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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
容疏给威武侯府去了信,郑婉宁亲自来书院把人给领走了,说是要送她回北疆参加她哥哥的婚宴。
郑婉宁面不改色地与林夫子交涉,林夫子听到这个理由,恭喜了一句:“是容世子要娶亲?容世子少年英才,老夫不能当面恭贺,就借夫人之口说声恭喜了。”
郑婉宁温和地笑了笑:“那我就替阿慎谢谢夫子了。”
容疏站在一边,低着头忍笑。
容慎那性子,要想能娶上媳妇,再等上八百年吧。
林夫子看她一眼,又苦口婆心叮嘱了郑婉宁一句:“容姑娘性子有些跳脱,夫人这一路还是多管束她一些吧。”
郑婉宁点了点头:“多谢夫子叮嘱,我会好好管束她的。疏疏的性子是跳脱了些,这段时间麻烦夫子了。”
容疏一路憋着笑被郑婉宁领到桃李园门口,郑婉宁见她的样子,有些无奈:“现在给你请了假了,你可以说说你是要去做什么了吧?”
容疏信上说的十万火急,像是有什么大事一样,还不肯透露到底是为了什么,郑婉宁怕出什么事,火急火燎地就赶过来了。
反倒是沈修对这个外甥女颇为了解,只当是她又出了什么鬼主意,还叮嘱自家夫人不要被她绕进去。
容疏写信的时候只想着能有个法子光明正大地离开书院一段时间,没想到会令家人担忧,心里有些不好意思,眼珠转了转,道:“舅母,我要是说我要去拯救天下,你信吗?”
郑婉宁一指头戳上了她的额头,骂道:“说什么胡话呢!”
容疏无奈,她说一次实话也没有人相信。
郑婉宁想到方才林夫子说的话,心里自以为明白了七七八八,叹了口气:“疏疏,你要是在书院里太累了,就多歇一歇。我知道这里拘着你的性子,你不好受。”
容疏还在绞尽脑汁想理由,听到郑婉宁自己把理由给她想好了,愣了一下,立马顺竿爬,表情低落下来:“舅母,我做不好,是不是很没用啊?”
郑婉宁看见她这样的表情,忍不住心疼起来,只当是真的在书院里受了苦,安慰道:“咱们疏疏这么厉害,怎么可能没用呢?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只是天赋不在此罢了,可不能妄自菲薄。”
说着,她拿出两包糖炒栗子塞到容疏手里,冲她眨眨眼睛:“原来是想给你和煜儿一人一包的,想来煜儿一个男孩子也用不着吃这个,都留给你了。”
沈煜听说他娘亲来了,正想赶过来见一面卖个乖诉诉苦,谁知一来就看见他娘拿着给他的东西哄容疏,原本酝酿好的亲人久别喜极而泣的表情瞬间落下来,转头就走。
打扰了,他忘了有容疏的地方他娘是不会想得起他的。
容疏远远地看见他,向他挥了挥手里的纸包:“表弟,快过来!舅母来看咱们了!”
沈煜磨了磨牙,挤出一个稍显扭曲的笑容:“娘,您来了!”
郑婉宁看着两个孩子打闹,忍不住抿着唇笑了起来。
承诺了郑婉宁这几天一定回风荷园乖乖休息,容疏终于被放回了桃李园去收拾东西。
鸿雁一边帮她收拾一边问道:“小姐,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容疏随口扯了个谎:“夫子要带我们去山中辨识药材,要出门几天。”
话一说完,容疏忽然有些沉默。
她这出一趟门,都不知道扯了多少谎了,最后十有八九要被拆穿。
拆穿就拆穿吧,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嘛,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沉。
容疏颇为乐观地想着,给自己的包袱打了个结。
俞芷兰正好要去晒被子,听到容疏的话从院子里探进头来:“姐姐,夫子什么时候说要带我们去山中辨识药材了?”
容疏:“……乖,快去晒被子吧。”
俞芷兰“哦”了一声,乖巧地抱着被子走了。
容疏回过头来,正好对上鸿雁充满怀疑的眼神。
容疏面无表情:“她记错了,你什么都不许问。”
鸿雁气鼓鼓地瞪了她一会儿,见她不为所动,转身就想喊秋月来。
容疏连忙一手拉住她,一手捂住她的嘴:“别!我就是出去几天,很快就回来!”
鸿雁哀怨地瞅着她:“小姐,你老是这样我们都很担心的。”
容疏想了想,决定把郑婉宁给她找的理由用上:“就是我这几天在书院里太累了,想要休息一下。舅母已经帮我向林夫子请了假,不信你去问。”
鸿雁还是有些怀疑:“那小姐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带上我们?”
容疏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编:“我想去城外的庄子上住两天,清静清静。”
眼看着问不出什么,鸿雁到底还是没有问下去。
问一问是实在担心,可是容疏要是不愿意说的话,她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真的拦着她不让她走。
毕竟她家小姐是要做大事的,从她当年在北疆第一眼看到容疏,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坚信着,哪怕这些年容疏没少做不着调的事情。
容疏安抚住了人,提了包袱下了山,在山下租了一辆马车,一路出了城,停在了城外的城隍庙旁边。
赶车人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伯,容疏付账的时候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道:“姑娘啊,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你要是后悔了,我免费送你回城里。”
容疏原本正要走,闻言一怔:“考虑什么?”
赶车老伯痛心疾首:“考虑考虑父母亲人啊!年纪轻轻的,心里只惦记着这些情情爱爱的,将来是要后悔的!”
容疏认真考虑了一下,才终于明白这位老伯怕是误会自己是出来跟人私奔的了。
容疏哭笑不得,正想解释,只听旁边一道清朗含笑的男音传来:“老伯误会了,是我考虑不周,让拙荆一个人出城。”
容疏被这一句“拙荆”叫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还是配合着冲卫桓撒了个娇,嗔道:“你看看你这约的是什么荒郊野岭,被人误会了吧?”
老伯仔细打量了两人一番,见两个人衣着富贵神态从容,尤其是这位公子更是一身正气,看起来的确不像是私奔的,放了心,笑着道了歉:“是小老儿眼拙了,给公子和夫人赔个不是。实在是约在此处私奔的人太多了,小老儿怕姑娘一时想不开误了终身,既然是误会,那就祝公子和夫人百年好合。”
容疏为了装的像样子一点,上去主动牵住了卫桓的手,卫桓察觉到,手指轻轻动了动,换了个十指紧扣的姿势,冲着老伯从容笑道:“借老伯吉言了。”
老伯笑着摆摆手,上了马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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