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硬

　　男生看着女人踩着白色高跟鞋，推开了包厢门，难以置信一般地看着她。原本冷漠的神情一点点破碎开来，眼神里夹杂着震惊，失望，讥诮还有些许来不及收拢的炽热感情。

　　“浚名，这是穆冬，听说她在你们学校实习，你应该也见过。”何景山见穆冬姗姗来迟，让了一个位置给她坐下，开口同何浚名介绍道。

　　何浚名抿着唇，看见何景山的手还放在穆冬的腰上，刺眼得很。
　　他撇开视线，抬头直视他的父亲，语气带着刻意的凉薄，“是吗？课都睡过去了，不记得了。”
　　“不过，这位老师在学校风评不怎样，听说傍大款，当时听见了，不知真假，只是没想到傍的是我家的大款，想做我妈。”
　　他的话尖锐又刻薄，只想撕开眼前女人那层摸不清情绪的伪善面具。

　　然而穆冬还是安稳地坐在何景山身边，不置一词，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起看他一眼。

　　一旁的何景山早就习惯了儿子的无礼，用眼神谴责了何浚名，转头对穆冬道，“这里的羊排不错，要不要尝尝？”

　　何浚名看见面前这一对男女，感觉自己的脉搏正在沉默中乱跳，抽动着他那根岌岌可危的神经，终于，他忍不住讥笑，“爸，这女人都能当你女儿了，你还真想娶她？”

　　何景山目光一沉，“我做什么事，什么时候要你插嘴？”

　　何浚名冷笑，拎起自己的书包，起身离开，“过你们的二人世界，我不奉陪。”

　　“站住！”何景山低声呵斥道，“我以前就是这样教你与人相处的？！”

　　“给我启蒙教育的是我死去的妈，不是你！”何浚名回头讽刺道，伸手推开门的时候却被何景山拉住，“或者说你还想让我叫这个女人‘妈’？”
　　何浚名扫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穆冬，眼神冷冽。

　　穆冬似乎没感觉到少年的眼神，她拎包站了起来，拉住何景山，神色如常，“你们两个好好谈谈，我先出去——”

　　何景山还没说话，何浚名抢先一步拽住要离开的穆冬，目光沉默而冷硬，像是凌迟一般割在她身上，“穆冬老师，要离开的人是我。不过我奉劝你一声，不顾自尊愿意当小妈的女人最好还是别为人师表，以免误人子弟。”
　　话毕，何浚名嫌弃地甩开穆冬的手腕，大步离开了包厢。

　　何浚名走出大门，最后看了一眼富丽堂皇的酒店，再无留恋地踏进浓厚夜色中，无风无晴。
　　他记得第一次见她，教室外有阳光在跳，眼睛里有微光在闪动。

　　如果当初，不如没有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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