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小姐和游泳先生

　　第22章若即若离

　　江晨曦瞧着蔡秋迟转过去小半边的侧颜，只见她长长的睫毛低垂，秀挺的鼻梁微倾，乌发如丝绸般顺落在胸前。
　　整个人好看得像一幅工笔画。

　　他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凑到她脸颊边，将她的半边头发拨弄到耳后——她被长发遮住的小巧的耳朵，立即露了出来。
　　蔡秋迟一呆。

　　江晨曦没有停，他扣住食指，用指节在蔡秋迟耳垂上轻轻瓜蹭了两下。
　　他笑，“咦，你也喜欢赤狐尼克？但你的耳朵可跟那朱迪小兔的耳朵长得一点都不像。”

　　这话说完，江晨曦也是被自己给惊到了。

　　两个人再次对视。
　　这一次目光相撞的瞬间，他们同时移开了视线。

　　玻璃柜中，趴在人工草皮上睡觉的小赤狐仿佛心有灵犀，它眯着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转了个身，支起自己的小脑袋。

　　江晨曦一时心虚，指了指赤狐玻璃柜旁的月牙形沙发，“哎，我腿好酸，去那儿坐会儿。”
　　说着，他自个儿先走了过去。

　　坐定了，江晨曦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他怀疑，自己刚才一定是发烧了，一定是！这才把他的脑袋给烧短路了。

　　那只小赤狐醒来后，就在东张西望。
　　它睁着眼睛看着玻璃柜外的江晨曦，小嘴巴一张一张，似乎在讨要食物。

　　江晨曦这才想起蔡秋迟那儿好像还拎着两个食袋呢。
　　他看过去，见蔡秋迟站在对面的宠物猪沙堡那儿对着小猪猪们发呆。

　　两个人之间，隔着三四米的距离。

　　“蔡……”江晨曦看着蔡秋迟，一张口竟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叫她……
　　叫“蔡小姐”太生疏，叫“师父”，叫“老师”，场合都不太对……

　　这么一想，江晨曦再次被自己惊了一下——他，江晨曦，怎么可能，竟然纠结起这种问题？

　　“蔡！秋！迟！”最后，江晨曦决定大声直呼其名。
　　蔡秋迟一怔，回过头来。

　　江晨曦指指赤狐，又指指蔡秋迟手里的袋子，“它好像饿了，来给它喂点儿吃的。”
　　“哦，哦。”蔡秋迟迅速走到江晨曦身边，将两个小食袋都打开，把其中一个递给了江晨曦。

　　小赤狐果然是饿了，有人投喂，吧唧吧唧，吃的可是欢快。
　　江晨曦和蔡秋迟瞧着瞧着，都忍不住笑了。

　　投喂完成，江晨曦坐回旁边的月牙形沙发，左顾右盼了会儿，见蔡秋迟还站在赤狐玻璃柜旁。
　　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皮，“站着不累？来，坐！”

　　蔡秋迟缓缓走到江晨曦身边坐下，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和他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江晨曦看了看身边的姑娘，心一横，屁股一挪，移了个位置，瞬间把两人之间的距离给填没了。

　　“哎，”江晨曦用胳膊肘推了推蔡秋迟的胳膊肘，“谢谢哦。”
　　蔡秋迟有些疑惑，看向江晨曦。

　　“我很开心，心情很久没那么开心和放松了。”江晨曦说着话，眼睛却看着玻璃柜内那只吃饱了正在草皮上自个儿玩儿的小赤狐，眼神里满是温柔。
　　“嗯，”蔡秋迟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又坐了会，一起默契地站起身。
　　他们还有半个场子没逛完，这便又并肩往里走。

　　一个又开始对着小动物做鬼脸傻乐。
　　一个则拿着手机各种拍拍拍。

　　两人路过兔子馆时，一个女孩儿正在咨询购买荷兰垂耳兔幼崽的价格。
　　蔡秋迟立刻投去羡慕的目光。

　　“你也想养兔子吗？”江晨曦问。
　　“嗯，兔子，狗狗，小猪猪，我都喜欢……哎，可惜现在我连自己都照顾不来，哪有时间养它们……”蔡秋迟有些郁闷。

　　江晨曦拍了拍蔡秋迟，笑道，“等你自己长大了，再来照顾这些小朋友吧”
　　蔡秋迟忍不住瞪了江晨曦一眼，“你才没长大呢!”

　　江晨曦嘿嘿一乐，觉得吧，和人斗嘴，不呛回去，也挺开心的。
　　他看着抱起一只小兔的蔡秋迟，举起手机，悄悄，拍了一张照……

　　外边天色已晚，气候变化，还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宠物城内，却是柔光轻洒，一派温馨祥和，令人宛如置身另一个“世界”。

　　江晨曦临来时傲娇地说自己只能拨给蔡秋迟1个小时，两人这一待却是足足3个小时。
　　看着这些软萌甜宠，便是在这儿发呆，也是心情舒畅，任谁都不舍得先说“走”。

　　8点，当江晨曦和蔡秋迟又在搂着那只叫萌萌的羊驼在撸毛时，江晨曦的电话又一次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终于接起了那个夺命连环call。

　　“你人呢？又不接电话，不回微信。这个礼拜，你是不是预备天天晚归啊！”陈棋在电话那端吼！

　　“哪里天天晚归啦！”江晨曦看了一眼正和萌萌玩得开心的蔡秋迟，走了几步，避到人少些的角落。
　　他压低了声音，“哎，我今天下午不是第一节芭蕾私教么，动作不熟，我下课后又自己练了练，练得比较晚，看这都忘了时间。”

　　“我信你个鬼！”陈棋继续吼，“快点回来！入选国家队的那几个都去北京了，你现在是队里的老大哥，做个榜样，成吗？”
　　“我知道今天是周末……”陈棋顿了顿，舒缓了语调，却加重了语气，“但是，东京奥运会也就一年了，对你来说，现在的每天都是训练日，你给我好好收收心，你现在——没有周末！”

　　江晨曦的容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他轻轻道，“我知道，好，我这就回来了。”

　　挂了电话，江晨曦站在角落看了会儿正和羊驼萌萌玩得开心的蔡秋迟，才拖慢了脚步走回去。
　　他若无其事地挤出一个笑容，“教练催，我得先回队里了。”

　　蔡秋迟看了眼自己手机上的时间，一边拍着萌萌，一边站起身。
　　“呀，竟然都这么晚了，那我们走吧。”她笑着说。

　　江晨曦却摆了摆手，“你不急，再玩会儿呗，我先撤。”
　　说着，他转身便径直独自往出口走。

　　蔡秋迟一愣，这就站在原地没动。
　　江晨曦走了几步，又回过头，“今天真的谢谢。拜！”

　　望着江晨曦的背影，蔡秋迟一时间有些反应不及。
　　羊驼萌萌把脑袋往蔡秋迟身边蹭了蹭，轻轻舔了舔她的脸颊。

　　又静静待了一会儿，蔡秋迟才准备离开。
　　她刚走到店门口时，店长林茹迎上来递给她一只小纸袋，“这是我们的一点小礼物，请收下。”

　　蔡秋迟有些意外，连忙道谢。
　　林茹笑着摇头，“哪里，我们承蒙关照才对。”

　　顿了片刻，林茹又指着纸袋说，“里面有两份小礼物，另一份劳烦教给你的……嗯，朋友？他刚才走的好匆忙，我们都叫不住他。”
　　蔡秋迟低头看了一眼纸袋，点了点头。

　　蔡秋迟沿着廊道走到直达电梯，到得G2地下二层的地铁站，走进曲阜路8号线站台。
　　她乘8号线转10号线到虹桥路站回家。

　　坐在地铁上，蔡秋迟才打开纸袋，里面是两个小盒。
　　一只小盒子里装的是羊驼小挂件钥匙圈，另一只小盒子里则装着一只鹅黄色的狗耳朵卡通发箍。

　　蔡秋迟左看看又看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各拍了一张照片。
　　随后，她开始给江晨曦发微信。

　　她先把照片发过去，随后开始打字。
　　“不疯狂宠物城的小姐姐送的礼物，有两个，你喜欢哪个呀？”她问。

　　发完微信之后，蔡秋迟就揣着手机等。
　　她想，江晨曦回东方绿洲，这会儿应该也在地铁上，应该很快就看到了。

　　不过过了很久，蔡秋迟都没有收到回复。
　　久到，她下了地铁，顶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步行回到家，洗完澡，吹完头发，躺在床上，又再刷一遍朋友圈时，也没有等到回复。

　　蔡秋迟看到杨恬在朋友圈晒出带着王忱禹和林燃在京沪高铁上的合照。
　　她看到陆小鹿晒了她今天做完的高考英文卷子。
　　她看到谢昕晒了今天店里的配菜。
　　她看到许笑飞晒了一张他的腹肌照，配文——备战高考，虐腹不放松……

　　许笑飞这家伙！
　　蔡秋迟忍不住乐了，给许笑飞点了个赞。

　　看完一轮朋友圈动态后，蔡秋迟又习惯性刷新了一下。
　　突然，江晨曦的名字跳了出来。

　　其实，那天加完微信，蔡秋迟就点进江晨曦的朋友圈看过。
　　不过，他和她自己一样，都是设置的三天可见，记得当时除了一份训练计划表，什么都没有。

　　这还是蔡秋迟第一次看到江晨曦实时发朋友圈。
　　他只是发了一张照片——夜色中，一个巨大的建筑物立在那里。

　　太黑了，看不清楚。
　　蔡秋迟点开照片，放大看了看，她辨认出了建筑物上的三个字——游泳馆。

　　蔡秋迟一怔。
　　她想了想，点开江晨曦的微信，又打了几个字过去——

　　“忘了说了，今天下午有很多勾绷脚和半脚尖的训练动作，你可能明天脚心脚腕甚至小腿肌肉会很酸，记得睡前热水泡泡脚，再用泡沫轴和按摩球放松一下。”
　　她，又当起了他的小老师。
　　这次，江晨曦回复很快，“好的，谢谢师父。”

　　蔡秋迟微微一笑，连忙打字追问，“礼物你要哪个啦？”
　　江晨曦回，“那就萌萌吧……”

　　“好的！晚安！”蔡秋迟回复了个晚安的表情给江晨曦。
　　“晚安。”江晨曦打了两个字。

　　蔡秋迟刚想放下手机，准备关灯睡觉，却忽然想起什么。
　　她又点开微信，点开和江晨曦的对话框，打字——“你明天是不是也去侠客岛？你什么时候去？”

　　蔡秋迟等了许久都没有收到回复，直到，她抱着手机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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