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隐记

作者:水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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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寻龙求猛士觅剑散花蝶


      诗曰:秋闱春榜鸡窗晚,绿鬓红颜寻觅时。夜雨空敲庭户冷,得失无谓一朝迟。
      上回书说道:何自芳与张自航三次惩戒常自昭无耻言行,心中舒畅,二人拉手欢庆,何自芳喜道:“多谢了,看他以后还敢惹我不?”言语间,十余个少女便围上来,与何自芳勾肩搭背攀谈起来,一时怒骂者、安慰者、恭喜者,不一而足。张自航向众人挥手道:“散了!都散了!没什么好看的!不就这么点儿事儿?走啦,都走啦!”说着,当先大步流星,快步而去,于是众人四散,兀自议论纷纷。
      张自航做了这件好事,帮何自芳出了一口恶气,更想起这第三次泼水,却是自己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用计让常自昭自投罗网,不觉自鸣得意,脚下轻快,转眼间穿堂过户,来到众人住处,推门进自己房来。岱上学宫弟子五百余人,分为十班,每班男女近半,分住两处,因此张自航一屋有二十八人居住,分为两排通铺,十四人一边。张自航一进门便四下观望,要寻常自昭再议论一番。哪知常自昭竟不在屋中,张自航心中奇怪:“这小子淋了一身水,不回屋换下湿衣,却到何处去了?”
      这时忽听一人大声言道:“我排这‘百美图’,绝对公平,童叟无欺,还有什么好争的?”另一人接口道:“你将何自芳排第一,那众人定是没有异议。可将穆自雨排在第二,这十之八九都有意见。这穆自雨不过化一副好妆,更要命者,乃母老虎是也!看谁不顺眼,她上来就是一顿暴揍。我看程自菲排第二还差相仿佛。”话音未落,又一人道:“程自菲太瘦,不耐久看,我看还是曹自薇好。”一时间七嘴八舌,众人竟争吵起来。
      张自航斜眼看去,却是自己一屋七八个少男们吃饱之后闲聊,说话者依次是言自师、田自农、郭自得,而后牛自壮、廖自瑜、钱自珇、管自奜等纷纷加入议论,众人均坐,唯独言自师一手持卷、一手提笔,与众人指点。
      张自航斜坐床边,摇头长叹道:“你们这帮家伙,可真是无聊透顶、没心没肺!那些可都是咱们同学!大家早晚相见,一起钻研修习,你们这样把人家当成货物一样比来比去,还有点同窗情谊没有?!”
      话音未落,忽一人推门而入,放声大叫:“不得了啦,不得了!张自航这家伙走了桃花运啦!和何自芳两个手拉着手,哎呦呦,哥哥妹妹的——”说着,忽然看到张自航,顿时跳起脚来,指着叫道:“张自航!你小子真是行!来来来!请客、请客!怎么搞定何自芳的,给兄弟们传授点经验……”张自航大怒,只见这进门的是个小个瘦子,脸颊瘦小,鼠目微须,两片嘴唇轻薄如纸,正是班上的包打听、小喇叭陈自进。
      一阵狂呼声里,言自师等人一拥而上,已将张自航四下包围,众人七嘴八舌,更有甚者出拳动掌,顿时将一间休息之所搅得浮土扬天、乱如鼎沸。
      众人喧闹间,忽听一人冷言冷语道:“你们还有心思闹?我可告诉你们,可靠消息,神教特使马上就到泰山城了!不出五日,咱们又要大比。你们都练得怎么样了?小心老流氓的大巴掌!”
      张自航这时正被陈自进从背后勒住了脖子、骑在背上,闻声就知是常自昭回屋发话,想不到他一开口竟说出这样惊心动魄的消息来,一时间也顾不得再提他事,张口道:“真的?”
      常自昭已不知从何处换了一套衣衫,这时将手里的湿衣往自己铺前浣洗衣物所用的木盆中一抛,扭头道:“穆首座的消息,你们以为如何?!”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再无言语,陈自进也偷偷从张自航背上溜下来,屋里一时悄无声息,安静出奇。
      原来这时已是汉武帝太初三年,自方士徐少君创立泰一神教,一统天下教门,转眼间已是二十余年过去,这时少君早已登仙而去,正值国师五利将军栾大用事,佩六道金印,筑五色神坛,自称师从丹丘、功盖神仙,一时间权倾天下,风头两无,修仙之士趋之若鹜,如过江之鲫,均盼自此取信君王,名扬天下。
      五利将军论天下修仙门派,以蓬莱为首,蜀山居次,再次昆仑、雁荡、普陀、珞珈,其余皆为最末,因此任人用贤,多依此出。而蓬莱、方丈、瀛洲三岛,向居海外,其人多神龙见首不见尾,不与人间往来。因此天下门派,多自挂蜀山门下,以致于十数年下,鱼龙混杂,混不可辩。
      岱上学宫即属蜀山,每数年一次,泰一神教特使巡视天下,以泰山郡直属天子故,必过泰山。特使观弟子较艺而量才录用,特有优长者直升京师,次者分派各地王侯亲贵处。历年入选者虽人数不定,但总不下百人,且特使取士之法非一而足,视各地缺漏而定,如五年前所选多是巫蛊数术之士,而三年前选者则多为女子,因此人人踊跃,皆怀进身之望。
      这时众人沉默许久,各怀心事,还是言自师第一个言道:“这样也好,我等来此早者八九年,迟者五六年,总算等到出头之日,只不知今年特使选人,题目如何?是比观星问卦、还是剑术武功?”一时人人关心,都看着常自昭,听他言语。
      常自昭其实十日前即已从穆孤城处得知消息,这时抛出,不过是转移众人耳目,于是一笑道:“这谁知道?也许过两天老流氓就会告知我等。”他口中所谓“老流氓”者,便是指他们授业师傅吴卓义。这吴卓义生得五大三粗、牛高马大,走动如虎,吼声如牛,最爱者乃是吐气沉声,大出巴掌,无论男女,均是一掌下去,受者顿时脸上五指如山,脖斜脸歪,非三五日不能好。这吴卓义本来严格,谁人犯错皆打,但众口传谣,均说他偏爱击打女生,背地呼之,皆以“老流氓”相称。
      所有人正各怀心事,忽听门外当当当一阵铜锣声响,紧接着远近各处铜锣声此起彼伏,却是各班授业师傅鸣锣聚众,宣讲开会。张自航等人心中均是一个念头:“要大比了!”转眼间铜锣止息又响,如是三番,张自航等人均已提起各自兵器,赶到校场聚集。一时间,方圆百余丈的校场之上四五百人整齐列阵,气势喜人。
      眼见众人聚集,吴卓义才双手背后,提着铜锣,挺腰凸肚,大摇大摆走到众人中间来,张口言道:“不错!都到齐了!一个不少!告诉你们,出大事情啦!到了大家立功表现的时候!我们七班,一定要是全宫第一!七班!七班!第一勇敢!”吴卓义说着,忽然振臂高呼,呼声震野,全班之人个个振臂高呼,顿时惹得全场一片哄笑。
      吴卓义却毫不在乎,各班授业师傅也出声弹压,笑闹声很快被压了下去。吴卓义放声大叫:“这就对了!七班第一,他们班那都统统不行!哈哈哈——今天!我们要安排给你们一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什么任务呢?告诉你们,听好了,咱们学宫外面,出了一只大妖龙!”话音一落,众人顿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张自航几人更是大出意料之外,想不到不是要举行大比,而是学宫重地出了妖魔。
      吴卓义大叫道:“下午下大雨的时候,发了一场大地震!山都塌了、地都陷了!大家都知道了吧!那原来是妖龙出没!为害苍生!”众人顿时哗然,只听各处也是喧哗声一片,想来授业师傅各自通知,所言皆似。
      吴卓义哼了一声,大叫:“这还反了它了!想我们学宫威震天下,蜀山正宗,哪里还有野妖怪敢来撒野?!嗯?!我这就去灭了他!你们听好,接下来一个个给我把咱们驱妖伏魔的‘泰岳十三剑’来练一练。哪个练得好,哪个就出去伏魔。哪个杀了妖龙,可以直接入选‘荡魔之伍’。哈哈哈!等特使来了,那就去京师吃香的、喝辣的去啦!”吴卓义哈哈大笑,也不管听者是男是女,更是把入选荡魔之伍和直选入京划上等号,这虽是人人皆知之密,但却无成文之规,因此向来无人公开宣之于口。
      一时间人人摩拳擦掌,都有跃跃欲试之意,唯独常自昭身子微微向后缩进,心想:“我与舅爷报告此事后,他虽骂了我个狗血淋头,说什么‘蠢材无用’、‘难堪大任’云云,但终于答应帮我想办法解决。看来这第一步便是派出人手,去寻找失落的财宝。金龙何等厉害?便是那寻香子也不是对手,我们这些人就算全部算上,又哪够它塞牙缝的?”
      原来常自昭向穆孤城汇报之际,自不免大夸金龙厉害,捎带着也提到了寻香子。哪知穆孤城不知金龙厉害,一听寻香子之名,却连声惊呼——原来五年前京师出了一系列采花疑案,惊动国师五利将军亲自办理,想不到最后竟然损兵折将,只得悉淫贼名唤寻香子。穆孤城有弟子在京,曾请他入京协办,偶然之际,曾与那淫贼交手,一招便被绞飞了古锭松纹剑,穆孤城惊慌逃命,才得不死。这时穆孤城细问那寻香子容貌模样,果然一丝不差,这些旧事,自非常自昭所知,穆孤城亦不肯提。因此穆孤城放过常自昭不问,自寻解决之道。想来半个泰山城之财宝何其重要,总不能就此罢手,那又如何能跟王郡守交代?
      这时就听吴卓义大叫:“赵自学!出来!练一套给大家瞧瞧!”话音一落,众人顿时暗暗点头,原来这赵自学为人勤谨小心,终日无事,只一昧练功打坐、悟道参禅,因此上功夫日进,人人背后将他和早两三年入宫的童自熙、白自鹤、肖自丕三人,并称学宫四大金刚,其中犹以赵自学为首,据说其功夫之深,纵是吴卓义等人,也稍有不及。
      只见赵自学走出队伍,向吴卓义躬身为礼,紧接着腰间桃木剑画一道红光,激射而出五丈开外,在赵自学深厚的灵气运用之下,“碧霞和光”、“十八龙盘”、“日观朝元”……十三招剑势夭矫如龙,隐隐然已把泰山曲折巍峨之势与剑气剑招融为一体。赵自学舞罢收剑,向众人躬身行礼,道:“请多指教。”顿时一片喝彩声、鼓掌声响了起来。
      吴卓义大声叫好,又叫了两三人出列,演示之下,虽然不如赵自学远甚,但也算差强人意,只看得吴卓义摇头撇嘴,匝匝有声。终于,七八人演练过后,吴卓义大手一指:“张自航,出来!”
      张自航于本班之中算起,剑术道法,均非出色,但他一颗心热,朋友最多,这时一出队伍,顿时多人喊好,何自芳更是大力鼓掌,挥手大喊:“加油!加油!”顿时惹得无数白眼,齐落在张自航身上。
      张自航哈哈一笑,略定定神,拉开蹲步,聚气沉声,心中默念灵咒,顿时一股灵灵暖气自丹田升起,片刻间息游膻中气海,更将一丝氤氲寒气提至灵台,转运于掌,断喝一声,手中桃木剑嗖的激射而出,直奔身前,一闪之际,便不见了。
      张自航大声惊叫:“咦?!剑呢?剑哪儿去了——”放眼四望,只见众人一个个均面露惊疑之色,众目睽睽之下,一把三尺长剑竟然凭空消失,实是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
      忽听一阵大笑声响起,格外刺耳,众人循声望去,却是常自昭哈哈大笑,道:“张自航!你搞什么鬼!你当这是表演魔术呢?你的剑呢?难不成你偷偷塞□□里了?!”话音未落,顿时十数个无聊好事之人便嘿嘿偷笑起来。
      吴卓义大吼:“张自航!你敢把剑藏□□里头!混蛋!快给老子拿出来!”张自航只觉晕头转向,摸不着头脑,忙解释道:“没有!我没有藏!那剑呢?谁使了障眼法给我藏起来了?”话一说完,自己也觉得有问题,这“隐身匿物”确是一桩仙术不假,但若无它物遮挡,所匿之物必将射来之光全部隐藏,其所在之处便会成为一处黑洞,而非像木剑一般消失;而且匿物之术属于“灵”字级极难之法,其上有“泰、天、地”三级、其下尚有“泉、鬼、幽”三级,一般修仙之人最多修至“泉”字级,其上法术,多数仅有神仙妖魔会使,最起码在这十步之内,绝无如此法力高强之人。
      忽听嘭的一声响,张自航屁股剧痛,连跌三步,紧接着就听噼啪两声,两颊上如燃烈火,却是吴卓义飞脚踹来,紧接着上前两步,劈手提起,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大巴掌。吴卓义破口大骂:“小兔崽子!还反了你了!敢在老子眼跟前弄鬼!”
      张自航只觉颈骨如断裂般疼,脸上肿胀,胸中一口神气顿时消散,说也奇怪,就听远处啪的一声响,一把桃木宝剑凭空出现,落下地来。吴卓义见木剑复出,只道张自航怕了自己,哼了一声,将张自航丢翻在地,怒气冲冲翻身大吼:“下一个!陈自进!”说完,抬手冲张自航一指,骂道:“你小子给老子滚蛋!去卓发那里,领责罚去!就说我说的,罚你小子,一晚上站着,不能睡觉!”骂完犹自意犹未尽,嘟嘟囔囔,不时瞪张自航两眼。
      张自航心中疑惑委屈,忽想起家中老母白发苍苍、老父弓腰驼背,整日里老母辛苦洗衣做饭打扫缝补,老父四处奔波为人搭屋建房,两个老人辛辛苦苦养大自己,劳碌挣钱来缴纳这学宫高昂的学费、用费,不过是盼自己出人头地、学有所成,不知为何,自己竟出此大丑,一时间满腹心酸,眼泪便在眼眶中打起转来。
      张自航自觉丢人,忽然哈哈一笑,心中自我宽慰道:“不能哭!不就是受个罚嘛,罚完不就好了?将来我自己努力,一定不比别人差!”想到这里,便挣扎起身,拾了木剑,踉踉跄跄往卓发师叔的受戒所走去。拾剑之时见何自芳两道同情的目光射来,张自航哈哈一笑,挥手而去。
      张自航到受戒所后,闫卓发略一询问,便打发他到院落最西北角的引龙厅守夜,吩咐道:“本来那里有你卓芒、卓阙两位师叔看守,不需你去。但最近为你们购置的二百把通灵宝剑到了,那可是蓬莱仙家所铸,都是宝器,是为参加大比的徒弟们备下的,十分贵重!丑话说在前头,向例如此——哪怕只丢了一把,也要你赔,小心你赔不起!”
      张自航已不是第一次守夜,知道这闫卓发一向如此,每每提醒,只怕出事,但自己进学宫已近十年,全未出过什么事情,因此应了一声,领了腰牌,便往引龙厅而去。那引龙厅其实乃是一座大仓库,两面是墙,只一扇大门可以出入,门上落有七窍玲珑锁,仅有穆孤城有钥匙可开,门口还养了三只灵獒,一只只体形硕大如熊,个个耳聪目明,鼻息过人。
      或许正因防守周密、少有人来,所以当张自航来到厅前,只见四下无人,却听一阵吆五喝六的呼喊声从厅右末端靠墙处响起,探头看时,却似颜卓芒、支卓阙两人不知邀了何人,四人正赌一副牌九,已不知轮过几庄,赌得是热火朝天。隐约颜卓芒看到有人出现,依稀是个弟子,料想是卓发派来,便大吼一声:“喂!辛苦!有事招呼——”接着又闷头狂赌起来。
      张自航守在厅前,百无聊赖之下,便坐在厅前台阶上,抓了几个石子,向上连抛连接,做戏玩耍。过了小半个时辰,已是夜色深沉,极目四望,只见山下火光星星点点,闪动如天星,自知是寻龙之人出动,一时间心下空虚,又想那常自昭所言,大比将近,自己平日里和人东拉西扯,浪费太多时间,这时正好补偿,于是平心静气,意守丹田,盘膝运功。
      忽听一个清丽娇憨的少女声言道:“师姐,刚刚草里那个家伙和他师傅所指我们所铸宝剑……”张自航心中一动,睁眼四望,只见四下无人,颜卓芒等人赌博之声兀自响亮,那个少女说话声便听不见了。
      张自航见三头灵獒各自痴痴沉睡,暗觉奇怪,再凝神提气时,忽听一个空灵幽寂的少女声音言道:“此中之剑用料浑厚而无灵性……所有印记,均属……”张自航一颗心砰砰直跳,耳听那声音竟是从身后传来,回头看时,身后数尺便是围墙,这两个少女,难道竟是在引龙厅中说话?!
      这时忽听前一个少女发声:“既是如此,我们便替师尊做主……总不能留……坏我剑门声誉……师姐……”张自航听她言中之意竟是对宝剑大有不满之意,忍不住站起身来,四下观望,只见门锁完璧如初,四壁坚强胜铁,难道竟是自己幻听不成?
      迷茫间,忽然眼前白光闪动,一把把长剑穿墙飞出,一遇微风,便化作一只只彩蝶,周身光焰流动,翩迁飞去。片刻间,已是满院彩蝶飞舞,其数不下二百。张自航张大了嘴,发不出声,只觉自己是在梦中。
      张自航正丧魂落魄之际,忽然就见两个少女携手穿墙而出,当先一个一身白纱笼罩,全看不清身形面目,而后一个一身青衣,发辫如燕,收执一杆青竹,两人跨出墙来,那纱衣少女手臂轻挥,顿时一片莲花花瓣从袖中飞出,遇风伸展,化成一片光焰,两个少女跨上花瓣,向空飞去。
      张自航这才回过神来,大叫道:“两位姑娘且慢!里面的剑……你们……”只听青衣少女奇道:“师姐,那人喊些什么?难道他看得见我们?他竟能破的了你的‘虚神幻境’?”一时间不听那纱衣少女回答,莲花便已破空飞远了。张自航急地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有分教:障待来时无法避,缘将到处有蝶飞。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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