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源而烬

作者:胡淼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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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这坛酒,我干了!


      酒碗摔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店小二颇有些忙不过来。
      一坛又一坛的酒被摔碗者竞价购走。
      终于,五十坛酒被一一送到新主人桌上,桌上的酒坛越多,那桌客人的面上也越发得意。
      常祝嵘又站到刚才的位置。
      当的一声锣响,众人停住了喧哗,又齐齐望向他。
      只见常祝嵘手持一个黑色小陶罐,朝众人拱手道:“常某人在此感谢在座诸位慷慨解囊。这坛酒,我干了!”
      说完,仰着脖子开始喝酒。
      酒肆内一片拍掌叫好之声。
      沈沉不禁也鼓掌大喝:“好汉子!”
      十六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她们家这位“沈公子”。
      周子放和周子崖倒对沈沉这性情颇为欣赏,这两人互视一眼,然后极轻的点了点头。
      常祝嵘一坛酒喝完,将酒坛倒过来,只有几滴酒跌落到一楼。
      众人又是一片喝彩叫好之声,一个又一个人站起身来,举着酒碗,有些甚至也举着酒坛,朝着站在楼上的常祝嵘说:“干了!干!”
      沈沉这桌几人也端起酒碗,站起身来。
      甚至连十六都跟着站了起来,虽然她的手里是只空碗。
      “干!”
      众人皆是一饮而尽。
      再坐下之后,沈沉问周子放:“周大哥,您说的好酒呢?”
      周子放笑道:“莫急,静待片刻。”
      十六忍不住说:“公子,您可千万别贪杯,不然回去之后被大夫人发现……”
      沈沉一听,原本喝的有些发白的脸微微泛起了红。
      周子崖笑道:“原来沈哥哥家教甚严,看来是大家公子。”
      沈沉望着周子崖,道:“山远弟莫要取笑了。”
      周子放却望向二楼走廊,道:“无烬,你的好酒来了。”
      沈沉顺着看去,看见一个壮汉抱着一个雕花木箱上了楼。
      当——
      又是一声锣响。
      众人已经习惯了听锣声而禁音,此刻又静了下来。
      常祝嵘虽然刚刚喝下了一小坛酒,脸上有些发红,但此刻脚下依然稳定,他取了箱中之物托在手里。
      众人一看,是只极其秀气的青绿色莲花座长颈玉酒壶。
      距离近的已经纷纷惊叹此乃好物件。
      距离远的或站起身,或伸长脖子望去 。
      常祝嵘说道:“这件酒壶,是另外一个不愿意留名的朋友赠送的。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对方只留下了这东西,和一张将此物赠予我的纸条。”
      众人哄笑。
      常祝嵘接着说:“此次,我就将此物作为今日筹款的压轴之物吧。起价五百两,加价十两起。”
      店内人却发出一些躁动。
      十六哼了一声:“五百两!就那个破酒壶子?有五百两,要什么样的金酒壶银酒壶玉酒壶买不到啊!”
      其他几人听了只是一笑,不去理会。
      就听见常祝嵘继续说道:“这个酒壶自然是值这个价的。若是拿个普通酒壶要这样的价格,即使说我等是为了筹款,但实质上不也等同于抢劫吗?可我常某人何时做过这样的事?”
      众人渐渐安静,想听听常祝嵘怎么说。
      常祝嵘叫了一个小二打了一碗井水送到了二楼,一路上,还请几个来客尝了尝味道。
      井水倒入酒壶,又略待了片刻,常祝嵘将井水倒出,让小二又给送到了楼下,再请那几个人品尝。
      第一人惊讶,有些不知如何说:“这……”
      第二人尝了之后,神色复杂的望向第一人。
      第三人见前面两人神色古怪,便连饮几口,将剩下的全部喝完。
      其他人都凝神望着他们几个,等着他们说话。
      终于,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第三人说道:“这是酒。”
      酒肆内忽然沸腾起来。
      又是当的一声锣响。
      常祝嵘拿着酒壶说:“此壶入水有酒味,入浊酒则变清酒味,入清酒则有花香味,入蜜酿则有异香味。可谓,锦上可添花,雪中能送炭。”
      众人惊讶,窃窃私语。
      常祝嵘说:“不过,我也要说清楚,这个壶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一天只能成三壶,三壶之后,与寻常壶无异。需待次日方能恢复,次日亦然。”
      沈沉疑惑,自语道:“这个东西,好像在哪里听过。”
      周子放问:“怎么了?”
      沈沉摇头,说:“无事,只是觉得这说辞有些耳熟。”
      周子放道:“这种异宝,自然多为相似,耳熟也并不为怪。”
      啪——!
      有人摔碗:“五百五十两!”
      还没等小二收拾,另外有人又摔碗大声喊道:“六百两!”
      周子放望去,对沈沉说:“这二人,一是都城首富曹安之的小公子曹文治,另外一个虽不是首富之子,但也算个皇亲国戚,赵□□。”
      沈沉点头,这两人,他倒是不陌生,曹文治面如冠玉,气质典雅,倒全然不像一位商贾之子,反倒像是名门之后;赵□□,他原本应该姓“秦”,是被太后赐姓“赵”,连名字都改了,“□□”即是“太后恩典”。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沈沉身边响起。
      “七百两!”
      是周子崖。
      小二亮着嗓子连忙吆喝:
      “天源甲号桌,五百五十两!”
      “禄源甲号桌,六百两!”
      “福源戊号桌,七百两!”
      站在二楼的常祝嵘,看着楼下报价的几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又过了几番,这只酒壶最终被首富之子曹文治纳入囊中。
      价格,一千一百两。
      周子崖摇头:“首富就是首富,果然舍得。”
      沈沉笑而不语。
      十六感叹:“有钱人真是舍得,就那么个酒壶而已,那么多银两,想买什么样的好酒买不到啊!”
      当的一声,常祝嵘站在楼上,拱手对众人说道:“今日已毕,再次多谢诸位慷慨解囊。常某人在此替西北自卫营谢过诸位了!”
      话完,接过身边的人递过的酒碗,又喝了一大碗酒下去。
      喝完再次抱拳,转身下楼。
      酒肆中人也逐渐散去。
      常祝嵘则亲自抱着箱子将酒壶送到曹文治手中,两人又对饮了几杯。
      常祝嵘虽然是短衣打扮,但身形挺立,身材略微肖瘦,脸上带着些酒气潮红,但一举一动,有礼有节,不卑不亢。
      曹文治束发戴冠,身着锦绣,气度翩翩,面含浅笑端着酒杯。
      常祝嵘说:“曹公子,莫要贪杯。”
      曹文治笑道:“今日高兴,多饮几杯也无妨。”
      常祝嵘道:“曹公子回去,替我向曹老爷问好,我今日便要动身去往西北营,不能亲自上门拜访,失了礼数,还望曹老爷海涵。”
      曹文治道:“常先生不必如此,家父知道您是在做一件大好事,还特意嘱咐我给您带了一些礼物。”
      常祝嵘面露愧色,说:“实在有愧,不能收。”
      曹文治道:“这是先生应得的。”说着让手下人将一包锦布包裹递来,交到常祝嵘手里,“家父不让张扬,便朴素了些,先生莫要介意。”
      常祝嵘接过,一到手里便知道这沉甸甸的分明是银两,疑惑的望向曹文治。
      曹文治道:“先生莫要误会,这是家父给你的,可不是我的酒壶钱。”
      常祝嵘将包裹推了回去,说:“这使不得,我与曹家无甚要紧功劳,收不得。”
      曹文治又推了回去,道:“先生收了吧,这是家父交代的,您就莫要为难我了。”
      常祝嵘见曹文治坚决,便收下,说道:“我会将此计入曹老爷名下。”
      曹文治笑道:“只要你收了,你要怎么用,我都管不着了。”
      常祝嵘带着包裹回到后厅,却见几人站在后厅等待。
      但常祝嵘只认识其中一位,施礼道:“周公子。”
      周子放连连回礼:“常兄。”
      常祝嵘望向另外几位:“这几位是你的朋友?”
      周子放道:“这位是我的堂弟,周子崖,字山远;那位是我朋友,沈沉,字无烬,还有这位小兄弟,沈十六。”
      常祝嵘施礼道:“在下常祝嵘,字杰望。”
      沈沉在一旁默默施礼。
      周子崖却对常祝嵘道:“久仰大名,此次一见,名不虚传,不愧是名动都城的‘此杰只可望’的常杰望。”
      常祝嵘笑了一下,说:“在下不才,不敢担此称呼。”
      周子放却对周子崖说:“你就别夸人了,赶紧说正事吧,常兄还有其他事呢!”
      周子崖连忙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递给常祝嵘说:“本想购下那个酒壶以表心意,哪知出门钱没带够,这钱干脆就直接交给你,反正都是用在西北自卫营的。”
      常祝嵘接过银票说:“我代西北自卫营的兄弟们谢过山远贤弟。请贤弟随我去登记名录。”
      两人走后,沈沉说道:“这人可真是有趣,刚刚看他在楼上那一坛酒喝下去当真是豪情万丈,此刻一见却分明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若是换上长褂长袍,定不输于都城内任何一个青年才俊。若不是亲眼所见,只凭刚才的印象看他,恐怕我是断然不会相信都城中关于“常氏有杰望,翩翩世无双。举手有兰香,投足蚁相让”的传言。”
      周子放听见沈沉的说法,笑了笑,道:“你也算是同他结识了,若你今后要寻他,来此处便可。他在都城时,一般都在这家春来酒肆落脚,若是不在此处,那就定是去了西北遥城,西北自卫营那边。”
      沈沉点头,道:“可惜我今日出门,怀中未能多带些银两,不然我也……”
      周子放却笑着打住了沈沉的话,说:“无烬,你莫要着急。这西北自卫营需钱需粮,并非一日两日的筹措就能足够的,常兄他也知道,所以总是不让我们勉强花钱。你也是,莫要勉强。”
      沈沉道:“不勉强的。”
      十六干咳了几声,小声提醒道:“公子,不早了,再不回家,大夫人会生气的。”
      周子放会意一笑,道:“是啊,天色不早了,无烬你们赶快回家吧,我在此等候堂弟再回家。”
      沈沉同周子放道别之后,连跑带走的往家的方向赶去,看看天色时辰,心中大惊,对十六道:“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这都到了酉时了!完了完了!”
      十六小跑着跟在后面,喊道:“公子!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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