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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你的意思是，这床底下有鬼啊？”
“有没有……有吧？”
“不是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啊，我的意思是，你家里确实阴气重，但最重的地方不是这，后面哪。“
“怎么还没明白，就是说确实有鬼，但鬼他不在床底下你明白吧，正常人哪有住床底下的。”
“就算是鬼他以前也是正常人啊，鬼不都是人变得吗？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那？这鬼总不能是莫名其妙缠上你的吧，他也得有个理由啊，你不说实话，我可帮不了你啊。“
“放心，我和你又没仇，再说，谁跟钱过不去啊是吧。”
“哟，那大概就是他了，不是我说，你这，你都把人家弄成那样了，连点纸钱都不烧一烧，也怪不得人缠上你吧，你这可干的不地道啊。“
“放心放心，你都找我了是不是，肯定给你送走，你来找我，也是冲着我师父凶名来的吧，要不就这小鬼用特意找我头上？哎不用不用，谢什么小菜一碟的事，前提钱给够啊，杀鬼损阴德的，我得多做好事才能补回来。”
“至少，这个数。”
崔珏出了门，扬手把一兜子钱扔进旁边人怀里，银元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日头太烈，他眯起眼睛，左右看看，手指隐没在袖子里，旁边的小少年看起来比他还要大两岁，却小心翼翼的问：“崔哥，事办完啦？”
“废话，他家根本就没事，自己心虚，钱拿去分人，这脏钱我可不要。”崔珏抬手挡着光，“天还早，去趟之前那户人家。“
“哎哟我说哥，人家都不待见你，咱就别上赶子……好好我闭嘴，我闭嘴。”他在自己嘴巴上轻轻拍了一下，讨好的笑。
崔珏在他那头乱毛上糊了一巴掌，“你不去就不去，滚滚，回去分钱去。”
“好嘞，哥，你早点回来，等你吃饭啊。”
“吃屁吧你。”
崔珏看着他走出去，顺手把手上的血往墙上一抹，有了鬼子的血，那只小鬼总可以显显形了吧，他拍了拍手，溜溜达达的从这家人门口晃出去，认了认方向，往太阳落下的方向走了。
他师父抽烟喝酒，却不让他碰这些玩意，崔珏站在酒馆门口，挡开来问他的小二，看了眼招牌，笑笑，走了。
“那小公子谁家的啊？瞧着也不像是来咱们这喝酒的人。”
“什么小公子，就是一小混混，你瞧他端着那样，都是骗人的。”
“但他长得可真好……”
然后是一家布庄，两个路口，进第三条巷子，倒数第四家人家，崔珏靠在门边上，扣了扣门环。
“有人吗？”
“怎么又是你？你又来干什么？”门开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从里面出来，叉着腰骂他，“小骗子，你都骗到老娘家门口来了，看我这回不打死你！”
“哎我去小姑奶奶，你可别叫唤了，知道你们这白天不开门这不才敢来，让让，让让啊，我跟你家大人说话，你一边玩去啊。”崔珏伸手把她扒拉开，溜个缝就进了门，随便小姑娘在后面大呼小叫的拦。
“哟，小崔哥，今儿，总该是来玩的了吧？有没有十五岁了？也是个小男人了啊。”
“我当您是我亲姐行不行，您把后头那个赶快让我料理了，我这辈子再也不过来了，成不？”
崔珏被老鸨拦着不让过去，还被有意无意的揩油，要不是后面那个东西再不管真要出事，崔珏是打死也不再来这个地方了。
老鸨还不放过他，一身的肥肉挤着，崔珏就差高举双手喊放过了。
“后面？后面什么？后面真的什么都没有，你和你那师父上次不都看过了，这天都快黑了，我让你小婉姐姐来陪你好不好？“
“您可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才过午，就该天黑，下午这都不算时间对吧。”崔珏嚷了两句，又笑眯眯的伏在她耳边轻声说，“管您今天怎么拦，这事我都要解决的，您让个道儿，我不动手，您不让，这也别开了好不好？”
“妈妈，让他去。”二楼上走出来一个女子，袅娜娉婷，睡眼朦胧，没穿几件衣服，手里还拎着烟杆子，趴在栏杆上吩咐，“我带你去。“
“哎！”崔珏痛快的答应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凑到那女人身边，“眉娘姐姐，起得早啊今儿，这几天怎么样啊。”
“小滑头，套我的话。”女人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虚虚的在崔珏头上一点，妖妖娆娆的转了个方向，“中午没吃呢吧，来吧，先吃饭，放心，姐姐请你，妈妈，准备一点，我也饿了，你喝不喝酒？妈妈要一些酒。”
她这样招呼着，崔珏忙拦她，“别别别，眉娘姐姐，我不喝酒，耽误事，我师父也不让我喝，吃饭可以，咱俩聊聊天。”
“你知不知道你眉娘姐姐可不轻易跟人聊天，你这小家伙好大的面子。”眉娘千娇百媚的一眨眼，扭头进门，崔珏脚跟脚的进去，典型女人的屋子，衣服脂粉乱甩，崔珏踮着脚绕过一件丢在地上的肚兜，前后瞅瞅，好不容易捡了一个空地方坐下，眉娘早就蜷到床上去，媚眼如丝的抽着大烟，崔珏咳了一声，“姐姐，少点吧，这玩意对身体不好。”
“好不好的，谁在乎呢。”眉娘吐出一口白烟，抬手在烟雾里绕了一圈，看着烟气随着指尖慢慢转动，“你师父哪？又不管你啊。”
“他？那个旮旯里窝着呢吧，十天里没几天是清醒的，谁让我是老头子徒弟呢？费劲吧啦磨个徒弟不就是用来伺候他的吗？”崔珏自己给自己找茶水喝，拿起杯子嘬了一口，“咦！不是姐姐，你就喝这？要不我改天从老头子那里想办法淘弄一点好东西给你，你这是给人喝的吗？”
“不是给人喝的。”
“不是给……哦，确实不是人。”崔珏小鸡一样点头，“不是人不是人。”
“就你小子嘴好，见人说人话，见鬼还会说鬼话。”眉娘也不看他，意味不明的笑了，这时候老鸨也收拾了一点简单饭菜送进来，四样小菜，两把筷子并一壶酒，两只小盅，放下就走了，什么话也没说。
眉娘慢慢腾腾的从床上爬起来，汲拉着鞋，没骨头似的挪到桌边去，崔珏和她面对面坐着，眉娘低头吃东西，崔珏拿着筷子慢慢的扒拉着饭粒，但不往嘴里送，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对面的女人。
“你看什么呢？”
“当然是眉娘姐姐好看呀。”
“好看？”眉娘抬起头，转过脸去看了一眼镜子，“我都老了，再过几年，没准都快死了。”
“哪能……”
“你是真觉得我好看啊？”眉娘没等崔珏回答，她那眼睛，直勾勾的，盯的崔珏慎得慌，“你要不要和我睡？”
“姐姐姐姐，你别……别，说这个，那……你说我，我，小呢，我还小呢是不是？”崔珏怂的一直向后躲，后背似乎不小心碰见了什么，他耳边突然一声似有若无的，属于小孩子的尖叫，他一激灵，猛的回头看。
后面当然什么都没有，眉娘倒是让他这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也停了逗他玩的心思，扭着腰回去随手抓过一件衣服胡乱披在身上，回头看还在研究那个桌角的崔珏一眼，出声催他，“你还去不去了？走啊，看什么呢？”
“行嘞，这就来这就来。”崔珏直起腰，眼睛还黏在那个会尖叫的桌角上，几乎一步一回头。
“你磨蹭什么呢，快点，跟上。”眉娘站在房门外面催他，崔珏应了一声，跟上她。
眉娘走前边，一步三晃的下楼梯，崔珏低眉顺眼的搁后面跟着，看着老实孩子一个，实际上小眼珠子眼皮子底下乱飘。
开门的那小姑娘，正拿着个大扫帚在院子里扫来扫去，老鸨也不知道哪里去了，除了小姑娘手里扫地的声音，整个小楼静得可怕，说来这会也该起床了吧，崔珏想到之后就问了眉娘。
“姐姐啊，小婉姐姐她们呢？”
“睡着呢吧。”眉娘回头往二楼上瞅了一眼，正好又一个女人从屋里出来，像是刚反应过来的正常，“那不是？想她啦？小情种啊你。”
“怎么会，我还是最喜欢眉娘姐姐。”
“油嘴滑舌，你要是以后也变成那些男人的样，小心姐姐给你一剪子。”
“那怎么会？我现在就是男人啊。”
“省省吧你，小毛孩子一个。诺，到了，就这，你找吧，我倒是也挺好奇，你来了足三趟，到底是找什么宝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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