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就反复去世了（恐怖）

　　新星高中

　　一名留在学校批改考试试卷的老师，从同事那里接过了第十四考场的数学试卷。

　　出了那样的事，26号那场历史考试自然是不作数了，但是数学比历史提前一天考，都收上来了，是可以批改的。到现在大部分试卷都已经批完，剩下的只需要分一下班级就行了。

　　“疑？”这名老师在接到薄薄的一叠试卷的时候,略微有些疑惑，“第十四考场只有这几张吗？我怎么记得有41个人啊？”

　　旁边刚批了这个考场数学试卷的女老师推了推眼镜，“你记错了吧，十四考场不就14个人，哪里有41个。”

　　“哦，可能是我记错了，14、41搞混了吧。”他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枸杞茶，“最近事情多，脑子有点拎不清了。”

　　女老师又说：“不过，不知道他们考场是怎么收的试卷，里面夹了好几张空白的答题纸。”

　　没有人去关注，那些空白的答题纸总共有几张。

　　“可能是谁不小心把空白的也一起夹进去了吧。”

　　一般这种考试，答题纸都会多印几张，防止有学生把答题纸弄破了没有的换，或者后期也可以发给学生再做一遍。

　　只是多出了几张空白的答题纸而已，并没有人放在心上。

　　……

　　张旸问道：“我们考场，一共有几个人？”

　　蒋真：“14个啊！”

　　“你是第几个？”

　　“最后一个啊!”

　　张旸不信邪：“回答我数字，你是第几个！”

　　“第，第14个…”

　　张旸的脸色刹时变得很难看。

　　“你认识周超吗？认识王岳吗？”

　　蒋真挠了挠头，“哪个周超？我们年级还挺多叫这个的。”

　　张旸没有再接着问下去，因为如果蒋真对于周超有印象，那么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周超应该是跟他们同一个考场的人，毕竟这个人唯一跟他们都有交集的。

　　而不是想到年级其他同名的人。

　　换句话说，第十四考场的周超，可能已经从蒋真的记忆中抹去。

　　不止周超，或许在灵域内死去的每一个人，都没有留在蒋真的记忆里。

　　怪不得蒋真在经历死人后还能睡得那么安稳，不是他心大，而是他根本就不记得这些人。

　　张旸突然想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可能性：

　　那东西在篡改记忆！

　　它们改变了一些人的意识，企图伪造一种和平假象！

　　为什么张旸会记得？

　　他想，这种记忆篡改的程度，可能因人而异。

　　如果所有人都忘记了死去的人，那么鬼神岂不是可以更加肆意地掠夺生命！

　　它将从城市中间的阴影处走向更深处的黑暗；

　　它会把人类用生命和鲜血铺就的路全部堵死；

　　它会打破现在的局面，毁灭人类仅存的微弱优势！

　　张旸觉得。

　　它在变强，越来越强。

　　自他重生以后……

　　现在的鬼神，已经不是当初他所知道的样子了。

　　人类，真的有获胜的可能吗？

　　那东西不是猛兽，猛兽可以被驯服；

　　那东西不是洪水，洪水可以疏导；

　　那东西不是任何可以用科学解释和摧毁存在，那是鬼，是神！

　　张旸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乱的很。

　　他喝了一杯水，似乎是不解渴，一杯下去又喝了一杯。

　　“哎！张哥，你怎么的了？”

　　喝得凉水壶见了底，他依然觉得口干舌燥，身体里有一股火，将血液烧得干涸。

　　但是张旸却觉得——

　　“好冷。”

　　“冷吗？我把空调关了。”

　　说着蒋真拿起空调遥控板，张旸在他关掉空调之前抢了过来，接着说了一句让蒋真觉得莫名其妙的话：“你有杨朔的联系方式吗？”

　　“杨朔？”蒋真想了一下，“哦，是五班那个矮子啊，张哥你找他干嘛呀？”

　　“有吗？”张旸问。

　　“有，但是只有微信，没有电话号码。”

　　“手机借我。”

　　张旸出去打了一通电话。

　　蒋真看到，张旸出去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回来的时候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怎么了，哥？”

　　张旸摆摆手，“没事。这几天打扰你了，明天我就回家吧。”

　　“别啊！哥！你还没有带我上段呢！”

　　“下次一定。”

　　蒋真猜可能是杨朔那个比说了些什么，张旸才急着要回家，小本本立马给他记上了。

　　“那行，张哥你晚上想吃点啥，我让阿姨多做一点。”

　　“断头饭？”

　　“什么断头饭，我不是看你要走了，所以才…”

　　“谢谢。”

　　张旸从那通电话里得知了一个信息——
　　杨朔没有被抹去记忆。

　　这证明了之前他的猜测可能是对的，鬼神只能影响一部分的人记忆，对于张旸或是杨朔这样对鬼神了解很深的人，影响的程度很少。

　　但也只能说是很少。

　　具体有没有影响，张旸不敢说。

　　他也不能确定。

　　鬼神降临，真的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人类正在走向死亡。”张旸心中如是想到。

　　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为着他能够保存下来关于鬼神的记忆，为着他的“重生”。

　　“喂，赵队长吗？我有一些事情想跟你说。”

　　……

　　接到张旸的电话，杨朔并没有感到很意外，他知道张旸一定会找他的，他有一种感觉，张旸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能力者。

　　他自己就是一个能力者，现在正在为一个民间能力者组织做事。

　　据说能力者之间会有一种微妙的感应，在他与张旸相处的那段时间里，他没有感觉到那种微妙的感应。

　　但是这并不能说明张旸不是能力者。

　　相反，很有可能张旸的能力十分强大，强大到可以屏蔽自己的能力发出的信号，就像是游戏里，等级低的玩家看不到高等级玩家的多少级一样。

　　简而言之，就是等级压制。

　　杨朔会有这种想法，皆因他自己的能力是“超感官知觉”，就是俗称的第六感，也被称作“心觉”。

　　这种能力在灵域出现之前，可能是十分玄乎的东西，但是在现在，已经是能力者所标配的技能，灵域的出现通常伴随着磁场的变化，能力者能对这种变化作出反应，对同为能力者的感应也是同样的道理。

　　当然，他的感知要比能力者强上那么一点，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他可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使得包括能力者在内的一切人类无法注意到自己，甚至可以在鬼神的眼皮子底下做一些小动作。

　　第十四考场出事的时候，他本可以骗过鬼神置身事外的。但是陆家开出的条件着实不错，所以他才会留下来。

　　想不到这次捞人，竟然还能有意外收获。

　　“张旸……‘爱学习’欢迎你的加入。”

　　……

　　没有手机还是挺不方便的，张旸去了一趟学校，找到了高三3班。此时教室的门大多锁上了，走道理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因为是月考，高三的教室都被用作考场了，张旸的位置恰好是多出来的那几个之一，被丢在外面靠着教室墙放。

　　他翻了翻书包，翻到了一部不知道什么年代的九宫格键盘手机，黑金配色，低调奢华，高端大气。

　　“好歹也算是个手机。”张旸心中安慰地想着。

　　开机开了快一分钟，才终于进入操作界面。

　　这个看起来内存就不大的手机里，游戏倒是挺多。

　　他先是点开微信，一眼就能看到头的通讯里，原来的张旸给他爸的备注是——亲爹。聊天内容最多的就是他爹叫他“暂时不要回家”，“避避风头”，这个备注真的是名副其实。

　　朋友圈一条没有发过，微信号和昵称用的是一串乱打的字母，头像是灰蒙蒙的风景，没有收藏的表情，除了亲爹没有经常联系的人，整个号就像是刚刚新建的号，或者仅作办公之用的小号。

　　□□号亦是如此。

　　他还注意到原主的位置在这一排最左边，摆的整整齐齐，并且刻意与旁边一张书本乱堆的桌子拉开了一点距离，正好不会碰到旁边戳出来的书角。

　　本身考场多余的桌椅，只要全都搬出去就行，老师并不会严格要求这些桌子如同考场内的桌子一样，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张旸判断这个人应该很孤僻，不喜欢甚至是拒绝与他人建立关系，十分习惯在人群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与原主的成长环境不能说没有关系。

　　自卑、孤僻、不合群、没有安全感，父母离婚后，这就是张旸的童年。

　　这个人，跟自己很像。

　　张旸不想再去探究他社交账号背后的性格，这会让他回忆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打开了淘宝购物车，点了结算，手机页面自动跳出了一个地址——

　　【姓名：武大郎】
　　【电话：18866688888】（我编的）
　　【地址：新州省兴源市高新区星湖街道星星小区6栋404】

　　名字显然是假名，地址只有这一个，应该是真的，张旸查了下地图，从学校这里转两趟公交，再走个一公里就到了。

　　一路上心事重重。

　　张旸背着个半旧不新的书包，七拐八拐终于是找到了这个小区。

　　小区是那种上个世纪的老旧小区，剥落的墙皮，杂乱的电线，密密麻麻的防盗窗像一个隔开了两个世界的铁牢，矗立在这个高速繁荣、到处是大厦林立的城市里，透露出一种浓浓的违和感。

　　【6栋404】

　　这里的格局跟学校宿舍很像，一条长长的走廊，边上立着一道道的铁门。

　　张旸找了一遍书包，没有发现钥匙，他又往门口的花盆底下、地毯下面、窗台的肥皂盒里摸了一圈，然后发现门是没有锁上的。

　　“吱呀——”老旧的铁门发出一声让人牙酸的声响。

　　出租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卧室、厨房、卫生间一应具有，光线还算好，收拾的挺干净，没有那张阴暗潮湿的感觉，至少比张旸想的要好很多。

　　张旸关上门，朝屋子里喊了一声：“爸！我回来了。”

　　不一会儿，房间里走出来一个身形高大的人。

　　他穿着一件印着一只老虎的黑色短袖，胸前荡着一条大金链子，走起路来，大金链子就搁那儿晃荡。

　　“哟嚯！看看这是谁啊！”

　　张旸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这人肯定不是他爸。

　　是催债的。

　　门是虚掩着的，进门没有看到人，并且房间里没有开空调。当时张旸就应该有所察觉，只是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失去了应有的警觉。

　　不一会儿，房间又走出来一个人，比那个大金链子矮一些，胖一些，穿了一件印着龙的白色短袖，一条宽松的裤子愣是让他穿成了黑色打底裤。

　　“介不西我们小旸吗？怎么的，里爸没跟里一起啊？”

　　大门就在张旸后方约一米的距离，张旸计算了一下，现在转身开门大约需要一到两秒的时间。

　　而催债的距离他大概有三米，想要来抓他根本花不上一秒，大概半秒就能做到。

　　但是，按下报警键是一瞬间的事，因为他插在兜里的手，已经按完1、1、0几个数字了。

　　还多亏了这是部有按键的手机。

　　他思考着在按下报警电话之后，在警察到来之前，自己要如何在这些人手底下逃脱。

　　黑色打底裤露出了十分和蔼的笑，“嘿嘿，不要怕，小旸，我们不西坏棱。”

　　张旸闻言脸色一黑，这tm不是坏人标配的台词？

　　他想报警了。

　　刚想按下拨号键，就见那黑色打底裤猛地扑倒在地，开始嚎啕大哭：“小旸啊，求里爸快肥来吧！没有里爸，我们讨在公司要活不下去啦！啊啊啊——”

　　张旸：？？？

　　大金链子也扑过来，抱着他的一条腿，声泪俱下地说道：“是啊小旸，没有你爸，我们这几年能收到的债是越来越少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去喝西北风了呀！”

　　张旸：？？？

　　黑色打底裤抽泣道：“小旸，里劝劝里爸好不啦……我们不能没有他哇！”

　　张旸懵了一会儿，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他爸不是因为欠了一屁股债而躲躲藏藏，只是因为业务能力太优秀，前老板不舍得放他走？

　　他十分不负责任地随口答应着：“行。”

　　阳光穿过玻璃窗，洒落在房间的地面上。

　　或许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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