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玉檀番外

　　九阿哥坐在红木桌，想着一炷香前八阿哥的提议。
　　“可靠的眼线，最好能在皇阿玛身边。”
　　九阿哥转着双层雕刻的青瓷杯，对身边人说：“查一下上次雪地里的那个小姑娘，好像叫玉檀。”

　　我跟随着小厮，来到了面前这座阿哥府。我曾揣测过那位公子的身份，但未想到竟是如此尊贵，和当今圣上有关。
　　一路带领下，我来到了府里最为气派的一间屋子。房间里只站着一个人，身上披着黑色烫金大氅，从背影来看，是上次那个公子。
　　我的心突突跳，原以为是一位阿哥的手下，但从公子衣着气度来看，上次冲撞到的，竟是九阿哥。
　　他转过身，向那个小厮招招手，说：“李瑞，你下去吧。”
　　他的脸上本是寒霜般冷漠，看到我的神色，又笑出来，说：“你很怕我？上次见你，你可一点也不害怕。”
　　我连忙跪下，说：“公子上次相助，救玉檀全家性命，玉檀对公子是无尽的感激。”
　　他看着我跪下，笑了一笑，说：“知恩图报，你是否真的懂？“
　　我顾不得太多，看向他说：“玉檀只知，九爷救我全家，这样的恩情，哪怕是以命偿还，玉檀也在所不惜。“
　　他摇了摇头，走向书桌，说：“起来吧。”
　　我站起，不知该做什么。
　　他指我道：“过来帮我研墨。”
　　阿玛去世之前，我们虽不算富裕，可也读得了书，吃得饱饭。阿玛去世，家道中落，大厦忽倾。多年前，我也这样日日为阿玛研磨。
　　“墨研得虽好，但可不专心，你在想什么？”突如其来的发问，九爷观人细微如发，我不敢作声。
　　“报我的恩可不简单。你先留在府里当我的贴身丫鬟，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报恩的能力。“
　　我连忙跪下谢恩，心里正欲问我的家人，没想到九爷先说：“这段时间我会打点你的家人，你无需担心。还有，你记住了，在这里，你不叫玉檀，叫小玉。“
　　我连忙道谢，一并谢九爷赐名，退了出去。没想到九爷虽身份显贵，但心思敏锐，考虑周全，竟会为卑微下人考虑。如此既能报答救命恩情，又照顾了家人。想着便觉得心中喜悦，一路笑着回到了家。
　　次日，我打点好家里的一切，叮嘱弟弟妹妹照顾好母亲，便向九爷府去了。

　　在九爷府的日子，和我之前的日子全然不同。伺候王爷，饮食起居处处要求甚多，从喝茶的水温到饭菜的种类，室内光线的明暗到冬夏的温度。
　　开始不习惯小玉这个名字，慢慢的熟悉了名字和生活。如今，虽然常因身份遭下人排挤，但母亲不用再日夜做针线活，弟妹吃得饱饭。我心里最感激的，是平凡的我认识了他。
　　他喜欢万里无云的日子，喜欢读书写字，喜欢外文，他常常在无人的下午学习俄文。更多的时候，他忙于结交文人大臣。他也痴于敛财，古董珍宝是心头好。
　　时光如流水，如果我们都能停在现在这一秒，如果时光让我在桥头守望他的背影。

　　今日乌云密布，一大块乌云遮住太阳，不由得让人猜想什么时候会下暴雨。
　　我端着茶水进入书房，九爷立在书桌前一动不动，听闻今日皇上斥责了八阿哥，他现在心里应该也不太好受吧。
　　我放下茶水，正准备悄悄退下。
　　“小玉，你过来。”我向他慢慢走去，不料他一下抱住我。我身量瘦小，他的双臂完全圈住了我。我正发懵，窗外突然雷雨大作，闪电雷声交替而至，我在他怀里轻微的发抖。既因为这霹雳雷声，又因为突如而来的深情。
　　他将头抵在我的头上，我的身体感受着他的重量，耳边传来温柔熟悉的声音：“为何发抖？”
　　我一言不发，不知如何作答。雷声逐渐消去，取而代之的是暴雨砸在地上的声响。
　　他突然放开我，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说：“养兵千日。在我的身边呆了这么久，你知道各方势力代表与牵制情况吗？”
　　我不知他话语含义，说：“每日我只伺候公子，未听此言论。”
　　他忽然大笑：“可为与不可为，你之前分的很清楚。从此之后，我要你听你不该听的，说你不该说的。今年你十三岁了，是进宫的好年纪，下个月就是三年一次的选秀。”
　　他在我身边踱步，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这几年，我们在宫里总觉得没有足够的可信之人，半路相知之人如墙头之草，朝向随风而动。你真正要报的恩，并非只做我身边的丫头，我要你进宫，你可明白？”
　　我心下已知，他已安排了我之后数十年的命运，指尖的凉意一路向上。
　　他看我一言不发，随即说道：“你并非倾国倾城，相貌只是略为清秀，我只要你做皇阿玛身边的丫鬟。做你能做的，全力向我提供消息。我想你不会不愿意，这几年对你和对你家人的扶持，你不会忘记吧。”
　　我退后，下跪，磕头：“九爷大恩小玉终生不忘。小玉八岁时就已起誓，小玉愿以命报答九爷大恩。”
　　他笑着看着我，说：“如此很好。只是你知道，昙花一瞬，瞬时的燃烧并不使人恐惧。深宫里的冷与等，才最使人难挨。”
　　我又磕了一个头，平静地说：“无论冷还是等，小玉愿意。”
　　“进宫之后，你仍叫玉檀。玉檀在家操劳弟妹与母亲生活直至入宫，小玉从小伺候在九阿哥府里，十三岁暴毙而亡。你懂了吗？”
　　“玉檀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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