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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众人闻言，纷纷站起身子行礼，太后难看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皇上，你怎么来了？”
湛宗纶知晓太后是责怪他现在才来，解释道：“朕答应过母后，自然要来。”
知道皇上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这一认识让太后脸色好看了不少。
湛宗纶摆摆手，让众人落座。一旁的太妃看着皇上落座，凑近湛宗纶，带着心疼，悄声对他说：“纶儿，你瘦了。”前段时间纶儿刚大病初愈，还未缓过来就要投身朝中的琐事，看着自己儿子愈加消瘦的脸颊，脸上的心疼几乎要溢了出来。
湛宗纶拍拍她的手，示意太妃不用担心。
太妃这才放下心来，一旁看到太后冷眼扫了过来，动作一顿，不敢再动。
湛宗纶安抚好一众妃子，这才得空看向周围。新一批的秀女一个个站在屋内，服饰整齐划一，穿着淡粉色的宫服，只用一根发簪固定头发。
只见一位秀女倒在地上，身上被水浇到，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块，她捂着胸口瑟瑟发抖。
湛宗纶微微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淑妃的脸色不太好看，后宫无主，皇上让她打理后宫。选秀一事自然是落在她的头上，皇上好不容易来一趟，看到的竟然是这一幕，顿时看向那名秀女的脸色不太好看。
柔妃声音细软，柔声道：“这秀女估摸着太紧张，竟被自己裙角绊倒，往前扑去。”说着用手帕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淑妃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人好好地站在那里，怎么会无故摔倒？柔妃这么说，保不准皇上会怎么想她。可柔妃这么说仿佛给了她面子，让她不好反驳，如今这件事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这般想看着那名秀女愈加不喜，语气带着不善：“把她拉下去。”
“皇上，太后，臣女是冤枉的，不是臣女，是她，是她把臣女推倒的。”秀女看到自己就要被拖走，知晓自己将要迎来的命运，顿时心中方寸大乱，仿佛要抓住最后一棵稻草，指着林秋瑾拼命大叫。
林秋瑾脸色大变，连忙跪下，白着嘴唇：“皇上明察，不是臣女所为，和臣女毫无半分关系。”
“你撒谎，臣女身后只有你，不是你还能是谁？”
“够了！”湛宗纶揉了揉眉心，他的头隐隐作痛。
听到皇上发火，二人瞬间闭了嘴，跪在皇上面前，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
一众秀女中传来了一个声音，她的嗓音像是被阳光眷顾，带着明媚：“臣女能够作证是林秋瑾推了阮明月。”
众人纷纷朝声音的主人望了过去，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穿着淡粉色的宫服，脸上不施粉黛，白嫩的脸上挂着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睛，远远望去煞是可爱。
淑妃眼睛一亮，看着面色铁青的柔妃，柔声问道：“说来给本宫听听。”
“柳芷兰在弹奏的时候，臣女亲眼所见林秋瑾鬼鬼祟祟地靠近阮明月，然后把阮明月推到了。”闻盼儿说起来的时候语气生动活泼，像是再讲一本有意思的话本，还附带着一些动作。
“皇上怎么看？”淑妃看着面前小人儿活泼的样子，笑了笑，抬头问。
湛宗纶紧紧地盯着她，黑眸里似有水波一圈一圈地荡了开来，猛地被淑妃的声音惊醒，撇开头，不再看她，沉声道：“有理。”没有人发现他的耳尖悄悄地红了。
太妃看到自己儿子不自然的动作，再看看前面的小姑娘，倒是好奇地问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臣女闻盼儿，家父闻通。”
闻盼儿走上前，这才看清湛宗纶的脸，一阵恍惚。她记忆中知晓他的脸和在现代死对头的脸很像，但这一刻给她的冲击更为明显，她差点以为是一个人。想到穿越的那段时间，突然有种恍然如世的感觉。
太妃听到她的回答，心头微微失望，态度也冷淡了许多。
闻盼儿退了回去，阮明月递给了她一个感激的眼神，而林秋瑾送了她一个怨恨的眼神，呵呵，小样，这才是开始。
这显然是个小插曲，太后面带警告地瞪了林秋瑾一眼，发话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都退下吧。”
二人答应了一声，退了回去，林秋瑾的脸色闪过一丝不甘，竟然没有毁了柳芷兰的演出，还惹了自己一身骚。不过看着她面前碎了一地的碗，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柳芷兰，继续吧。”淑妃开口。
柳芷兰面带苦涩的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面前的薄纱被破坏，水碗也被秀女撞到了地上，这些碗她可是托了爹爹花了无数人力物力，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才找到的。
她的表演算是被搞砸了，可罪魁祸首竟然安然无恙的退了下去，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容。
现在皇上就在她的面前，她除了抚琴竟没有拿的出手的才艺。
柳芷兰心头苦涩，还是说道：“臣女怕是不能答应。”
“哦？你可要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淑妃面色严肃，沉声询问。
“臣女曾与人约定，在拼的考察中不使用琴艺。”
皇上的脸猛然阴沉下来，周围妃子的脸色也并不好看，柳芷兰的琴艺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更何况谁不知道这场比赛对秀女们来说如此重要，赌这个赌约的人心思真是歹毒，直接断了柳芷兰的退路。
人群中闻盼儿掐着嗓子，声音尖锐刺耳：“怎么又是你，你就这么爱打赌？”
林秋瑾脸色巨变，连忙摆手说道：“不是臣女。”
周围秀女们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在她旁边的秀女悄悄地退后数步，离她远了些。
皇上的目光看向她也带着不耐烦，她再次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太后。
可太后低头把玩着手指，毫无所动。
林秋瑾知晓没有人回来救自己，硬着头皮道：“臣女和柳芷兰打赌不假，可柳芷兰也是同意了的，更何况她就算是抚琴，臣女也是不会说什么的。”说着林秋瑾硬生生地挤了几滴泪水。
湛宗纶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几分厌恶，开口道：“把她拉下去。”
太后开口了：“皇上，这也就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而已，何必当真。待她们入了宫在敲打不迟。”
湛宗纶阴沉着脸答应了。
柳芷兰退了回去，脑中还是一片空白，看样子她是通过了？脸上的笑意几乎压抑不住。
站在她旁边的闻盼儿倒是好奇了：“有这么高兴吗？”
\"嗯，当然了，这样就不必天天见到那些讨厌的家伙。\"
“那些家伙？”
“天天到我家提亲，像苍蝇似的围着我乱转悠，实在是烦的不行，我就主动和爹爹说要进宫了。”
“......”果然是上辈子的死对头，连入宫理由都和她一样奇葩。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锦囊妙计，要不我还真不一定能入宫呢。”昨晚闻盼儿神神叨叨的把她拉到一边，让她准备厚度，高低，大小不一的水碗，让她明日演奏这个。
“咱俩谁跟谁。”闻盼儿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昨日教她的敲击水碗法，可以糊弄一下门外人，对于琴艺高手却是不够看的，所以她就没有指望柳芷兰能够根据这个入宫。
虽然听不太懂闻盼儿说的是什么，但还是配合的笑了笑，笑总归是没错的，呵呵。
“林秋瑾真是运气好，也没有受罚。”
“......”闻盼儿突然想撬开柳芷兰的脑子，不知道她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她能入宫算是托了林秋瑾的福，显然太后一定要让林秋瑾入宫，不惜越权，也不惜让柳芷兰入宫。
太后一番干涉，皇帝显然没有心思看下去，刚想要走。太后悠悠地开口：“既然来了，就看完再走吧。”
湛宗纶脚步一顿，面色阴沉，坐了下来。
一个个秀女在他们面前来了又去，终于他看到了一个身影，冷笑一声，这就是你的目的？
姜霜走上前，她的容貌在一众秀女中也是出众的，一双狐狸眼嵌在瓜子脸上，脸颊微红，眉目含情，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臣女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姜霜看着面前俊美的男人，眼中露出痴迷。
湛宗纶面色冷淡地点了点头。
姜霜心有不甘，舞动着手臂，摆动着舞裙，可是她妖娆的身姿没有迎来心上人的一丝注意，一直到结束，湛宗纶没有任何表情。
舞毕后，太后的脸上满是喜悦和欣赏，开口：“跳得好，跳得好，皇帝你说呢？”
“母后说的是。”湛宗纶沉声说道。
一旁的淑妃笑着迎合着，德妃淡淡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有柔妃用手撕扯着手帕，脸上却不得不堆满了笑容。
姜霜退下了，尽管得到了赞美，可她没有一丝喜悦。
湛宗纶看着太后愉悦放松的面庞，刚想告退，从秀女中走出的人儿，吸引了他的目光。
闻盼儿走上前来，向湛宗纶请安，他几乎是贪婪地望着她，可当她抬起头的时候，湛宗纶像是触电般地往远处看去，面色平淡，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耳尖再次微微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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