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玉檀番外

　　“玉檀，去内务府看看最新的茶叶，最近管茶叶的人换了一批，我不放心他们。在外不比宫内，若混进品质不好的叫各位主子喝了出来，可就是大麻烦了。”
　　“知道啦，姐姐。姐姐的七窍玲珑心，放在茶叶上一大半呢。”姐姐作势要打我，我连忙向门外跑去。
　　今天又是个万里无云的好日子，御花园里的杏花开得正好，从内务府回来的路上，又掉头去了御花园。
　　七月百花竞相开放，争奇斗艳。满园的杏花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如糯米的清香，谈不上惊艳，闻久了只觉得沁人心脾，是花园里一抹别样的色彩。
　　我特意捡了画有三两枝杏花的白玉花瓶，用以衬托其洁白之姿。姐姐自上次塞外归来，时时神思郁结，愿此杏花能为她稍稍分担忧虑。
　　“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美则美矣，没有自己的神。”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转过身，行礼道：“九爷吉祥。”
　　“免礼。”他四处看了看，问道：“下朝后皇上可还见了别人？”我思考一下，答道：“没有。也或许有而我们不知道。”
　　他点点头，说：“你下去吧。”我行礼后慢慢的朝养心殿走去，悄悄回头，看见了他的背影。他今天身着紫黑色，是他平时常穿的颜色。这几年，我勇敢后看到的，往往是背影。
　　我曾在他下朝后，默默跟着他到宫门口，一路望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的影子。当他每次问完话后，我会比普通奴婢多望他几眼，往回走时会保持着普通平常，但尽可能地多看几眼他的背影。
　　他很少来找我，也很少托人问话，有时几周，有时数月见一次。每次见面我会在心里记下他的细小改变，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进入皇宫，等级森严，凡人无法跨越。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永远不会是谁的眼线。而眼线，不会成为他亲近的人。
　　我只是一个奉茶宫女，领头有姐姐，下面虽然还有十几个宫女，但到底只是普通宫女。我所接触到的，不过是最普通表面的消息。倘若有一天他寻到了更好的消息来源，从此不再来找我，我也不会觉得意外。
　　这样想了一路，回到了养心殿。今日是姐姐当值，但还是早点告知她茶叶品质上乘，以免她一直担心。
　　一进屋，我看到姐姐正望着眼前杯子发呆。
　　“姐姐，你又在发什么呆？”
　　姐姐收敛起忧愁的神色，“无事，茶叶怎么样。”
　　“想来内务府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换的这批人手脚麻利心思细密，比上一批人要好。我看这次茶叶种类齐全，进量适宜，品质优良，姐姐无需多虑。”我倒好了一杯水，递给姐姐。
　　“还有，我看御花园里的杏花开得正好，便去摘了几束，已放在姐姐卧房里，明媚的杏花就等赏花人了。”
　　数日来，姐姐第一次微笑咧到嘴角，说：“我看啊，人比花娇。”
　　我努努嘴，“姐姐总这样打趣我。”我看着姐姐恬淡的神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姐姐上次问我的问题，我想好了。也许，我会愿意不顾结果。”
　　姐姐看向我，又问：“我说的不是人们之间的结果，我说的是一个人的结果。如果你知道他不幸的下场，你会永远陪在他身边吗？”
　　姐姐又笑了，说：“罢了，也许是我不够勇敢。”
　　这番话，多年前有人似乎也对我说过，我迟疑了一下，说：“片刻花火不使人恐惧，恐惧的是无尽的等待。”
　　姐姐把我揽入怀中，说：“我的傻妹妹，永远别经历这些。”
　　我不知道，不经历这一切的代价是永远不和他相遇，我愿不愿意接受？
　　姐姐的怀抱温暖，在这深宫中，也只有我们两相互扶持，而我，对她有所隐瞒，此隐瞒太大。我好想告诉她一切，但心里又明白为时过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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