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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老太太神志已经不太清明了，能把李谬臻的过往说出来几乎大半原因都是靠贺枳已去猜想。青城孤儿院的恶果累累，贺枳已在来之前就已经有了猜想。
“所以。”老太太抬头咯咯笑了下：“小丫头你几斤几两重有能耐帮我儿子报仇吗？”
屋里的灯明明晃晃，贺枳已居高临下凝视着老太太：“我从开始就说了，你告诉我实情我找人修葺他的坟，你不告诉我，我就去掘了他的坟，没有哪句话是答应过你要给他报仇。”
老太太并不意外：“是呢，这个世道哪里有什么好心人呢，像你这种娇生惯养的有钱人遇见事只知道哭鼻子吧。”
“没哭。”贺枳已很平静地回答：“我从来没有哭过，我比你儿子厉害很多，至少在精神病院的时候我从来没想过去死。”
老太太挥了挥手：“你走吧，就当我给你讲了一个故事。”
被人下了逐客令，贺枳已并没有要离开的动作：“但你要是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可以帮你儿子找公道。”
老太太不信任地看着贺枳已。
贺枳已说：“我姓贺，能和段成坤打个平手的那个贺家。”
老太太愣了下。
贺枳已接着说：“对，贺家也在青城孤儿院领了两个孩子，一个叫朱丞另一个叫余门。”
贺枳已说完就开始注意老太太的表情，然而老太太听见余门的名字并没有什么反应，虽然在她之前讲述的故事里，余门所谓的大明星妈妈已经找上门来，但余门却还留在了孤儿院。老太太似乎很早就知道余门并没有被带走。
老太太想了想说：“孤儿院的孩子其实并不可怜，是孩子又怎么样，几年后十几年后还不是魔鬼。”
“行了。”贺枳已不想和别人过多探讨关于余门的品性，有些不耐地打断她：“三个问题，第一：余门耳朵后面的纹身为什么现在是一条刀疤，第二：余门亲生母亲找上门来为什么这些年还留在孤儿院，第三：余门为什么成为唯一一个没有被侵/犯的人。”
老太太认真听着贺枳已的问题：“是不是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就可以帮李谬臻那个傻瓜蛋找回公道。”
贺枳已说：“对。”
老太太又问：“怎么保证。”
“保证？”贺枳已感到好笑：“老太太，我想找到答案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你要是不愿意说……”
老太太闭了闭眼：“你现在对我的态度和李谬臻进了医院后对我的态度很像，你其实是为我家李谬臻感到不值吧。”
贺枳已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被人直戳内心有一瞬让她感觉到难堪。
“这些也只是我的推敲，”老太太再一次陷入回忆里：“孤儿院里的老师都是畜生，那么吴维就是一个更变/态的畜生，他性取向不对。”
“监守自盗听过没？小姑娘。”老太太偏头看着贺枳已：“第一次永远是最值钱的，孩子们的第一次都是属于大人物的，孤儿院的老师还没资格，他们玩的都是别人玩过的。像吴维这种性向不对的人不是没有，但很少，所以在孤儿院里男孩子的第一次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小余门啊，我是见过的，长得太好了，精致得跟一个洋娃娃似的，他应该是孤儿院里最好看的孩子。这么好看的孩子自然就被吴维惦记上了，刚开始吴维不敢对余门下手，因为一直流传余门是一个大明星未婚先孕不得已丢掉的孩子，余门身上没有什么胎记，他耳朵上的纹身就是那明星给弄上去的，总归是花半条命换回来的孩子，那明星估计也想着有一天把余门接回去吧。”
“但她一直没有出现，甚至没有任何人去探望过余门，所以吴维胆子就大了。余门那孩子懂的很多，他找李谬臻要了一把刀用来自保，在李谬臻坐牢的时候用那把刀在自己身上刻了三个字，吴维看见了就不敢去招惹他了，继而把目光转向了费费，费费你知道吧，就是余门的好朋友。不止是费费，还有别的男孩子，并能吴维告诉这些孩子们，全怪余门，因为吴维只准备性/侵一个余门的，但余门不配合，所以就苦了其他孩子们。”
“终于有一天余门的妈妈出现了……”
讲到这里，贺枳已已然猜到了结局，她没有打断老太太而是静静听着，让言语来印证自己的猜测。
老太太说：“为什么耳朵后面是刀疤，为什么还留在孤儿院，因为余门自己刮掉了纹身让费费代替他离开人间炼狱啊。”
贺枳已紧抿着唇，她是见过余门腰间上用疤痕拼接而成的字体，那么多刀，一刀一刀地反复刻上去才会有现在可怖又清晰的字体痕迹呈现。
贺枳已唤来黎满，让黎满给老太太了一笔钱。
老太太奔溃发疯：“我不要钱，我要你帮我家李谬臻找回公道，李谬臻这么好，他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黎满护着贺枳已离开，走到门边上的时候，贺枳已稍微慢了一点步伐：“老太太别激动，这只是付给你讲故事的酬劳，我想你还猜漏了一点，余门之所以愿意继续留在孤儿院除了让那个费费狸猫换太子外还有一点，他在等李谬臻。”
一直在等李谬臻去接他，却不想中途杀出了个贺枳已。
贺枳已靠在车座上，黎满开着车眼睛盯着车前复杂的车况，心里却惦记着别的事：“小姐，这些事给老爷夫人说吗？还是找到实际的证据再告诉他们？”
“等我弄死了朱丞再告诉他们。”贺枳已笑了笑。
劳斯莱斯回到贺家别墅的时候天还没亮，却已经将至早晨6点。
6点整。
手机闹钟嗡嗡超了起来，余门唰地睁开眼，毛绒绒的地毯上手机因震动而不断的小步挪动位置，他枕着新华字典睡着了，但好歹是把闹钟顺利的调出来了。
早晨是最冷的，余门看了眼衣柜里塞得满满当当的新衣服，却站起身就着破旧的衣服开门下了楼。
他走到餐厅的时候，女佣见了他赶紧把牛奶端出来给他，监督着余门喝完牛奶后又给了他两颗药片。
等余门喝完了牛奶吃下了药片后女佣就去忙自己的事了，他也不知道贺枳已让自己6点起床是要做什么，便坐在餐椅上等着贺枳已出现。
从早餐时间一直等到午餐时间，贺枳已才出现。
余门抬眸看她，贺枳已却只字不提关于为什么要6点让余门起床的事。除了跟在贺枳已身后的黎满，在闲时问了女佣一句：“余门少爷牛奶和钙片都吃了吗？”
女佣点头：“都吃了。”
黎满又问：“早餐吃了多少？”
女佣说：“比之前多一些了。”
“好，知道了。”黎满挥挥手：“你去忙吧。”
午餐期间餐厅静悄悄的，贺枳已没有和余门说话，余门低头吃自己的东西，猜想着至于早上为什么让自己6点起床，大概是觉得贺枳已觉得，只有玩物等主人的道理，万没有主人等待玩物的道理。
也是过了很久后，余门才知道，贺家早餐时间是8点，为什么让他每天早晨6点起，怕他喝了一罐牛奶加上食用过后有饱腹感的钙片早餐吃不下东西。
吃完午餐，贺枳已盯着余门：“给你说个事。”
余门放下手里的餐具，静静地看着贺枳已。
“李谬臻死了。”贺枳已不加任何修饰直言：“跳楼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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