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小姐和游泳先生

　　第71章亲一个

　　还能是谁？
　　当然是江晨曦。

　　台上芭蕾班的所有人齐齐望向蔡秋迟。
　　而她，因为站在队伍最边边，整个人已经快退到侧幕了。

　　反应灵敏如陆小鹿，立刻大步上前拽住蔡秋迟的胳膊，直把她拖到了台中央。
　　“蔡秋迟在这里！”她指着身边的姑娘，对刚进礼堂的江晨曦大声道。

　　蔡秋迟整个人都懵了，笔笔直地站在台中央，看着远远的他，一动不动。

　　太意外了。
　　他的出现，太意外了！

　　目标锁定！
　　江晨曦嘴角一扬，沿着过道径直往前走，步步生风。

　　“什么情况？”场内开始有人窃窃私语，三三两两互相询问。

　　舞校这样的地方，自然多的是开朗活泼会搞气氛的学生。
　　不过，这等“大场面”，也是不多见。

　　礼堂内，不知是谁突然起了个头，吹了声口哨，反应过来的众学生连带着一些家长开始集体鼓掌，起哄，顺便齐齐举起手机，镜头对准了大步往前走的江晨曦。

　　走到台前时，江晨曦忽然停住了。
　　他绕到坐在第一排的学生和家长面前，弯下腰，把右手上的红布递给他们，“抱歉，帮我个忙好吗？”

　　坐在第一排的学生和家长条件反射般接下。

　　“展开，把它展开。”江晨曦提醒道。

　　几个学生和家长狐疑着把叠起来的红布一点点展开。
　　此时，所有人才发现，那与其说是红布，不如说是红色的横幅。

　　“麻烦，请帮我把它举起来好吗？”江晨曦再次恳求道。

　　横幅一点点展开。
　　场内的嘻嘻索索的说话议论声愈发响亮，伴着惊呼，伴着集体望向台中央的那个姑娘的眼神。

　　举着横幅的几位家长对看一眼，一起把红布高高举过头顶，一起高声喊道，“蔡秋迟毕业快乐！”

　　他们喊的，便是那已经完整展开的横幅上的烫金大字——蔡秋迟毕业快乐！

　　蔡秋迟那张小脸已经涨得通红，说不清是她的腮红太红，还是被突如其来的“仪式感”给羞的。

　　江晨曦当然还没完。
　　他，才刚刚开始。

　　他左脚后脚尖点地，背对横幅，面朝台上的蔡秋迟行了一个他“自以为标准”的芭蕾男生礼。
　　毕竟，他也是学过芭蕾的嘛，这行礼还是蔡秋迟教的呢。

　　“哇哦！”台上的芭蕾班学生看得分明，不少人立刻大声叫好。

　　然后，江晨曦站直身体，从右侧的阶梯往台上走。

　　原本站在右侧侧幕的人自动让开道，让他直接走到了蔡秋迟面前。

　　江晨曦站定，微微躬身，把手上那束向日葵递了上去。
　　“毕业快乐！”他笑着对她说。

　　“哟！！！！”台上，许笑飞带头开始鼓掌起哄，杨齐、陆小鹿等几个同学立马跟上。

　　“亲一个，亲一个！”台下，其他班级的男生女生也开始自动加入气氛组。

　　蔡秋迟蓦地想逃，但她脚下似乎被黏住了，一步都动不了。

　　江晨曦自然也听到台下的起哄，他漾开笑容，抓过蔡秋迟的手，把那束向日葵一把塞到她怀里。
　　然后，他右手一勾，揽过她的肩膀，抱住了她。

　　“这下扯平了。”他在她耳边轻轻说。
　　“你到底要干嘛……”蔡秋迟已经被这气氛搞得又羞又恼。

　　“哎，你上次游泳夏季赛不就是一声不响，举着横幅，来给我加油的么？还你啊！”江晨曦笑嘻嘻地拍了拍比她矮了大半个头的姑娘。
　　“你……你别添乱……”蔡秋迟恶狠狠道。

　　只是，蔡秋迟的“乱”字才说了一半音节，就被江晨曦截住了。

　　江晨曦手掌在这姑娘腰上轻轻一托，把她一把拉到自己面前。
　　随后，俯下身，轻轻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一下。
　　就轻轻一下。

　　“哇哦！！！”反应过来的台上台下吃瓜群众，立刻迸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噪动。

　　蔡秋迟瞪着眼睛看着已经迅速撤离的江晨曦，脑海中一片空白。

　　江晨曦迅速退后，再次单手勾住还在震惊中的蔡秋迟的肩膀，从贴面站姿变成哥们站姿，然后，他头一歪，举起手，对着台下的吃瓜群众摄影师们比了个V字手势。

　　举着单反相机的，手机的，拍照的，拍视频的，早已挤成一片……

　　江晨曦笑的一脸纯良。
　　只是他还不知道，他的唇上已经印上了她的口红。

　　……

　　中午12点，昕元素餐厅门口挂着个牌子——午市包场！！！

　　餐厅内，桌子椅子被重新摆放成了两个大长条状，舞校芭蕾12的同学围了一桌，班主任杨恬和家长们围了一桌。
　　桌上摆满了各色日式料理，大家杯盘交错，笑语欢声。

　　谢昕撑着胳膊坐在收银台，笑眯眯地看着大家，和舞校这帮学生混熟了，他也愈发慈父状。
　　不过，看了一会儿，他又低头看手机。

　　他的手机界面正是江晨曦的微信——“喂喂，你俩怎么样？还没谈好？菜都快被吃光了！”

　　昕元素内，今天参加毕业典礼的芭蕾12全班同学几乎都在，唯独差了蔡秋迟。

　　此时，蔡秋迟正和江晨曦两人面对面站在昕元素的厨房内，面对着一堆蔬菜水果，锅碗瓢盆，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毕业典礼的？！”蔡秋迟气鼓鼓地问。
　　“谢昕说的呀！你们不是天天在他这儿吃饭？”江晨曦倒是看上去心情极好。

　　“这个谢昕，奸细！叛徒！”蔡秋迟一脸愤愤。
　　“什么鬼？谢昕是我哥！是我们游泳队的人好哇？本来就是我这边的啊！嘻嘻嘻。”江晨曦笑了。

　　“那你来就来呗，干嘛搞这么大？”蔡秋迟显得很是不满。
　　“不是说了，你上次游泳夏季赛不就是举着横幅来给我加油的么？还上了央视新闻。今天，还你一场盛大的仪式啊！”江晨曦整个人笑成一朵花。

　　“你……你上次是比赛，我们就算不认识，我去看比赛给运动员加油，也天经地义！今天这种场合，都是人家爸妈亲属什么，你这样……这样……算什么啊！”蔡秋迟忍不住跺了跺脚。
　　“算什么？”江晨曦忽然止住了笑容，“你是说，我算什么？还是说，我们算什么？”

　　蔡秋迟低头不语。
　　江晨曦嘴角再次一扬，“哎，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不是吗？”

　　蔡秋迟一怔。
　　江晨曦右手一搭她肩膀，“我们约定好了呀，你说的，明年东京奥运会前，我们就是师生关系，蔡老师今天毕业，学生我去给老师献花，有什么不对吗？”

　　“你……”蔡秋迟脸色霎时一变。
　　“哈哈哈……”江晨曦戏弄成功，笑得更是开心。

　　只是，他笑了一会，见眼前的姑娘小脸涨的愈发通红，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过”了，忙开始道歉。
　　“抱歉，我错我错。”他一边道歉一边试图去搭眼前这姑娘的肩膀。

　　蔡秋迟完全不想理他。
　　她直接把江晨曦的手甩开，背过身，站到了红红绿绿黄黄的搁着一排辣椒的蔬菜架前。

　　江晨曦忙走到蔡秋迟身侧，望着依然又气又羞的姑娘，缓缓道，“我错了，我先斩后奏了。”
　　蔡秋迟眉尖一蹙，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依然不说话。

　　江晨曦语气继续放柔， “一年时间太长，我不想再等了。我喜欢你，所以，今天就想请你当我女朋友。”

　　他说得温柔。
　　她听来耳边却似一声轰鸣。

　　蔡秋迟忍不住侧过脸，看向他。
　　两个人，四目相接，彼此的眼睛中，都映出了对方的样子。

　　“其实，我本来不想先斩后奏的，但，我最近训练太忙，我想你排练也是……我们隔着小半个上海，平时都碰不到……我想当面问，也没有机会。而这种事情，发个微信，打个电话，都不够正式，所以，知道你今天毕业典礼，我今早晨训结束后，请了假，就直接冲过来了……本来，我就想给你挂个横幅，再送个花，其他的，我们私下再说……但……你底下那些同学一起哄……我，我就上头了……”江晨曦越说，声音越低，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

　　“你上头什么了？”蔡秋迟反问。
　　“啊？”江晨曦被反将一军，想了想才道，“Kiss啊！你……你是在介意……介意这个对吧？”

　　蔡秋迟不语，只是直直看着江晨曦。
　　江晨曦被瞧得有点发毛，“哎，你知道我们运动员，比赛都是人来疯，你那些同学一嚷什么亲一个，我就……我就……”

　　蔡秋迟一哂，“哦，原来你这么没有定力啊，陌生人一起哄，让你干嘛就干嘛？难怪那个飘飘，人家姑娘都那么主动表白了，你是不是得表示点什么？”

　　江晨曦一怔，这都扯得什么跟什么啊？

　　“什么飘飘？”他问。
　　“飘飘！倪飘飘！网球公主啊！你们的视频全网都到处飞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反问。

　　“哦……”江晨曦脑子转了转，才反应过来，他一撩自己头发，“唉，你别说，我还真没注意。”
　　“呵！”蔡秋迟冷冷一笑，她才不信！

　　突然被带开了话题，江晨曦的思路都被带跑了，他忍不住嚷道，“哎，你们女生，都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吗？”
　　他这话显然找死，蔡秋迟脸色果然又是一变。

　　“我都不认识她！那个什么飘！”江晨曦却已经脱口而出，“就那天她来看队内一场活动，然后就走到我面前自我介绍，再然后视频满天飞了，简直太莫名其妙了！”

　　“还有你也是，“江晨曦越说却来劲了，“我认识的人是你，我专程请假来参加毕业典礼的人是你，我喜欢的人是你，我想请来当我女朋友的人也是你。我现在在跟你表白哎！你在跟我扯什么东西？”

　　“你问我，我在跟你扯什么东西？”蔡秋迟显然也是被气到了，顿了片刻，开始连珠炮反击——“我在跟你扯，我心里介意，我在跟你扯，我的情敌，我在跟你扯，我吃醋了！！你听到了？懂了？满意了？”

　　得！
　　一句话必杀。

　　江晨曦语塞。
　　放炮完毕的蔡秋迟也被自己说出的话给惊到。

　　两个情绪都有些激动的人，开始沉默对视。

　　1秒钟……
　　5秒钟……
　　10秒钟……
　　半分钟……

　　两个人，好像小孩子家在赌气。
　　谁都不说话，谁都不眨眼，谁都想逼对方先移开视线……

　　终于，作为职业游泳运动员的江晨曦，多少有些眼疾，他先顶不住，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瞬间没绷住，笑了起来，
　　他一笑，自然也引得她开始笑。

　　两个人瞬间破功。
　　笑弯了眼睛，笑弯了腰。

　　笑定了，江晨曦上前搂住她的姑娘，搂着她晃了晃，“好了好了，我们不管别人了，我们说我们自己的。你答不答应啦？”
　　蔡秋迟明知故问，“答应什么？”

　　“当我女朋友啊！”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就把这排红辣椒、青辣椒、黄辣椒，都吃下去！”
　　“好，你吃！”

　　江晨曦一刻不停留，直接抓起一只红辣椒，往嘴里塞。
　　“哎！”蔡秋迟一惊，伸手就去夺。

　　江晨曦嘴巴一闭，蔡秋迟的手便捂在了他嘴上。
　　他顺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柔软的手掌轻轻上移，贴在自己面颊，“好了啦，不闹了。”他哄。

　　蔡秋迟不依，“谁闹啊？今天明明是你在闹。”
　　江晨曦全部兜住，“好好好，我闹是我闹，那我最后数3下，你不出声，我就当你答应当我女朋友了？”

　　江晨曦瞄着蔡秋迟的小表情，开始报数——“1，2……”
　　蔡秋迟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她的心脏也在扑通扑通只跳，只是，她故意一脸笃定。

　　“2.5，2.6……”江晨曦又开始使坏。
　　果然，蔡秋迟的面色瞬间又要变了，瞪着眼睛望向他。

　　他更加淡定——“2.7，2.8，2.9……”
　　蔡秋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继续报数，“2.91，2.991，2.99991……”
　　蔡秋迟顿时一阵火起。

　　她正想甩开他扣住自己手腕的手，却被她重重一把搂到怀里，贴在他胸口。
　　“3！”他在她耳边说。

　　“好啦，时限已过，反对无效！”江晨曦拍了拍蔡秋迟的脑袋，“我宣布，你现在是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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