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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大理寺的牢房阴暗无比,空气中散发着腐烂的气味,地上时不时窜出一只老鼠。
林勋穿着一身紫衣,一双干净的靴子踩在走道上,眉头丝毫未皱。
拐了几个弯走到最里处,古怪的臭味逐渐淡去,地面变得干净整洁,林勋推开一间牢门,径直走了进去。
里面关押的犯人此时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肥头大耳,鼾声如雷,不是陈世子还能是谁?
林勋看着桌上摆放的各色果盘和点心,再看了看陈世子一脸安逸的睡相,抑制住想把他扔出去的冲动,淡淡道:“十弟,该起来了。”
陈世子皱着眉睁开眼,本想破口大骂,看清来人后立马从床上下来,满脸陪笑道:“九哥,你来啦。来来来,吃水果。”说完就要帮林勋去拿。
“不用了,我只是来问十弟几句话,马上就走。”
陈世子听了有些不乐意:“原来我还不能走啊。”
“案子还没结果,十弟现在仍然是嫌犯。”林勋不愿与他废话,直接质问道,“我去问过萧家大娘了,她那天根本没去过鹿鸣寺。十弟要是真想出去,就得说实话。”
陈世子一听,急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啊,萧弋瑶确实去了鹿鸣寺,千真万确。”
林勋听了陈世子口中叫出的闺名,眉头一皱。
陈世子见到林勋脸色一黯,以为还是不信他,一股脑把前因后果又仔细交代了一遍,“九哥,我说的句句属实啊,当天我去了鹿鸣寺,问了个沙弥,萧弋瑶确实来了,我打听到她的房间,然后就过去了,谁知道一打开门就看见太子躺在地上……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九哥,你应该去抓萧弋瑶来,问清楚她和太子之间的事。自打出事我才反应过来,想来是她萧弋瑶是攀上了太子爷,这才敢拒了我的婚……”
林勋听了,心中更为恼火,一改往日的谦和,提声怒道:“你自己做错事,却平白污蔑人家姑娘的清白。住持说了,那间禅室原本是肖国公府郡主的,出事那天被太子占了。十弟图谋不轨认错了人,这牢狱之苦吃的是一点不亏。”
说完,又指了指门外:“十弟进来时可看到了外面的牢房,接下来几天,十弟就去那儿好好反省反省。”
“九哥,不行啊,外面那是人呆的地方吗?”陈世子见林勋要走,立马拉住他。
想他一唐唐陈王世子,未来少说也是个郡王的人,怎能受这等委屈。
林勋就是想让陈世子吃些苦头,面不改色道:“这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事,现在十弟嫌疑最重,皇伯父对二叔也没好脸色,十弟就吃几天苦,免得有人落井下石,拿住这点不放。”
陈世子听了,一下蔫了,缓缓松开手。
林勋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私下吩咐,对待陈世子就如普通囚犯,不用忌惮。
出了大理寺,林勋刚要上马,就见严影从远处骑马赶来,到他面前下马禀报。
“主子,属下听您的吩咐,询问了关于太子的前几日的安排。所有人都说太子近些天来很少露面,太子妃也说出事前些日子,太子每晚很晚回府,回来也都宿在一个新得的小妾那儿。”
“那小妾如今在哪?”
严影把一切都调查的事无巨细,从容答道:“世子妃把未生子的小妾都遣散了,这位目前住在古松巷的一个院子里。
林勋听了,拉住缰绳调转马头,“走,去古松巷。”
――――――――――――――
萧弋瑶从肖府出来时,已经申时了,那肖雪实在太过热情,不仅带她参观了整个肖府,还让她坐着欣赏了一个下午的古琴。
现在她坐在马车里,耳边还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琴声,整个人有些恍惚。
楚楚:啊,终于解析完了。
“怎么样?”萧弋瑶瞬间清醒。
楚楚:我把这上面所有的指纹都和禅室里的男子指纹比对了一下,并没有符合的。
萧弋瑶对这个结果并不感
感到意外。刚才和肖雪聊天时她就提到,就是太子起意占了她的禅室,她虽然不甘心,但也不敢理论,找了其他的禅室凑合了一天。第二天寺里好像是出了事,她就被赶出来了。
那男子的指纹属于太子,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想得出神,马车突然停下,萧弋瑶身子往前倾斜,差点撞到车壁。
她稳住身子,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姐,前面有一队人快马骑来,我们暂且停下让个道。”
萧弋瑶在后面应了声,掀开车帘向外瞧了一眼,想看现在走到哪儿了。
这一瞧却看见林勋,正是他领着四五个人,骑马朝她这里来。
林勋也瞧见冒出个头的萧弋瑶了,经过马车时微笑着向她点头。萧弋瑶眉眼里掩不住笑意,也默默打了声招呼。
后面紧跟着的一人萧弋瑶也认识,正是那天见过的隐卫严隐,不过令她惊讶的事,此时他的马背上还坐着一个年轻女人,虽然离得远,但那面庞萧弋瑶实在熟悉。
脑子里一下涌现了许多东西,萧弋瑶收起了刚才的笑容,对外面的马夫吩咐道:“现在不回萧府了,跟上这些人。”
车夫在外面暗自纳闷,觉得小姐实在奇怪,但也不敢多嘴,听从吩咐尽量跟着那群人的后面。
马匹比马车要快很多,但车夫还是小心翼翼的隔着些距离跟在了队尾。
不过不久他就觉得奇怪了,其他人还在继续快马加鞭,本来领头的郎君却突然调转马头往回驶来,看他的眼神,可不就是冲着他这辆马车来的。
车夫有些害怕,立马停下了车。眼见着领头的人离他越来越近,车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总觉得下一秒他的头就要和脖子分家。
萧弋瑶感觉马车停了,掀开侧边帘子,看清来人后,轻唤一声:“世子。”阖上帘子就要从马车里出来。
结果林勋动作更快,他从马背上下来,几步跨上马车,掀开帘子就进去了,动作一气呵成,把正要出去的萧弋瑶吓了一跳。
看着萧弋瑶吃惊的神情,林勋这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
上次见她也是在自己的马车中,他一时有些恍惚。
林勋心底羞愧,面上仍然从容解释道:“无意冒犯,只是听属下说有一辆马车在跟着我们,想着娘子应该是有要事,在外面讲恐怕不方便。”
林勋说的话,萧弋瑶自然是信的,点了点头道:“还是世子考虑周到。”
说完又向林勋道歉:“是我该向世子赔礼才对,擅自跟在后面,打扰了世子办事。”
林勋见她没觉不妥,暗自松了口气,继而问道:“娘子找我是有什么事?”
“敢问世子,刚才那个在马背上的女子,是什么人呢?”
“那人原是太子府上的一个侍妾,太子出事后被遣散出府了。”林勋挑着无关案件的部分说着。
他刚才去到古松巷,找到那侍妾,问什么也不吭声,仔细一瞧竟然是个哑巴,只能先带回去再审。
萧弋瑶闻言眯眼。果然,林勋现在负责的就是太子的案子,那女子就是跟太子有关。
林勋问:“怎么,娘子觉得眼熟?”
萧弋瑶点头回答:“是的,这女子的相貌极其像一位舞女,我第一眼差点认错。”
林勋等着萧弋瑶继续说,结果听她没了下文,忍不住出声:“嗯?像谁?”
“世子竟然不知道?”
对上萧弋瑶探究的眸子,林勋鲜有地感到有些局促,轻咳一声道:“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萧弋瑶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时之间也忘了拘束,出口追问道:“可是凤飞鸾不是一般的舞女,先前王爷办寿时她也去了。以前大大小小的宴会也没少参加,就连我一个女子也是识得的。”
说完顿绝失言,立马用手捂住嘴巴,一双明眸望着林勋,瞧着竟有些委屈可怜。
林勋本就不在意,此时见她那认错的娇俏模样,心底像是被挠了一下,半开玩笑道:“娘子批评的是,是我孤陋寡闻了。”
不过经萧弋瑶一说,他确实记得有一位名叫凤飞鸾的舞女,在长安享有盛名,引得太子和陈世子争锋相对。要是真的如萧弋瑶所说,这里面就一定有问题了。
看来,得让严隐再去一趟鹿鸣寺,问问看当天凤飞鸾有没有去过。
事情紧急,一刻也耽误不得,林勋开口向萧弋瑶道别。
萧弋瑶知道林勋一定是有了新的线索,见他起身要走,感到线索要飞走一样,情急之下就要拉住他的衣袖,没想到衣袖没抓到,一下握住他的手。
萧弋瑶触电般缩回手,耳根通红,语无伦次的解释道:“不是,世子,我不是故意的。”
林勋感觉到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指,将他的指尖包裹在手心中,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那阵温暖就消失了。
他回头看向手足无措的萧弋瑶,一颗心噗通乱跳,她是,不想让他走吗?
萧弋瑶此时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她刚才的举动,实在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马车内一时无话,两人干对着眼,谁都没开口。
最后还是林勋定了神,打破沉默道:“那我不走了。”
他坐回原来的位置,语气比以往更加温柔,“娘子现在可是要回府,我送娘子吧。”
萧弋瑶听到林勋这么说,羞愧到不敢抬头,连忙出声拒绝:“不了不了,世子不是有急事吗,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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