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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
大天使的回应有点不对劲，神灵不由看回去：“我在大地上新造了一个智慧种族——路西，你怎么了？”
路西菲尔愣愣低头看着祂，它看不到自己脸上神色是什么样，只能听到自己有些低哑的声音迟缓确认道：“——新的智慧种族？和天使一样？”
“大致一样。”神灵回道，又补充道：“不过除了有智慧，旁的也没有太多相似，它们是住在地上的。”
这句补充并没有安抚到路西菲尔，它低下眼，只觉得心头一阵阵难言的情绪涌上，忍不住道：“是天使们有哪里做的不足、或者冒犯到您了吗？神？”
“并没有。”神灵眉头这次真切皱起来了，祂坐起身，没注意到被虚握住的一缕长发抽出，与其余发丝流光一样披在身后，侧身认真道：“路西菲尔，天使是很好的一个种族，它发展至今，没有哪一点是我不喜爱的。”
“那您为何还要造别的种族呢？”路西菲尔追问道。
“因为只有天使一个肯定是不够的呀。”神灵理所当然道，祂往下看了看，试图说服道：“路西，你往下面看去，你不觉得大地上太空旷太安静了吗？”
“大地上有那么多禽兽生灵，怎么会空旷安静？”路西菲尔不解道：“神，您要是觉得安静，大可以再创造一些兽类的。”
“只有兽类是不够的。”神灵摇头道：“没有思想和智慧的野兽再多，大地上也只是一片荒蛮，千年万年都是一样的色彩，只有有智慧的种族才能为它带来新的意义。”
“那天使就不行吗？”路西菲尔失望道，它想起了什么，急道：“您之前说要为天使再添加一些同伴，数量多了，我们也可以分一些到大地上来生存的。”
“到大地上生存？”神灵平静回问：“你要使它们远离天堂吗？那这分裂出来的天使和精灵又有什么不同？路西，天使是属于天上的生灵。”
路西菲尔低下眼不说话，神灵看着它低落的样子，心中不由一软，伸手拍拍它肩膀，劝道：“路西，你要知道，这世上有智慧的种族不可能只有一个，智慧要交流和碰撞才能流动绚烂起来，否则就像一潭死水，千万年一动不动，有什么意思呢？”
“不可能只有一个？路西菲尔却从祂话中听出其他意思：“那是会有几个？精灵是第二个，往后还会有新的？”
神灵不想它这样敏锐，一时竟然被它问住了，祂沉默片刻，一有瞬间想将话题带过去，但最后只是道：“也许。”
也许。
路西菲尔慢慢低下头去。
它知道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其实在某种意义上已经代表了神灵的意思，神能看穿过去未来所有世界，如果不会再出现新的种族，祂理当会给出一个确切的回复。
而今这样说，也只不过是在照顾它的颜面和心情而已。
这样的照顾和在意，换一种情况下被它察觉到，肯定是要开心满足的，可在此时此刻，这种时候，它要怎么开心起来呢？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一定要出现新的有智慧有思想的种族呢？有天使难道不够吗？
“只有天使，往后时间长了，总会寂寞的。”神灵伸手帮它掖好鬓边一缕散乱的金发，淡声道。
会寂寞？谁会寂寞？天使？神灵自身？还是这个世界？
祂没有说清，也许都有。
路西菲尔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光暗下去了，垂下的眼睫却遮住了那双眼瞳让人无法探看。
“我知道了。”它静静说：“我会将新种族出现的事情向天堂传达开的，神，关于精灵，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神灵看着它，天使垂着的眼神却不肯与祂对视，半天，祂长叹了口气。
“好啦路西。”祂无奈说：“你若是真这样抗拒，那这件事就先压后，新种族的创造，等你能接受的时候再说，怎么样？”
压后？路西菲尔惊抬起眼：“您不是已经——”造出了精灵族？
神灵揉揉它头顶，短暂微笑了一下。
祂没有回答，路西菲尔却好像从祂这个短暂笑容里看出了什么，心头忽然浮上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像是为这重视而感到轻盈，偏又有种古怪的沉重。它没有去细想这种感觉，只是低下眼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摇头。
“不必了。”路西菲尔道：“就按照您的意思来吧。”
最初听闻这个消息时的不甘心与难过还残存在心底，但是它的理智已经慢慢回归：既然已经清楚知道这件事情无法阻止，那么提前推后就都没有意义，反倒不如收拾起无用的情绪，让局面向有利自己的局面倾倒。
这个世界上，可是不止天使一个种族了。
路西菲尔轻吸一口气，冷静地回想起刚才的言行，果断单膝跪下去，道歉道：“吾神，抱歉，刚才是路西菲尔太过放肆了，请您责罚。”
神灵眉峰聚起，干脆去拉起它手：“何必如此拘谨？路西，”祂迟疑了一瞬：“你——是在怪我吗？”
“我怎么会责怪神呢？！”路西菲尔惊道，下意识反握住祂手，定了定神才道：“我真的只是忽然惊醒，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冒犯。神，您是这世上一切的主人，您想要造物，哪里是我可以多嘴的？”
顿了顿，它又低下眼道：“这段时间，路西得您喜爱与纵容，和您关系亲近了些，才会一时放肆失了方寸，我以后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请您原谅！”
神灵定定看着它，很难说清这一瞬心里的感受到底是什么，像是心疼，又像是欣慰，祂又倾过去一点，无声抱了它一下，才边放开边轻声道：“你说要请我原谅，那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神？路西菲尔惊讶地转头看祂：“我——”
神灵按了下它肩膀，示意它听自己说：“你觉得自己刚才太放肆了，是在质疑我，所以要为这个道歉？可是我却不觉得这个是错呢，路西菲尔，你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吗？”
“你是这个世上所有造物中最特殊的那个，想做尽可去做，想要尽可去拿，除非我所禁止的，你在这世上理应拥有一切。”
“路西菲尔，你刚才说我喜爱纵容你，那你就该知道，既然是纵容，那你所有的言行都是我允许的，放肆也是我让你放肆，你有什么错？”
祂看着天使渐渐亮起来的双眼，微笑道“你若真的有错，那就错在忘了我曾经说过的那些话，有错要罚，那我就罚你——”祂眼睛转了一下，故意道：“记性这么差，就罚你把我当时的那段话抄十遍吧！抄好了我可要检查的！”
祂做出威胁的样子来，路西菲尔不由笑了一声，又赶紧收敛起来点点头，配合做出害怕的样子来。
一时之间，两‘人’间气氛松融下来，又有点回到刚才的感觉中来，神灵索性起身道：“坐久有点厌倦了，路西，你要不要和我起身走走？”
祂说着回身去拉路西菲尔，天使已经站起来，却仍然毫不犹豫地握住祂伸来的手：“好啊，吾神。”
它们沿着溪旁散了一会儿步，边走边闲聊，这小小一间教室幻化出的天地却宽阔不见边际，走着走着，路西菲尔主动提起刚才的话题：“吾神，关于精灵族，您还有什么事需要天堂配合么？”
刚才的闲聊未免大天使心中介意，神灵有刻意避开这方面的话题，此时不由惊讶地看它一眼：“路西，你不在意吗？”
“起初是有一些难过。”路西菲尔温声回道，不动声色偷瞥祂一眼：“只是后来想通了，精灵族既然为您创造出，那必然有被您喜爱的地方存在，既然是您喜欢的，路西为什么要拒绝呢？”
这话说的十分贴心，神灵不由转头对它笑了一下：“那就谢谢路西了？”
“您无须向我道谢，这是我应做的。”路西菲尔道：“那精灵——？”
“你管理天堂已经很劳累了，精灵就不必再麻烦你啦，就让它们在地上生活吧。”神灵道：“第一批的精灵都是成年体，我也赋予了它们足够的能力和知识，佛瑞斯特会管理好它的子民的。”
“佛瑞斯特？这是负责管理精灵族群的生灵名字？”
神灵点点头，本想问它好不好奇要不要见见，念头一转，还是暂且算了。
今日路西菲尔对于新种族的抵抗超乎祂的预料，未防再发生什么波折，天使和精灵的正式接触过些时候再说吧。
就是摩恩——神灵目光往下看去，准确着落在森林中央，那个正和所有其他精灵一样戴着花环喝着泉水的小天使身上，看了两秒，又收回目光。
且让它玩去吧，这么一个小家伙，也不会闹出什么大麻烦。
祂将目光落在身旁的路西菲尔身上，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走神的片刻，这个大天使也开始目光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路西？”祂轻声提醒道，看到它晃过神来才问：“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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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篇过渡章，下章开始正式进入波折，可能有无数奇怪操作小天使们无法接受，答应我！如果真这样的话一定要记得保命要紧啊！
啊，写感情变化和过渡写的好痛苦，写了两天最后的成稿还是被废，头秃。
存稿箱彻底阵亡了，更新时间可能无法再固定，但基本日更是有的，如果如果如果真的有事情赶不及更新会提前说的，拜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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