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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宛如一颗小石子落入世界。
风波乍起。
但对于这件事的真正罪魁祸首，简·新上任·创世神·瞳而言，她的生活反而诡异地恢复了应有的平静。她暂时封存了电脑，以及所有和《月球来客》相关的文件，专心当一个带孩子的“养母”。
虽然这孩子脾气大了点。
“上学？”乌列抬起头看简瞳，他被简瞳养了一个多月了，不知道是内核特殊而引发外在变化，还是这幅身体原本就应该是这样——只不过之前营养没跟上，所以才显得瘦弱。现在，他脸蛋有些珠圆玉润，深黑色的眼睛又大又圆，看起来很像是一只卖萌的小黑猫。
简瞳就很想摸摸这只“小黑猫”的脑袋。
然而，“猫”可是会挠人的。
简瞳低着头，将碗筷收拾到洗漱池里，慢吞吞地说：“小孩子……毕竟还是要上学的。”她顿了一下，其实想补充说明更多，但思来想去，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话语。
明明是同一个“公司”的同事——
梅克尔虽然性格跳脱，但做事很靠谱，对于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考虑的十分细致，宁愿蹲大牢（？）也不给简瞳添麻烦。而拉菲……拉菲简直就是沉稳靠谱的代名词啊！
但乌完全不同。
即便没有抬头，简瞳也能感觉到对方清澈透亮的大眼睛落在自己身上，他非常奇怪，像是人类完全无法理解蚂蚁生活般地纳闷问：“上学是什么？”
“上学就是很多小孩子聚在一起，学习在人类社会生存的必要知识。”
“我不是人类。”
“嗯嗯。”简瞳敷衍地点头。
——知道你是吊炸天的愤怒侍者火焰化身的大天使乌列，现在只不过是和某个身份不明（也可以说是已经掉马到不能再掉马的）黑客打了一架，不得不寄居在这位人类少年的身体里。
“我很厉害。”
“嗯嗯。”继续敷衍。
“你根本不用担心我无法在人类社会上过不下去。”乌说着，同时还将两只脚高高地翘在了餐桌上，表情要多熊就有多熊，要多欠打就有多欠打，他眯起眼，充满了高等生命对蝼蚁的漠然。
简瞳眨眨眼睛。
她看见放在案台上的手机，自动从黑屏状态下亮起，旋转的宇宙随之拉近，属于拉菲的星星闪烁不定。
拉菲：[要不，再让梅克尔把他打一顿？]
他这个建议无疑是真诚的。
一时之间，简瞳心情复杂，不知道是该生气这个孩子脾气熊，还是心疼他被伙伴们出卖得好不留情面——说起来，你们天使都是这么教育小天使的吗？
现在人类都讲究素质教育、快乐教育了。
简瞳迟疑了一下，拿起手机开始码字。
大眼怪：[你们……都这样吗？]
拉菲：[哪样……？]
拉菲：[如果你指的是观念的话，很早以前，拥有和他类似观念的同事不在少数……但是，那已经是很早很早的事情了。人类都已经不再饮血茹毛了，我们当然也会有变化，更何况，在前老板卷款跑路之后，大家的想法都不一样。]
拉菲：[乌是极少数还没反应过来的老实人。]
老、老实人？！
你们对老实人的定义是这样吗？
小心老实人怒到爆炸，跳起来打你们膝盖啊！
而且……
简瞳凝视着那行字，直到它渐渐变浅变淡，如星辰碎屑般消失不见，才升腾起哭笑不得的感觉。
大眼怪：[前老板卷款跑路？]
拉菲：[对，卷款跑路了。]
拉菲：[连他的‘作案工具们’都不带。]
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简瞳甚至还能在拉菲轻描淡写的语气里，察觉到一两分细微的怨气。但换位想想，她其实也很能理解对方，前公司抛弃简瞳，还能算是“有利可图”，但前上帝（？）抛弃掉他的天使们跑路……
这还真是个未解之谜。
简瞳突然生出好奇。
大眼怪：[那我呢？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闪烁光辉的星星猛然停顿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重新闪烁起来。拉菲的言语，一如他本人那般朴实、平稳……而且诚实到哽人。
拉菲：[带着继承产进场，盘活死水经济的冤大头。]
简瞳：“……”
简瞳：“………………这还真是谢谢评价了。”
“嗯，什么？”乌听到了这句话。
简瞳不得不把手机放下，在放下手机之前，拉菲一口气放出了大量资料，密密麻麻地占据了整个手机屏幕。情急之下，她仅仅只看到几个关键字眼。
不过，就算是这点信息，也足够简瞳搞定乌了。
简瞳擦了擦手，坐到乌的对面。
她首先肯定了乌的说法：“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能在人类社会生存下去，但是，生活和生活也有很大差别——你是想过上自己辛苦谋生呢，还是坐在明亮的房间里，让愚蠢的人类主动供奉上牛奶和鲜肉？”
简而言之——
你是想做猫主子呢？还是想做流浪猫？
听到某个词，乌的眼睛明显闪烁一下，但他很谨慎，没有立刻上简瞳的当，只是说：“我……这个身体是乳糖不耐症。”
“乳糖不耐又不是乳糖过敏，乳糖过敏才是不能吃牛奶。”简瞳一张嘴就开始胡说八道，但奇妙的是，能被梅克尔和拉菲一眼辨认出的谎言——乌却好像没有这样的知识储备，“而且，华国有很多乳糖不耐症啊，所以我们开发出了专门的无乳糖的婴儿奶粉。”
这句话倒是没骗熊孩子。
“是这样吗？”
“是的，但是这样的奶粉只会供应学习成绩好的孩子。”简瞳昧着良心说。
乌没有怀疑简瞳在骗他。
他微微颔首，竟然认可了这种说法：“呵，人类一直就是这样，我当初就批评过萨麦尔的建议，但那个建议竟然被采纳了。”
嗯？
他继续说：“不过，这样的道理其实也还说得过去，最好的奶粉自然只配强者拥有，既然如此，我也不会畏惧任何挑战。”
简瞳：“……”
简瞳：“………………你开心最好。”
她转过头，心虚气短地找拉菲求助。万一，哪天乌发现自己受骗了那就……
拉菲：[这一点不比担心。]
拉菲：[他加点加的不对，基本上……不，就是个纯粹的战士……不给你考零分就不错了。]
……
……
“给我个机会，再给我个机会……”林昼苦苦哀求着说。
然而，坐在真皮沙发里，敲着二郎腿的男人却一点谅解的意思也没有，他虽然是偏向东亚人的外貌，但似乎在灯光照耀之下，发丝泛着淡淡的暗红色。他抬起头，露出了脖颈上缠绕着厚重的镶嵌着珠宝的金项链。
不是所有人的气场都能驾驭得住土豪金的。
但是这个乍一眼看过去其貌不扬的男人，身上偏偏就有一种难言的气质，仿佛那层黄金珠宝都散发着蛊惑人心的光。
他叹了口气：“我是很相信你的。”
林昼反而脸色更加苍白。
“我原本觉得，唔，入乡随俗，我既然到了这里，自然应该用当地的方法解决问题。但是，你的愚蠢有些超过我预测。”男人微笑着起身。
他走过来，直接将林昼踩在脚下。
“我在意的是那点破钱吗？”
“……我想要财富的话，什么时候没有？我才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存在！你这个愚昧，智障，脑子进水的混蛋，到头来我竟然还要给你擦屁股。”
他愤怒地一脚将林昼踹出去。
“结果，新的……她还是和那群迂腐智障们混到一起了，甚至还让他们把乌列从初始之地拉出来了——明明我才是，我才是第一个发现简瞳的！”
林昼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他看见那个莫名其妙空降的集团高层，虽然外貌仍然是人类的形状，但他身后的影子，却已经高高展开了三对翅膀，几乎遮蔽了整个房间里的光。
他恐惧地问：“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男人对他微微一笑，解开了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金链子的第一圈，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遥远，像是在重重空旷的空间里回荡而来的回声；同时，又像是贴着林昼的耳朵说——
“当然是——”
“一个崭新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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