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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财消灾
慕言是被外面的雨声吵醒的,迷迷糊糊而又不情不愿地从被子中伸出手去掏手机,结果摸了半天也没摸到。
怎么回事?
等等,我怎么在床上?慕言惊坐起来,她明明睡在沙发上的!怎么被搬到床上了?低头一看,两床被子都在她身上,手机也静静地躺在枕头旁边。
划开手机一看,已经十点半点了!
她明明调了闹钟!而且第二天要赶车去码头,一般第二天有事她都会提早在闹钟响之前醒来,这次是怎么回事?怎么在有陌生人在家她还睡得这么死?
郁初莲去哪儿了?
这屋子这么小,一眼便可以看完,卫生间的门敞开着,里面也没有人。
心中惊疑不定,慕言掀开被子穿鞋,却一下子踩到一个冰凉凉的东西,惊叫一声摔回床上,定睛一看却是郁初莲。
“你怎么睡在这?”慕言脸色不善,冷冷地问。被人搬到床上竟然毫无知觉,她既生自己的气,又对郁初莲多了几分警戒之心。
郁初莲见她神情气愤,着急不已,手忙脚乱地比半天,也还是什么也没说清楚。
他那紧张无措又无辜的神情让慕言自觉语气过于激烈了,无意为难人,慕言心中叹了口气,放缓语气,“把被子披上,天气太冷了。”
郁初莲与她相处十余年,心知不解开误会,她一定不能信任他。于是摇摇头,伸手,尝试性地去牵她。
他的动作很慢,黑眸沉沉如水,无声地询问她。
慕言看懂了他的眼神和意图,克制住想躲的冲动,任凭他握住她的手,放平。
骨节分明的大手在手心一笔一画地写道:我不是坏人,不要怕我。
慕言摇头,“若我把你当作坏人,便不可能还留你在我家待一夜。”
“我错过了早上的车,但我一定是要回家过年的,你呢?你打算怎么办?”这么一晚上的相处,也让慕言了解到,他并非智力或精神有问题,他很正常,只是对她莫名执着。于是收起泛滥的好心,言辞厉色。
他说不出话,也不知要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站着,静静地看着她。
够了。这种无辜可怜的神色她真的看够了。这是看她好欺负,缠上了是吧。
慕言冷哼一声,也不再说话,坐到沙发上,开始重新订票。刚一打开手机,就自动接收到一条通知,“修明岛大雾大雨蓝色预警,今天起未来三天轮船将停航。”
“靠!”慕言气得一扔手机,骂了句脏话。
郁初莲不懂她为何生气,焦急地想上前。
慕言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走到窗边,向外看去,雨水汇成一条条溪流,横流四溢。但雨势已然小了很多。跨海大桥应该还没封,坐车虽然堵了些,但赶到市里,坐晚上十一点的火车,应该也还是来得及的。
打定主意,慕言抱上狗子,拿上狗粮,送到了另一位邻居那儿。然后回家,穿上外衣,拿了一把雨伞,顺便往郁初莲手里塞了一把,提着行李,走到门口,淡淡地道,“走吧,我顺路送你去警局,他们会联系你家人的。”
郁初莲没有说话,默默地出门,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锁门,撑伞,绕过自己走到雨中,艰难地提着行李,小心避开水塘。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没有打伞。
细雨打湿了他的衣衫,冷风夹雨,寒意彻骨。
乡间公路空旷得没有任何遮风避雨的地方,风刮得呼呼响,伞都差点被吹飞。
“好冷啊!”冷风冷雨一下灌进大衣,慕言冻得想骂人,于是停了脚步,用脖子夹住伞,搓手驱赶寒意。
一个身影默默站在了伞旁,慕言抬眼看去,他的整个衣服都湿透了,脖子上的纱布沁出了血,整个纱布都被染红了。
他的脸色极其苍白,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脸可以白得如此可怕,像是马上就要死了!
“你怎么不打伞?”慕言抢过他手里的伞,哆哆嗦嗦地想要撑开,风却把她手里的也吹跑了。
慕言伸手去抓,没抓到,只得压住满腔怒火,先将郁初莲的伞撑好,塞到他手里,然后疯了一样在雨里追回伞,气哄哄地走回来。
而他只是笑着,看着她。
“笑什么!”慕言现在都恨不得撕烂他那张脸,自从遇见他,她就没顺心过。
走了不过两三步,天色越来越沉,乌云盖顶,压得人喘不过气。“哗哗哗”,天仿佛破了一个大洞,雨很大很大,一盆盆泼下来似的。
不到一分钟,慕言的鞋子裤子外衣,全都湿透了。
“别走了,我们等雨小一些再走!”雨声喧杂,慕言吼道。
风雨呼啸,无人应答。
慕言转身,郁初莲不知何时已倒在了雨中。
雨还在下。
他的呼吸微弱,身体冰凉,纱布不停沁出血水。
慕言抱着他,绝望地拨响了120。
他俩又再一次同时到了医院。
急诊抢救之后,郁初莲转入了普通病房。
失血过多致暂时休克,淋了雨,有感冒的迹象。嗓子发炎严重,声带完全损坏。
医生同情地看了郁初莲一眼,郑重地向她说明病情。
他的情况很严重,需要住院观察。
她垫付了所有的手术费,以及一个星期的住院费用。
五万块的存款,瞬间被掏空了。她很想为那不翼而飞的五万块哭一哭,可是哭不出来。算了,终究是一条人命,比起五万块,人命还是金贵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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