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人人都说我是心机女

　　为了看见光，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顾茵晚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脚，身下是厚厚的毛毯，可还是一阵阵地打着寒战。
　　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崩塌了，让她连守住一两分希望都不能。
　　过去的顾茵晚、过去的生活似乎正在一点一点地从她身上抽离，记忆混乱，只剩下控制不住的焦躁和渴望。

　　一个人的人格和信仰是由过往支撑起来的，可现在她的世界被人为地摧毁了。
　　这种时候，那个陪着她唯一的人就成了救赎。
　　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或者别的什么任何东西，只要能让她从噩梦中走出来。

　　皮靴敲击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响起，不紧不慢的节奏显示着来人的从容。
　　顾茵晚迫不及待地抬起头，屏住了呼吸。
　　一室灯光亮起来，驱散了黑暗和阴冷。明光流淌到沙发边缘的木质纹理，再到的镂空的雕花装饰，还有铺在地上的雪白毛毯。
　　不同于她的狼狈，这间房子原来是这样的温馨又雅致。

　　顾茵晚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尚恒拿着一束紫色剑兰的的手，看着他随意地放在门旁的架子上，饱满的花瓣像一只只振翅欲飞的蝴蝶，瞬间让整个房子生动起来。

　　“很喜欢？”他的神态很轻松，甚至还带着笑，他走到她的床边，用那只沾染了兰花香的手为她理了理散乱的头发，手指从耳畔划过，慢慢落到她的唇上。
　　顾茵晚点了点头，顺从地没有抗拒他的动作。
　　尚恒凝视着她，喉结滚了滚，突然拉过她一闪身就把她按倒在床上。
　　雪白的脖颈被迫向后仰，挑拨着他快要按捺不住的躁动。
　　他盯着她，声音暗哑，“顾茵晚，我是谁？”

　　顾茵晚有些茫然，蹙起眉努力的想。
　　就这么一瞬间的迟疑，就让尚恒眼中戾气翻涌，没有耐心去慢慢地等。

　　在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的时候，一双手贴在了他的脸上，贪恋地蹭了蹭。
　　“好冷”，她的呼吸扑在他耳边，“尚恒，我好冷。”

　　尚恒的身体紧绷，看着她以一种亲密无间的姿势把自己埋进他胸膛。
　　V领的毛衣领口宽大，遮不住那因为情绪起伏而绷住的坚硬线条，跟她细嫩的脸颊对比鲜明。
　　可她却全无防备地紧贴在他的胸口，热意从滚烫的肌肤传过来，慢慢地在她脸上染上了轻粉。

　　时钟无声地往上跳动了一格，怀里的人依旧保持这个动作一动也不动，呼吸声变得绵长。
　　“顾茵晚……”，尚恒的手落在她的头发上，看着她闭着眼舒展的眉目。

　　没有人说话，四周安静得只剩下了的心跳声。
　　狂躁不宁的是他的，和缓安宁是她的。

　　“这样就对了，要乖一点”，尚恒收紧手臂，让她的脸完完全全贴合在心口处，“我现在管不了对错，也分不清真假，所以你也别让我知道”
　　怀里的人很安静，乌黑的发丝勾着他的手，轻暖得不真实。

　　尚恒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把衣角抽出来，抱着她放回床上。
　　他站在开关前，看着灯光逐一熄灭。
　　床上的人动了动，发出不安的呓语，尚恒回头看了一眼，终究还是留了一盏夜灯。

　　走出房门后，依旧是一片同样的黑暗，他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冰凉的地上。
　　长夜漫漫，他数着她翻身的次数，一如预想中的那样，用了药之后，她能够睡得格外安稳。
　　对的也好，错的也好，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他统统不在意，只要陪着她的人是他。
　　刺骨的凉意传遍的全身，他却没有一点要找什么取暖的意思。
　　他不放过她，也不会放过自己。

　　快要天亮的时候，顾茵晚在半睡半醒之间，轻轻叫了一声渴。
　　脑中有些眩晕，让她一时间睁不眼，只能伸出手地去够。
　　努力了一会儿，才摸到了温热的杯身，她愣了一下，侧耳听到门开合的声音。
　　温度刚好的水入喉中，却让她的心阵阵发疼。
　　记忆变得很短，她好像忘了很多事情，只有身边的这个人日益鲜明，仿佛是她唯一能看到光。

　　渐渐地，那道关着的门可以打开了，顾茵晚脚上的锁链也被取了下来。
　　可是有另一道锁已经落下了，让她依旧整日缩在角落，只有尚恒在的时候眼中才会有神彩。
　　房间狭小，却能让她觉得安心，她从来不主动走出房门，每一次都是由尚恒抱着她出去。

　　走到外面才知道这是一幢别墅，站在阳台上能看到连绵的群山起伏，远处有好几幢类似的别墅依势而建。
　　这里不是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往再远一点看，还能看到一个热闹的集镇，彻夜灯火通明。

　　顾茵晚手里拿着一个小灯笼，坐在阳台上看尚恒爬上梯子，把大大的灯笼挂起。一看他挂好，就走过去够他的手。
　　这几天她都这样，视线追逐着他，一刻都不能离。

　　“怕冷还出来”，尚恒皱眉，拉着她往回走。
　　顾茵晚摇了摇头，把掌心紧贴过去，“现在不冷了。”

　　作用于精神的药物总是免不了副作用，即使已经是常人接触不到的尖端品种，顾茵晚出现了眩晕、畏寒的症状。
　　面对他这个伤害施加者，她望着他时，眉眼里全然是依赖。
　　这双眼睛看多了，总是能唤起人的罪恶感。

　　尚恒垂下眼，重新把她送回房间。
　　人的想法总是很复杂，这么疯狂的事情都已经冷静地一步一步做到这个地步，也明明对想要的唾手可得，可是他现在为什么一直在浪费时间。
　　尚恒看着自己的手，心里有讽意漫上，他造了一个囚笼，被囚住的原来不只有顾茵晚，还有他自己。

　　别墅周边的烟花燃放声渐渐密集，提示着又是一年春节来临。
　　这里是新开发的景区，有嗅觉敏锐的人置产用来经营民宿，主打高品休闲度假，虽然不如一些热门景点那样游客拥挤，但也自有受众。
　　最近有很多人拖家带口地进进出出，这是现在流行的租别墅过年，既有足够的空间容纳一大家子，又能就近游山玩水。

　　顾茵晚不睡觉，打开窗户看远处的烟火，似乎只要有人放，她就会一直看下去。
　　她看烟火，尚恒看着她，直到后半夜万籁俱静。
　　除了限制自由，尚恒对她格外纵容。
　　纵容基本都是因为知道亏欠。

　　尚恒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抬起手卷高她袖子。细长的注射器泛着幽蓝的冷光，即将再一次扎破她的皮肤。
　　对这些伤害，她却宛如不觉，只静静地看着他，眉眼安宁。

　　尚恒冷静地在她的手臂上擦拭酒精棉，白皙的肌肤上还留着未消失的针孔。
　　“顾茵晚，闭上眼”，他淡淡地命令，“喜欢看烟火，我明天带你去看。”

　　“嗯”，她应声，顺从地合上了眼，脸上绽出了一个柔净的笑容。
　　针尖刺入皮肉，沁出一个小小的血珠，尚恒手一抖，有些恍惚，他有多久没看到她的笑容了，都这么被对待了，为什么她还能笑得出来。
　　比如他，就算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会有多扭曲。

　　思绪驳杂，在心里吵闹不休，他停在那里，眸光复杂地看着这最后一支针剂。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让尚恒的身体霎时紧绷。
　　可是跟他以为的反抗不一样，这只手略过针剂，直接拿起放在旁边的一个小灯笼。

　　“不开心的时候看点红色，心情会好一些”，顾茵晚把它递过去，声调柔和，“虽然想不起来这是谁和我的，但是我觉得很有道理，尚恒，过年了要开开心心，那样明年也会开心一整年。”

　　红色的灯笼在眼前摇晃，像一团小小的太阳，尚恒不由自住地伸手去拿。
　　针头滑落，那只以微克计算价值的针剂掉在了地上，再没人去理会。

　　尚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顾茵晚的房间里睡过去的，也许是那只被赠予的灯笼，让他产生一丝被原谅的错觉。
　　做下再卑劣的事也会妄想着得到救赎，就算嘴巴上说得什么都不在乎。

　　人一松懈下来，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就开始运行了。
　　尚恒太久没有过完整的睡眠了，本来就已经到了极限，直到阳光照入眼帘，他才醒了过来。
　　天气回暖，窗户被开了一条缝，微风和鸟叫声一起透过来。
　　尚恒没有心思去感受这些，看着身上盖着的被子沉下脸。
　　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让心里再次刮起风暴。
　　果然是装的，她怎么可能会真的对他笑，他伤害她，她当然也能反过来欺骗他。
　　结果还是这样，被留下的又是他。
　　尚恒抬起脚，对着放在地上的灯笼狠狠碾下去。

　　“早安，尚恒”。
　　身后有轻柔的声音响起来，尚恒僵住，低咒了一声“该死”，飞快地捞起被踩扁的灯笼放入怀中。
　　他转过身，看向逆光而来的少女。
　　五步、三步、一步……直到能看到粘附在她长而翘的睫毛上的薄薄水气，也能闻到沾染在她头发上的草木芬芳。

　　不够，这样的距离还是不够。
　　尚恒的眼睛慢慢泛红，伸出手用尽全力把她拥入怀中，只有用体温才能证实这不是他臆想出来的幻觉。

　　“你……不要走得离我太远”。
　　要脱口而出的质问张口却变成这样的祈求，直到此刻尚恒才明白，原来自以为宁肯玉碎不为瓦全的爱也不过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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