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奋斗史

作者: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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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小姐怀孕·交锋孟笑薇


       

      是夜。

      黎嘉懿如往常一样回倚泉用晚饭。膳后说些奇闻异事引得裘璐雯娇笑连连,不小心呛了一下,咳嗽不止,他连忙上前轻拍她的后背,却被甄瑶挡了下,面露不悦。

      “王爷,小姐身体不适,怕是染了风寒,王爷还是小心些,免的被被过了病气儿可不好了。”

      “哦?我倒想问问你呢,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王妃的?!”

      黎嘉懿砰地拍了下桌子,桌子上杯碟一震,呼啦啦地响。

      “王爷,是我自己贪凉,她们劝过我的……”

      裘璐雯走到黎嘉懿身旁,细声解释着,被他一把拉到腿上,惊呼了一声。

      “王爷!”

      “这是本王的妻,生了病也是本王的病,怕什么!”

      这话摆明了是讽刺甄瑶不识好歹的,她心中苦笑一下。

      “是,奴婢多嘴了。”她低头谦卑地回道。

      黎嘉懿搂着裘璐雯,将头深深埋进她颈后的乌发之间,深嗅了一口她身上的甜香。

      “明日不用找大夫了,我已叫了宫中江太医。”

      甄瑶瞳孔一收,知道大事不妙。她本可以找外面的大夫来确诊,再拿钱堵了他们的嘴,但宫中太医怎可比外头,且黎嘉懿找来的,怕是个相熟的,出了结果必然瞒不了他。

      看他之前的态度,怎能让这孩子活命......

      ——————————————————————————

      次日一早,倚泉阁门口就跑来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小丫头,甄瑶一瞧,正是那晚遇到的步黛。

      “苏菡姐姐,王爷叫我来告诉你,江太医已经到了,请王妃准备着。”

      甄瑶虽还疑心这大清早的王爷是不是生物钟有毛病,也麻利地给裘璐雯洗漱完摆好了屏风。

      不出片刻,江太医便到了,把着脉,神情却有些疑惑,再三确认着。

      裘璐雯抓紧了身旁甄瑶的手,神色有些紧张,甄瑶则给了她一个浅浅的笑,回握了一下。

      “不要担心。”她做了个口型。

      “王妃不过有些受寒,并无大碍,待微臣开几副安胎药,调养几天变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荆珠忍不住问。

      江太医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突然下跪。

      “恭喜王妃,喜脉。虽月份尚小,但从娘娘的症状来看也基本可以确定了。”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一屋女婢闻言齐声行礼。

      “恭喜什么呢?说来让本王也乐呵乐呵。”

      浑厚磁性的男声传来,黎嘉懿撩开门帘。

      “王爷……王妃,有喜了。”

      江太医低着头,唯唯诺诺道。宽大的袖袍遮住了他微微发抖的手。

      裘璐雯飞霞染上了脸,有些羞涩。

      黎嘉懿先是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但也只是短暂的一瞬间。旁人只看到他大喜过望,一个箭步冲过来抱住了裘璐雯。

      “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当爹了?”

      “嗯。”

      裘璐雯轻轻点头,从他怀中挣开,抚了抚小腹。

      “娇娇,好娇娇,你可真是我黎嘉懿的福气。”

      江太医还立在一旁听着夫妻俩在屏风后卿卿我我,一时间脸上交织了尴尬与惊惧,老眼四处打量这屋角,不知往哪放。

      “太医,您请便。”

      甄瑶实在看不下去,上前解了个围。

      “哎,我这就去开药方。”

        江太医得了赦令般急急忙忙答应着往外走。

      “且慢。”

      黎嘉懿突然从屏风后出来,江太医瞬间停住了脚步,毕恭毕敬转过身弯腰候着。

      “江太医跟我走一趟吧,我还有事相问。”

      送了两人走后,裘璐雯遣散了其他女婢,只留了甄瑶荆珠这两个从娘家跟来的。

      “苏菡,荆珠,我有孩子了。”

      裘璐雯轻柔抚着平坦的小腹。

      “这是我和王爷第一个孩子,我这个当娘的没什么出息,不求这孩子大富大贵将来封侯加爵,只求他健健康康长大,一生平安顺遂。”

      荆珠喜不自禁,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脆声答道:“小姐这么温柔善良,积善行德,菩萨一定会保佑小世子的。”

      “还没生下来,你怎么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不是说了嘛,小姐福气好,这胎呀,肯定是个又白又嫩的大胖小子。”

      “你呀,整天没个正行。”

      甄瑶笑着去戳她的脑门,把她闪开,躲到了裘璐雯身后。

      “小姐,你瞧她,整天仗着年纪比我大就欺负我。”

      “好啦,苏菡,你跟她一般见识做甚么。”

      荆珠朝苏菡做了个鬼脸,得意洋洋地笑了三声,冷不防被裘璐雯手里的团扇轻拍了下,委屈巴巴地瘪了嘴。

      “你也是,多大的人了,说话做事总像个小孩子似的。”

      荆珠可怜道:“呜呜呜,人家明明只有十五岁。”

      裘璐雯道:“苏菡只不过比你大了半岁,可比你成熟稳重多了。对了,苏菡,你今日要去溪门吧,何时出发,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小姐不用担心,马上就出发,不过两个时辰的车程罢了,没什么好准备的。”

      “那你今日不回了?”

      “明日一早回。”

      “路上小心些,对了,我这儿有一个符,小时候从慈清庙里求的,那主持特意嘱咐有了孩子后就要将它转赠有缘人,今日,我便赠与你,望你日后平平安安。”

      裘璐雯从袖中拿出一个缕金百蝶妆缎荷包。荷包已经有些褪色,但很干净平整,看得出主人的贴心仔细。

      “小姐,这怎么使得。”

      “小姐一片心意,你不要我要。”

      荆珠鼓着腮帮一脸醋相地去抢荷包,被甄瑶一把抢过。

      “谢过小姐。”

      裘璐雯笑而不语,转身去逗弄笼架上的彩色鹦哥儿。荆珠一会儿看看淡定的小姐,一会儿看看故作自然的甄瑶,气得咬牙切齿,转身就想离开。

      “哼。”

      甄瑶见状赶忙追上,收起逗弄她的心思,又向她嘱咐了几句。

      “要不是我大人有大量不给你计较,都不知道要被你气死多少回了。”

      “是是是,我们荆珠气量最大了,肚里能撑船。”

      两人嘻嘻哈哈调笑了几句,很快又像往常一样和好如初。不一会儿又有王爷身边的小丫鬟送了药包来,甄瑶看了,不过是些酒当归、黑芥穗、川芎、艾叶、炒枳壳、炙黄芪、酒白芍、生甘草之类普通的安胎药,便放心的交给了荆珠熬了。

      ——————————————————————————

      这两日暑热燥人,裘璐雯日日带了甄瑶荆珠两个到城外山庄避暑,日头升上去之前出发,日暮才归。

      昨个才确认了裘璐雯怀孕的消息,初孕前几个月胎气容易不稳,几人也怕路上颠簸,对孩子不好,所以决定暂时停了这个行程。

      此时裘璐雯正带了甄瑶在小花园的凉亭里乘凉,奈何正值晌午,不见凉风,裘璐雯懒懒地倚在石桌上,甄瑶亦在旁边无精打采摇着凉扇。

      “荆珠这药熬了半天了,怎的还未熬好?”

      裘璐雯四下瞧了瞧,满面失落。

      甄瑶安抚道:“怕是不知躲哪偷凉了,小姐再等等吧。”

      “哟,这不是不是姐姐吗。”

      这里的习俗,位分低的只能管位分高的叫姐姐,甄瑶起初听那些比裘璐雯大了好几岁的女人叫她姐姐还有些不习惯,后来便也慢慢适应了。

      孟笑薇扭着个水蛇腰,款步走来。她身后跟着的尤珠打扮倒是素净,见了王妃就行礼,还趁孟笑薇不注意向甄瑶示好似的笑了下。

      孟笑薇个子不高,身材倒是窈窕有致,今日着了件牡丹色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头戴红珊瑚猫蝶头花,在花园满团锦簇里都毫不逊色。

      再看裘璐雯,只着了件淡桃色云雾烟罗衫,简单挽了个发髻,连饰物都不戴一个。

      相比之下,倒显得孟笑薇是主,她成了妾了。

      裘璐雯一向不爱搭理这些妾室,只是今日碰上了,也不好直接给人家甩脸子看,只敷衍道:“妹妹今日好兴致,这么热的天儿也出来逛着。”

      孟笑薇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低头摆弄手上的银嵌玛瑙戒指。

      “哎,不过是闲来无事出来走走罢了,哪成想这么巧就遇见姐姐也在这乘凉了呢。这看都看见了,妹妹也不敢不来问个安,寻思着过来陪姐姐说说话,解解闷儿也好。”

      “妹妹有心了,只是我这两日身体有恙,怕把病气儿过给妹妹可不好了。”

      “姐姐病了?昨日才听说姐姐有孕怎么今个就病了呢。”

      孟笑薇有些关切地凑过来拉住裘璐雯的手。

      甄瑶心里一惊,她居然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面上还是不以为意,道:“孟夫人消息倒是灵通呢。”

      孟笑薇浅笑,神气里有些得意,“哦,不过是王爷昨日随口一提。”

      听到是王爷说的,裘璐雯脸色有些难看。也难怪她生气,只因自大婚以来王爷一直歇在二人婚房中,昨夜是第一次未归,听小厮来报他歇在书房,还以为他是体恤王妃初孕,原来是撒了个谎跑到别的地儿逍遥快活了 。

      想起那句“本王的妻,生了病也是本王的病。”还真是讽刺呢。

      见裘璐雯迟迟不语,孟笑薇又道:“姐姐这个时候身子更金贵了,可病不得。正好妹妹有相熟的大夫,医术高明,不然请他来给姐姐瞧瞧?”

      甄瑶回道:“不劳孟夫人费心,昨日王爷便请了太医看过了。”

      孟笑薇带着笑意瞥了一眼甄瑶,明明是温和的笑容,却让甄瑶感到一股恶寒。

      “那妹妹便放心了。妹妹真是羡慕姐姐,一来就独得宠爱,王爷天天只往姐姐那里去,我们剩下这些姐妹,都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儿呢。”

      “夫人,王爷不是昨夜才来了咱们棠芜院么……”尤珠在她身后颤颤巍巍嗫嚅了一句。

      还没等裘璐雯有什么反应,就见孟笑薇反手一个清脆的耳光扇到了尤珠的脸上。

      “小贱蹄子,这还有你说话的份?”

      尤珠捂着红肿的脸呜咽道:“是奴婢多嘴,是奴婢多嘴。”

      明明刚才自己也提了见过王爷,现在丫鬟说出来反而要给人家一耳光,说到底,孟笑薇今日是示威来了,此举不过是想告诉裘璐雯:看见没,你以为那只是你男人?我耍耍手段他照样往我这里跑。

      借别人的妒火来把孩子弄掉,黎嘉懿这招倒是高明,甄瑶在心里冷笑道。

      孟笑薇半俯了身子请罪道:“姐姐莫怪,是妹妹管教下人不力,回去一定好好罚她!”

      裘璐雯不耐烦地甩了甩手中团扇,正色道:“行了,她也没说什么。”

      “那……妹妹便不叨扰姐姐了,先告退。”

      孟笑薇福了福身,扭着腰带着身后捂着脸一脸幽怨的尤珠走了。

      刚走两步,迎面遇见提着汤药盒匆匆走来荆珠,荆尤二人一对视,双双愣在路边。

      “尤珠?”

      “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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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纪狗血之姐妹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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