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情生

作者:取名字太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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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生长漂泊


      天色碧蓝如洗。
      一只飞鸟掠过远处的绣楼。
      开得正盛的蔷薇自窗口探了进来,颤颤巍巍的露珠就从蕊心滴落了下来。
      阿语将头靠在缀着一串露珠的窗棂上,半闭了双眸。深红的花瓣掩映着雪白的面容,她陷入了浅浅的沉睡。

      她像是一支初生的花,柔软,脆弱,却又是预示着一种极致的美即将绽放,像是下一刻就要被这太过热烈的阳光摧折。
      这样盛极的美貌,令人观之,几乎要屏住了呼吸。
      午后的困倦如见风即长的野草一般疯狂环绕了她,令她陷入这种慵慵的倦怠旋涡中去。
      隐在暗处不被日光照射到的俊雅青年撩起她耳后一缕长发,声音中带着笑意,“我听闻,你曾以极情入道。”
      “却不知,是以何种情......?”
      -----------------
      云雾渺渺,星汉灿灿。
      掩映在长风之中的大殿巍峨至极,千万长阶之上,岿然宫阙筑在云端。天际以西玉台之间又有翼桥衔接,那飞檐藻绣之上落了厚厚白雪,焕若书中所述蓬莱。
      青天之巅,仙途之畔,迢迢遥遥,均不过是世人长生痴妄。

      山门之处有着以仙力镌刻而成的涉川宗三字。这是归梦洲第一宗门,哪怕是在这广阔得修仙者穷尽一生也不可能索尽的四洲十九海,也尚属顶尖门派。而就是这样的宗门,居然命弟子持了山河命盘寻到了云镜,将他带到了这里。
      本只是择芷城没落宗族之后的云镜觉得自己的脚步有些忐忑。
      眼前仙境已是令他目不暇接,更何况那御剑而飞的白袍弟子列阵井然,交纷有序。
      这与从前所闻所见截然不同的景象令方十岁的云镜心生惧意,看向殿中首座。
      他不知这与自己从无干系的至高宗门寻他作何,在路上,他也曾凭童稚外貌伺机与仙人攀谈,却得不到什么有用的只字片语。就连执行任务的弟子,也不知道掌门寻这小小孩童做甚。这样的一无所知,又加上今日所见的巍峨壮景,让孤身一人前来的云镜心中涌起了难以抑制的胆怯。
      神色清冷的男人身着白袍,袖口绣了重重繁复花纹。
      他开口,“你便是云镜?”
      云镜战战兢兢拢袖一礼,“是。不知仙人寻我何事?”
      “莫怕。”宛若九天之巅神人的青年一笑,忽而就挥却了一身的冷淡,这是他罕有的温和,他转头朝右方看去“师叔,此子命盘可无误否?”
      随着他的视线,那仅次于他半座的少女顿时成为殿内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处。
      比起修仙之人寒暑不侵,她显得格外不同。雪白狐裘裹住少女纤细的身姿,鸦雏长发楚楚,她明眸一转,便宛如流光。绒绒狐裘掩住她半边唇角,那一袭斗篷不知是集了多少只雪狐身上毫无杂色的那一抹洁白才能织就,而她雪肤玉骨,竟胜过这千金万金纯净颜色。
      云镜立时呆愣住,他尚年幼,也在这般容颜之下恍然不觉己身,甚至神游了片刻——她看起来畏寒得很,即使是在这温暖的大殿之内,也依然裹得......像一颗糯米丸子。
      阿语望了他一眼,紫红气运自座下男童眉心升腾,汹涌翻滚,冲天而起,几乎盖住她整片视野。她点点头,“不错,便是他了。”
      仅仅只是一眼,便已经灼伤她的眼,怕是接下来三月,都无法视物。
      沈深光将目光投向了云镜,“云镜,你乃我命盘所示首徒,故而我派门中弟子将你带来,不知你可愿拜我为师,踏入仙途?”

      云镜自父母走后,就一直一个人生活。他虽曾在族谱中见过宗族昔日荣光,但毕竟早已败落,无人知晓。他小小年纪,孑然一身,为了活下去,一直是饥一顿饱一顿,偷窃、乞食都做过。便是这一身衣服,还是带他前来面见掌门的弟子在路上随手赠予的稍齐整的罢了。闻听此言,他乍然一喜,深深拜下,“云镜愿意!”
      *
      数百年后,涉川宗云镜之名,响彻四洲。
      天纵之才,一步还虚,乾坤山河命盘修至入梦圆满境界。
      当世所有曾被誉为天才的同辈修士在他的光芒之下均黯淡孱弱,成为往日闲谈。
      而他随后亦踏破境界,成为不逊于其师沈深光的一代大能。他已不再是以其宗门而闻名了,而是凭借己身,成为当世最为年轻的涸梦境界。
      然而,在这数百年间,涉川宗镇压万年的阵法却为人所破,使得昔日魔修黥落自封印之中逃脱,屠了涉川宗满门。仅有部分外出历练弟子与当时仍居北海闭关的云镜幸免其难,而后,归梦洲第一宗门,化为昔日云烟散去。幸存者投了云镜门下,重建半部涉川。然宗门传递千年,其中奥妙底蕴,总是这新涉川有所不及的。
      *
      又是一年落雪,岸旁芦苇漫漫,其上堆雪宛若积年潮水侵蚀海岸的痕迹,绵延了数十里。
      长河辽阔,两岸白墙已非目力所接能及。大雪盖了四围,茫茫江心之中,轻舟一横,就像一片空前留白之中落了一点米粒。
      云镜坐在船头,仰头饮下一壶酒。
      冷酒入喉泛起一阵灼烫,江上冬日的风毫无阻拦地涌来,将他长衣袍袖鼓振。
      刹那之间,自天上突兀落下一道黑影。
      翻飞的长发,纤细的身姿,那明显是个柔弱少女。
      一念之间,云镜长袖一振,便将少女稳稳接至船上。
      “是何人坏我好事?”一道柔媚声音传来,带着无限怒意。
      话音未落,芦花之上便多了一名黑衣女子。她面覆薄纱,音色森森,“小子,将那女子交予我,我便放了你。”
      云镜敛了气息,此刻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凡人界最为普通的青年。
      他轻轻一笑,“放了我?”
      黑衣女子见他无动于衷,伸手成爪,下一瞬便至云镜面前,“待我杀了你这不知好歹的小子,再取这雀阴!”
      “原来是赤花门之人。”
      他随手一弹酒坛,便将她震出一口心头血来。又见他一口道破自己来历,黑衣女子眼中惊慌忽现。
      “你!你是何人!”
      云镜笑意愈发深了,他顺手采了一支芦花掷去。
      瞬息之间,黑衣女人已被这随意一剑逐去千百里。
      “涉川云镜。”
      这淡淡一语,融入风中,消逝成雾。
      *
      他不知这人追杀这少女是何故,但赤花门手段他是知道的,取少女雀阴以保自己容貌。先前见黑衣女子身法颇有些赤花寻踪的痕迹,才出手救下了这名少女。
      云镜一拂袖,转过身来,他漫不经心地想,待会将她放到凡界便罢了吧......
      看清少女容颜那一刻,他数百年未曾有过波动的心境忽而震荡——

      少女静静躺在船上,闭了双眸,沉静得宛如一樽玉雕。
      然而这熟悉容颜,这绒绒狐裘,与他当年拜入涉川宗所见之人一模一样!
      不可能,师叔祖早就死了,死于那魔修手下。
      云镜迅速半跪倾身,握住少女的手,不顾那温软柔腻入手时心神一荡,他细细探究这人命盘。
      山河倒转,倾流入水云之间。
      他循着命线,清晰可见那金黄一丝曾与自己有过因果交集。
      ......竟真的是她......
      云镜猛然将少女拥入怀中。
      *
      那无知无觉神色,被雪白狐裘掩着,恰似他当年所见,从未改变。
      然时光流去,星移斗转,世事变迁早已不是当年景象,为何她仍是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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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瞎特么写,不许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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