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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打算结婚
最后还是按照关通的方案点了四组套餐。
姜允秀付的钱,她平不怎么花钱,余额里的数字足够她请一个学期的奶茶。
大家一人一杯奶茶,在路边的长椅上百无聊赖地坐着。
司徒静一她们正对着街对面LED屏上的明星品头论足。
“你不觉得他超帅的吗?”叫林婉的女生转过头来问姜允秀。
姜允秀茫然地看着屏幕上的人,她对明星一向不太感冒,但也不好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样子,只好点点头:“是挺帅的。”
“还行。我不追星。”闵洛的回答直接了当。
姜允秀脸忽然就热了起来,明明她的答案和闵洛是一样的,却完全没办法像她那样表明真实的内心,这让她很羞愧。
“诶,算了。我们闵洛以后是要供奉佛主的人,像这种凡夫俗子,她看不上的。”司徒静一歪过头来,笑笑地:“是吧,闵洛。”
班上的人都知道,闵洛的目标是佛教大学,和所有人目标都不同,她以后将会走上一条大多数人都无法接近的路,她会上佛教大学,然后成为普觉寺的主持。也因着这样的理想,班上的人都愿意叫她小尼姑或者闵师太。
所以她以后也是会要剃光头的吧?
她的头发这样好看,真的很可惜啊。姜允秀每次这样想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去看向闵洛的黑直的长发,她跟在闵洛的身后,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檀香味,一路到了吃饭的地方。
她现在不那么拘谨了,至少大家一起喝了奶茶,一起认识了新的朋友。
所以她和闵洛也算是朋友了。
姜允秀这样想着,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今天店里吃饭的学生比平时少了许多。
闵洛进门就轻车熟路地的往厨房去了,姜允秀则从芳姐手里接过盛好饭菜的餐盘,仍旧坐到了离厨房最近的桌子边,才吃几口就看到朱纵走了进来。
朱纵把餐盘放在姜允秀旁边坐了下来,眼睛同样看着厨房里的那个身影,压低了声说:“怎么样,我说了这里的饭菜不错吧。”
“嗯,还行。”姜允秀知道朱纵是喜欢闵洛的。
那天姜征在院子里喊闵洛小尼姑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
她没有谈过恋爱,不过,她知道男生喜欢女生是怎么一回事。她那个时候就于,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又或是一个女生喜欢一个男生是藏不住的这件事情有了些许认识。
只是到多年以后,她才意识到,一个女生喜欢一个女生,也是藏不住的。
开学后,朱纵时不时地绕到高二文9班的窗边往里瞅一瞅,少年心事一览无遗。
学校里喜欢闵洛的人很多。
毕竟闵洛长得好看,眉眼精巧,接人待物也很温和,不说粗话,即使冲到她面前表白,她也都是礼貌地回绝:“不好意思,我不谈恋爱。”
她从来不会觉得难为情,也不表现出厌恶,她的神态和她眼底的平静都是别的女生无法拥有的。
朱纵没有做当面表白这 么蠢的事情。
他就只是坐在闵洛看得见的地方,举手打个招呼:“要一起坐吗?”
闵洛端着自个炒的素菜仍旧找一方僻静的地方吃着饭。
这也令姜允秀心生佩服,她遇到男生打招呼时,只会支支唔唔,好像做错事一般,一退再退地道歉,然后才拒绝。
原来还可以这样。
不过在晚自习的时候,姜允秀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朱纵写给闵洛的情书。
她不知道信里的内容,手伸向前去捅了通闵洛的后背。即使只是轻轻地戳一下,她也能感受到校服底下肌肤的弹性和温度。
闵洛回头看她一眼,再低头看一眼没有署名的信,漠然地收下。
过了一会,她又转过身,把信折好退了回来,语气淡淡地:“以后别做这事情。”
“什么?”姜允秀心虚至极。
她一点儿也不在乎信是谁写的,写了什么,她只是想多一点和闵洛说话的机会,或许还可以和她聊一聊关于男生们的话题。她朋友不多,但并不招人讨厌,女生们聊天的时候,她会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女生们喜欢聊男生,聊她们喜欢的男生和男生喜欢她们,以及学校里谁和谁在一起的这种事情。
或许她也可以和闵洛聊一聊,如果有必要的话,她愿意为闵洛送信,假如闵洛有钟意的男生,她一定会努力去帮助她。
闵洛手里的笔敲着桌边,眼睛在始终没有离开习题本:“很无聊。”
“朱纵他挺好的。”
姜允秀努力地延展着话题。
时至今日,她仍旧为当时的行为感到愧疚。只是为了和闵洛多一点儿说话的机会,所以尽情地编造着关于朱纵的好。其实她对朱纵一点儿也不了解,只知道他在1班,成绩很不错,人长得高高大大,还是校蓝球队的。
“我不打算结婚的。你不知道吗?”闵洛转过头,看着她,很认真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这怎么可以?
姜允秀呆呆地愣在原处,知道她做了一件错事。
在她有限的认知里,女孩们长大后都是要和男生结婚生孩子的。
可是闵洛不同,她的眼神那样的坚定,闪烁着信仰的光芒,和姜允秀以往接触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闵洛此时即不像一个女生,更不像一个男生,她只是静静地对待着自己的命运:“我会出家。”
好蠢啊。
明明大家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我却以为是玩笑。姜允秀晚上回到家,趴在桌子上写着日记,日记里内容很简单,她不停地骂自己【我好蠢啊,是笨蛋笨蛋!!】
闵洛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姜允秀连着做了好多天的梦,梦里全是笑意阴森的菩萨,而闵洛就跪坐在佛前,好看的发丝一把一把地往地上掉。
她在半夜醒来,摁亮手机才发现,她没有闵洛的联系方式。
她不敢问闵洛,那以后谁来照顾你呢?不会孤独吗?
语文试卷发下来的时候全班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姜允秀身上。
她的作文近乎满分。
闵洛的作文偏题严重,只象征性地给了二十分,这二十分还是看在字迹工整上。她的字很好看,标准的隶书,扁而正,一眼看过去像是印刷上去的。为此饱受文科老师们的好评,不过内容就……只能说令老师们头痛得紧。
语文老师徐萍几乎气笑了:“姜允秀和闵洛,你们两个偏科还真是偏得恰到好处,刚好都坐一块,平时多交流交流。”
听了这话,姜允秀的心下意识地多跳了几拍,斜着眼睛偷偷看了下闵洛的反应。
闵洛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下,下课并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过来请教她作文怎么写。
就这次单元测试,班上排了下名次,姜允秀英语相对稳定在九十几分,总会排在二十几名,而且闵洛的政治和地理都差一些,排名仍然在倒数位,和关通不相上下。
真不知道怎么可以偏成这样。
第三周周一大扫除,轮到姜允秀她们组六个人,四个男生连囫囵地做完各自的任务后就跑了,教室里又只剩下姜允秀和闵洛。
趁着教室里没有其它人,姜允秀从桌子里取出她藏了好几天的作文书递过去:“这个给你。”
“什么?”闵洛接过书打开来看了眼。
书上每页都有相应的标注,分段和重点句子的作用下都用横线和波浪线画了出来,旁边还有小字说明。
“我都是这样写作文的,得分比较容易。”姜允秀手抠着桌子,尽量使自己表现得自然些:“老师让我们互相帮助。”
闵洛静静地看向她:“你知道我要上什么大学吗?”
“佛、佛教大学。”姜允秀谨慎地猜测着。
闵洛把书放回她的桌子上:“现在的分数够了。”
姜允秀怔了怔,她确实不知道佛教大学的分数要多少。
可是在刹那间,心里生出不甘来,于是昂着脖子说:“那你知道我要考什么大学吗?”
“盛美?”闵洛抬起眼睛瞟了她一眼,已然着手收拾起了书桌,她的笔尖总要朝着一个方向放好,书脊要完全的对平。
“是啊。”姜允秀尽量理直气壮:“数学还要差一点儿,老师让你帮我。”
闵洛手指微顿,脸上泛起浅浅的笑:“我不帮。”
“啊……我可以请你喝奶茶,吃饭也可以。”姜允秀的双手几乎合起来像求菩萨那般:“可以吗?可以吗?”
这样就能和闵洛同学经常在一起了。
成为最好的朋友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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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喝多了,哇,超难受,不过还是努力写一点。
是比较普通、又别扭的懵懂初恋吧,所以没有什么太多的反转和意外。
写这个题材,主要是初中的时候有认识一位同学,她从小就是被寺庙的婆婆养大,大家都喜欢呢她尼姑, 后来她上完初二就没有上学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后来意外得知,我舅妈家因为超生的原因,在半夜把刚出生不久的小孩送到庙里,现在已经是那家寺院的主持了,现在大概也就二十六七的年纪吧。
另有一次,和奶奶去寺院的时候,在那里遇到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师父,她居然连山后头的地方叫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令我深感意外,同时,那家寺庙里还养着一个在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不知道她今后的命运会是怎样的。
在公安上班的时候,在几次图侦过程中,也总看到一些穿着僧衣的小师父同几个女孩子在街头玩耍喝奶茶,有次在路上开车时,还遇到一位面容很年轻的女师父开着车,车里载着群比她年纪大很多的老师父,令我十分好奇她们的生活,由是代入了这样一个在寺院长大的主人公来写一个故事。
总觉得她们的思维会和身在世俗的我们有些许不同,同时,如果要让她回到俗世里来应该是怎样的契机,要如何才能使得她下定决心,抛弃佛主呢?
不过真正写起来,才发现,要立起这样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人设来真的好难,只能试着一步步推进,任其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