,容家才会那么惨烈。
容慎继续说:“北方草场马上就要到青黄不接的时候了,北狄兴许会孤注一掷进攻大晁。前段时间镇北王府以此为名向长安那头递了折子,想要招收新兵用以备战,朝廷应允了。”
“我上一次去的时候,发现新兵里有不少武功路数奇奇怪怪的人,北疆将士大多人高马大,这些人身量明显要小一些,像是从南方来的。”
容慎没有往下说了。
事情到了这里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容疏没有立刻说话,反而是抬头看了看天上零星的几朵烟花,隔了一会儿,笑道:“容慎,你这人真煞风景。一年才刚刚开个头你就跟我说这个。”
容慎忍不住照着她的头呼了一巴掌。
这些事情说不说,什么时候说,都是存在的,也都是要解决的。
容慎难得看自家妹妹这么深沉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这件事你想怎么办?”
虽然说谋逆是一个不慎就流血漂橹的大事,容慎这话却问得轻巧,像是在问明天早上吃什么一个样。
容疏沉吟了一下,也轻巧回答:“我不想怎么办,就想看看怎么回事儿。”
这么一件牵扯了这么多人,上辈子无数人到死都不知道来龙去脉的事,重来一次怎么也得被昭彰于日月之下。
容慎对她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不置可否,从身上摸出个小巧的血玉印章放到容疏手里:“爹原本让我等你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再给你,可是我觉得保管这么贵重的东西太过麻烦,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安定侯府有两枚血玉印章,见印章如见安定侯亲临,一枚在容昭头一次带容慎去军中的时候当着将士们的面给了容慎,另一枚就是容疏手中这一枚。
容疏一直苦于手中没有人手,这枚印章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容疏把印章握在手里,笑道:“就这么给我,也不怕我把家业败光了。”
容慎无所谓地摆摆手:“咱家的规矩就是谁败光了谁负责挣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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