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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捌 三年之约
后来，祁默三年之约到了年份，薛缄如来时与祁默同乘。软轿还是可以容下两个人，不过少年身上不再是干练的练武服。薛缄一身软甲，祁默也换上常服。路是来时的路，依旧可以看见热闹的鱼市，不曾停歇的水车...
“许久不曾回过帝都了。”祁默眼中有些怅惘。
“你在临川这么久，我都要忘了你是太子了。”
薛缄剥着栗子，少年的稚气全脱，挂着笑意。眉眼间的星辉熠熠。
“倒是我在山庄的日子，时刻记得你是少主。”祁默不去看向那人，理了理衣袖。
“别这么说嘛，太子殿下~”薛缄拖着长音，声音一转三绕。叫的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眼见上战场了，成天嘻嘻哈哈的。薛叔叔叫我好生看着你，你这样倒是叫我不敢再见薛将军了。”
“切，小小年纪跟谁学的老气横秋的。”
薛缄小声嘟囔，似在表达不满般。
“你...”眼见祁默又要生气，薛缄赶忙递了栗子。面上的笑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算你有点眼力见，本殿不与你一般见识便是。”
“不过你准备何时前往前线？”
“此次与你进宫面圣，便是来取调令的。取了调令便出发。”薛缄微微正色，看样子对此事颇为在意。
窗外风景不断变换，日出蝉鸣。玩耍的孩童，不知疲惫般的街边小贩。世间百景，连环画般透过一方轩窗。
重游故地，短短三年。在薛缄这个外乡人来看，帝都也不曾有些什么变化。马车步伐减缓，终是缓缓停在侧门。
只是祁默回来的突然，除了迎春和几个侍卫提前知晓，也不曾有其他宫人迎接。
打老远就看着迎春的身影，一身青碧色宫服。发髻盘的一丝不苟，知晓祁默回宫，早早在宫前候着。
“见过太子殿下。”三两侍卫宫人在迎春身后，一行人见着祁默平安，心中也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迎春姑姑。”
“殿下，一路舟车劳顿，殿下寝殿与少庄主住处已收拾妥当。现在可要回宫歇息片刻？”
“不了，姑姑我们一会去为父皇请安。”
“即是如此，老奴便退下了。”
薛缄学着祁默的样子对着这位年事稍高的宫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三人简单寒暄过后，祁默二人便去寻帝君了。
河清殿里静悄悄的，祁晟掐着眉心看样子正在为某事烦恼，案边堆着各类奏折。
“孩儿见过父皇。”
“参见帝君。”
祁晟微微颔首，示意二人坐下。帝君身上的朝服还没来得及换下，看样子是下了朝匆匆忙，忙赶来的。
“父皇可在为何事忧心？”祁默坐定，捧起茶盏轻抿。
“南边乐清国屡屡犯我边境。薛锦那边已经与他们交战二年有余，可就是拿不下来。”祁晟说着，手捏着眉心叹了口气。
“乐清？不过南方边陲小国，怎么会有精力与兵力与薛将军交战耗时如此之久。”祁默蹙着眉，显然是有些疑惑。
“薛锦呈上的折子里写了，本应早就拿下乐清。可乐清却得了南疆伏雁国的支持，大批伏雁士兵涌入战场。前线已是岌岌可危，薛锦在一次围剿中了埋伏，受了重伤。也就只好给尚在朝中部分将士下了调令。”
“此事家父已同我信中道清，此行，薛某前来便是来取得调令的。”薛缄一身轻甲，行礼时虽低着头。可语气里的势在必得却是遮掩不住，这幅气势让祁默都有些哑言。
祁晟望着薛缄，不过双十之龄，便已有如此气势与胆量，着实良将之才。可若是有勇无谋，定是难以服众。祁晟面上不显，心里已是掐好了决策。
“那既如此，你明日便启程。朕命你为少尉，与程副将一同前往北线。”
“末将接旨！”薛缄面上闪过一丝欣喜，面上不显。气息沉稳，宛若意料之中。
二人伴祁晟谈了许久，祁默能看出祁晟有些想试探薛缄的心思。起初还为薛缄捏了把汗，谁知薛缄丝毫不怯。祁晟几个问题抛出，薛缄回答得毫无压力。祁晟显然也很欣赏薛缄，夸奖毫不吝啬。
自河清殿出来时，祁默陪着薛缄闲逛。后来晃不知怎么逛到城墙，二人沿着石阶一步步踏上高耸的城楼。薛缄好像心情不错，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
“从前不晓得，原来薛大少也不是不学无术。”祁默调侃道。
“没办法，可能是我天生奇才。”
“嘁”
那人就是正经不了半刻，祁默对此早已习惯。对于薛缄的自恋，轻笑不语。
“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是我此生目标，若能佑一方百姓平安，我便是死不足惜。”薛缄望着远方，眸子里晶晶亮的。
祁默见薛缄认真，难得不再泼冷水。
“那我便祝君此去，定会凯旋而归。他日再见，锦衣重甲，山高水长。”
这是祝愿也是约定，愿的是凯旋，约的是归来时的重逢。
“ 等我。”薛缄自楼阁间俯视着帝都，明灯满城，无尽繁华。
“什么？”风声吹散了薛缄的声音，祁默似是没听清凑近了些。
薛缄回过头，伏在祁默耳边轻声道：“我若赢了，再相逢时便答应我一个要求。”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耳垂，祁默有一瞬失神。待反应过来时，薛缄已经立于面前，面上挂着温暖的笑。烛灯为二人渡上一层暖色，氤氲的烛光与似是能道尽一切的目光。
“好。”祁默回应着，却不知在应哪句。
薛缄不语，月影辉映，却只是静静地瞧着。若能有一天，他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边，配得上如同星辉般灿烂的他。
宫墙楼阁之上，只能辨认出两个模糊的人影。低头附耳不知在说些什么，宫墙外是万家灯火，盛世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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