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就反复去世了（恐怖）

　　送走了两个讨债的，张旸换了一身衣服，等到差不多下午一点的时候，拿着个手机出了门。

　　九月末，天气还是热的要命。

　　张旸如约来到一家咖啡店，赵疏楼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他走过去，手指轻扣了一下桌子，将正在出神的赵疏楼拉回了神。“赵队长，来的挺早。”

　　赵疏楼今天穿了一身便服，依旧是怎么凉快怎么来，丝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像个马上要去摆摊卖菜的老大爷。

　　“你有什么要问我的？”

　　赵疏楼打量起面前这个高三学生，长相清秀干净，穿着普普通通，属于丢在人群里会让人看上几眼，但是很快就会忘记的样子。

　　但是这个人，无论是胆识，还是心思，可是一点都不普通。人们对于灵异事件向来是敬而远之，更何况是一个高三的学生。

　　试问任何一个人正常人，在经历了那样的噩梦之后，还会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这里，向他这个特殊行动部门三区总队长打听这些事吗？

　　张旸给自己倒了一杯菊花枸杞茶，并不急着直奔主题，“丰源饭店隔离了吗？”

　　赵疏楼点点头。

　　“发生的时间大概就在这几天了。”张旸说，“这几天我又看到了一些东西。”

　　赵疏楼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等着他的后续。

　　“那东西像个棺材，人是溺水死的。”那东西，说的是灵域。

　　前世张旸碰到的第一起灵异事件，就是丰源饭店的这个事情。那个灵域很小，正好是一个人那么大，就像是一具为人特别打造的棺材。而且神奇的是，当时饭店里聚集了那么多人，灵域却只杀死了一个人，之后就彻底消失了。

　　张旸依稀记得，被杀死的是饭店老板的儿子，一个微胖发福的中年人，在刚开始的几秒里，他出现了类似溺水的表现。

　　“这是我看到的，但是我有点不相信，希望到时候你能告诉我，我看到的，和实际上有没有出入。”

　　张旸不相信自己的记忆。

　　自从知道那东西能影响人的记忆，他就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而赵疏楼的名片更是坐实了这种怀疑。

　　他必须找到一个可靠的消息来源，掌握第一手的资料。

　　“可以。”

　　“还有一件事，关于9月26号那件事，第十四考场，到底有没有死人？”

　　张旸并没有直接问他，那东西是不是能改变人的记忆，因为他不确定赵疏楼的记忆是否被修改过，同时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和杨朔的记忆出了问题。

　　这样问，他反而能作出更加客观冷静的判断。

　　赵疏楼看了一眼张旸，眼神瞬间变得幽暗深邃。

　　“资料上显示没有。”

　　张旸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明白过来，“资料被篡改了？”

　　“对。”赵疏楼说，“所有的资料包括纸质和电子档，全部显示，第十四考场只有14名学生，并且他们无一例外，全部都平安归来。”

　　“学校那边查过了吗？27个人凭空消失，他们的座位、书本、或者学费缴费记录，肯定能查到不对的地方吧？”

　　“座位、书本……像这样看得到的东西，全部都人间蒸发了，但是缴费记录没有。”赵疏楼接着道，“很有可能变成了匿名捐款。”

　　“能查到捐赠账户吗？”

　　赵疏楼摇了摇头，“事实上这只是我个人的怀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如果赵疏楼的猜测是真的……张旸不相信这是鬼神办的到的事，它们根本就不了解人类，就算是知道消除人类的记忆，可是他并不认为它们能分得清银行账户。

　　“它们在学习。”张旸这样想着。

　　它们在学习，利用它们杀死的人类的记忆，然后从人类的角度思考，将事情变得合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鬼神就太可怕了，因为人类从未真正了解过他们，而他们却早已入侵了人类的意识，摸到了人类世界的规律。

　　双方正处于一个信息不对等的局面。

　　“但是有一个问题，当时从灵域逃出来的，应该只有12个人。”张旸说。

　　“事实上我们调查能到的也是12个人，可是学校所有人的记忆显示的都是14个，甚至我们发现，当我们要求老师清点第十四考场的试卷时，他们数到十一或者十二的时候，不约而同地会出现短暂的意识模糊，然后认为自己数到十三或者十四。”

　　这件事没有必要对张旸隐瞒，告诉他，反而对破解鬼神的秘密有帮助。

　　赵疏楼又接着说：“可以确定的是，那东西在改变人的意识。但是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固执地认为当时出来的是14个人，是什么让它产生了这种误解。你是当事人，你亲身经历过这起灵异事件，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张旸想了一下，认真地说道：“可能它不会数数。”

　　赵疏楼一口菊花枸杞茶差点喷出来。

　　“也有可能。”

　　根据赵疏楼那边的调查，14这个数字背后，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好的影响，也没有什么多出来两个人其实是鬼这样惊悚的事情，因此大家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集中精力，准备应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这起灵异事件——丰源饭店个体灵域事件。

　　这一点，张旸相信赵疏楼那边应该已经安排好了，他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张旸觉得谈的差不多了，准备起身告辞。

　　这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他率先跟张旸打了一声招呼：“嗨！张旸。”

　　是杨朔。

　　张旸今天也约了他。

　　不过那是在一个小时以后了。

　　杨朔个子不高，大课间出操的话大概是站在男生队伍第三或者第四的位置，皮肤白皙，睫毛很长，不说话的时候存在感很低。至少在距离张旸一米多的时候，张旸是没有发现他的，直到杨朔主动开口说了话。

　　“杨朔，来的挺早。”张旸道。

　　杨朔回他一笑，看到坐在张旸对面的赵疏楼，问道：“你爸？”

　　这个情景好像似曾相识。

　　赵疏楼两次喜当爹，心中不爽，笑着反问道：“小男朋友？”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张旸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对赵疏楼说：“我也是男的。”

　　对杨朔说：“你觉得他会有老婆？”

　　赵疏楼喝了一大口茶，差点呛到。

　　这个小崽子，真是不会说话。

　　他把杯子砸在玻璃面的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钱我付了，就不打扰你们约会了。”

　　约会……就不能单纯是同学约出来玩吗？

　　赵疏楼走后，杨朔请张旸喝了一杯奶茶。

　　奶茶店不同于四周空荡荡的咖啡店，现在店里人还是挺多的，不少都是一对对的情侣，所以有些话也不能在公众场合说的太直接。

　　张旸含蓄地问道：“‘爱学习’是个什么组织？”

　　什么？组织？

　　□□？

　　隔壁桌一个女生听到这句话，顿时竖起了耳朵。

　　“嗯…对我来说，大概就是个做兼职的地方。”杨朔模糊地回答道。

　　什么呀，原来是做家教兼职的。女生这样想着，顿感无趣。

　　张旸又问：“有钱赚？”

　　果然是什么家教中心，名字起得也很直接啊，爱学习什么的。

　　“当然了！我加入这个组织，就是为了赚点零花钱。你想加入我们吗？”

　　看来是这个高一些的男生想做点兼职赚钱，那个矮个子的男生在给她介绍兼职呢。

　　不过现在高中生都这么厉害的吗，还能抽空做做家教？

　　张旸直接就问了：“多少钱？”

　　看来是家庭条件不太好，不然也不可能为了补贴家用耽误学习。

　　杨朔比了个一。

　　张旸开玩笑道：“一次一百？”

　　杨朔晕倒。

　　用口型比了一个“万”，似乎是怕张旸误解成一万，又连起来比了一个“一百万”。

　　“这是上一次那件事的价钱。”杨朔说，他觉得张旸应该能懂。

　　9月26号那个单子，陆家开口是五百万，但是杨朔觉得毕竟自己也没出多大力，也存在着招揽张旸的心思，就没有抢功，意思意思收下了一百万定金。

　　本以为张旸听了会心动，还想着能借机将其拉拢，但是当杨朔看到张旸脸上那略微有些嫌弃的表情的时候，一口奶茶差点没喷出来。

　　什么都没做，就能白拿一百万，如果真的成功捞人，那价钱还不是随便你开？

　　为什么要嫌弃的这么明显啊！

　　难道他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杨朔这样想着，又接着道：“这只是定金，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们，价钱的事有很大的商量余地。”

　　杨朔又加了一把火候，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们有专业的讨价还价人员，所以你不用担心对方不肯多出或者赖账。”

　　隔壁桌偷听的女生意外听到这句话，不由回过头看了一眼，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

　　天呐，这是什么强盗家教机构啊！

　　张旸拿吸管搅拌着底下的珍珠，想了想还是作罢。“不用了，我不太想加入。”

　　这就对了，坚决抵制这种不良机构！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女生一脸肯定，心里悄悄给张旸点了一个赞，接着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爱学习”这个家教组织，但是一无所获。

　　可能是不太出名吧，她想着。

　　于是在各大找家教网站都留下了一篇帖子——
　　《震惊我的吗，“爱学习”是个什么强盗家教机构！大家看到千万绕道！》

　　张旸现在的确想要钱，面对鬼神降临这柄悬在头顶的利刃，情报、钱，这两样东西缺一不可。

　　但是他的初衷是赚钱以增加自己活下去的可能性，不是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去灵域捞人来赚钱啊！

　　这tm完全就是相反的！

　　而且张旸根本就不能保证，自己下次还能从灵域活下来，这不是不自信，只是对于自身实力的一种客观判断。

　　杨朔面露纠结，右手轻握成拳，大拇指抵着下嘴唇，右脚有规律地一抖一抖。

　　这是他在面对一些比较难搞定的事情时候的习惯，比如数学作业不会写。

　　这个动作由别人来做或许有些猥琐，但是由杨朔这种小正太来做，不但不猥琐，甚至让人觉得透着几分可爱。

　　张旸和杨朔，一个看上去理智成熟，浑身透着一股小大人一样的冷淡气质，一个长得可爱又讨喜，表情丰富，什么都写在脸上。

　　就像是在逗猫一样，三两句就说得对面炸了毛。

　　对面一桌女生忍不频频住往这里看，露出了姨妈般的微笑。

　　“这样吧！”杨朔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你有什要求，尽管跟我们老大提，我保证只要不是去天上摘星星这种无理的条件，就算你馋他的身子，他都不会拒绝！”

　　我草！这个强盗组织还ghs，必须举报！

　　于是，各大论坛又出现一篇帖子《惊！披着教育的皮，“爱学习”竟然在私底下ghs》

　　杨朔能提出这种条件，张旸反而觉得他们很可疑。

　　为什么他们会极力想要招揽自己？

　　在9月26号那场灵异事件中，张旸觉得自己除了冷静了一些，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过人的能力。

　　他不知道的是，杨朔这个比在那之后到处跟人传自己的“英勇事迹”，传得“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得爱学习那位老大都动了心。

　　想了想，张旸还是决定不要随便加入这种奇怪的组织。

　　丰厚的条件背后，一定有着与之对等的代价。

　　“我再考虑考虑。”

　　张旸的这句话其实是变相的拒绝，给爱学习留足了面子。

　　杨朔笑嘻嘻道：“好！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

　　从奶茶店出来已经快三点了。

　　这里距离星星小区也不远，张旸决定慢慢地逛回去，顺便熟悉熟悉这片环境，毕竟是自己以后要长期居住的地方。

　　此刻天气没有刚才那么热了，虽然还是像蒸笼一样，但是好歹是有了点凉风。

　　张旸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在一排排各式各样的店铺里，一家店引起了他的注意，应该说是店外面的透明鱼缸让他一眼就注意到了这家店。

　　店不大，装修也很潦草，门口竖着一块板，白色的板子上用红色的记号笔写了一份菜单。

　　【酸菜鱼…………30元/斤】
　　【干锅鸡…………28元/份】
　　【……】
　　【酸辣土豆丝……13元/份】

　　菜式都是很常见的菜式，但是他的店招上写着几个字却让人心头一紧——

　　丰源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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