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柑橘（穿书）

　　人逢喜事精神爽，自从小少爷白正淳出生，太太的人走路都带风。
　　玉姨娘偃旗息鼓高挂免战牌，两兄弟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庶子怎么样都能分到几分财产。
　　唯一有点郁闷的是，白府只能放过那个稳婆，让她破财消灾、赔款了事。毕竟查无实证的事，还能仗着王府亲戚屈打成招怎的？言官的吐沫星子淹死你。

　　对白婉清来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比不过弟弟的一个微笑。
　　“叫~姐姐~”白婉清捧着弟弟，边上三个丫鬟都护着上下，防止她胳膊力气不足。白婉清抱着孩子的姿势并不熟练，但怀里的婴儿依然很给面子地咧开嘴，哈哈笑。

　　白正淳足月而生，太太最后一段时间身体虚弱，但白正淳却真的人如其名地白，裹着红布像个福娃娃。
　　小福娃娃见人就喜欢笑，带了细细的小金锁，睡得多醒得少。
　　太太嗔怪丈夫给孩子起大名起得武断，就给儿子起了小名，叫宝儿，亏得不叫白宝玉，不然柑橘还得防着和尚道士接近他。

　　“柑橘。”太太生下宝儿，身体爽利许多，招手让柑橘过来。
　　“太太有什么吩咐。”柑橘故作矜持地小步靠近，知道这是要赏她了。
　　“柑橘，你家里可还有什么亲戚可以往来？”太太问道，面容和善。

　　柑橘心里一顿，知道这意思是【你还能不能回家】。要是柑橘往积极里答，太太应该就会让她带一笔家私，送她回去。
　　那可不行，不提要救白婉清的事情，想想继母和继母生的弟弟，柑橘头都大。她可没伟大到要牺牲自己幸福继母她全家。

　　“回太太，还有继母和继母生下的弟弟…其他亲戚都远了，早无音讯。”说罢，面露难色，做子女无法妄言父母，她只好这样暗示太太，家中无人莫要送行。
　　太太一下就明白了柑橘的意思，唔了一声，不提要放她走，只说：“那就不容易回去一趟了，你先下去玩吧。”
　　“谢太太。”柑橘心满意足地回了谢，太太这意思肯定是要等白婉清出阁再做决定，多半是让柑橘自己选个人嫁了，多备好嫁妆当做谢礼。女子一人在古代生活本就不容易，未成年少女想脱离家族活下去更是不可能。
　　还是背靠白家好乘凉，就算找不到合适的夫家，也能一直在白家做女管事，何乐不为。

　　这样的轻松想法，很快就被打破了，午饭后，黄嬷嬷笑眯眯地看着柑橘。
　　“黄嬷嬷，我脸上有什么吗？”柑橘下意识地抹了抹脸，不油啊。
　　“不是你脸上有什么，是你要好好学点东西了。”黄嬷嬷亲热地捉住柑橘的袖子，把她往外带：“太太有意让你接触点生意、农事，学了有用。”

　　“我学了有什么用呢？我是要伺候小姐的呀。”在白婉清身边走来走去，能喘气就行！
　　“这话说得，孩子气！小姐还能在家一辈子？不管你跟不跟小姐一辈子，技多不压身！”黄嬷嬷不容置疑，把柑橘拖上马车。
　　黄嬷嬷自己是不用上车的，她还有很多事情要管，柑橘这只等级低的小弱鸡被她托付给添福：“今日先带柑橘去店里看看，等明儿个抽空，带她去庄上，多来几次就什么都会了。”
　　“好嘞！”添福答得轻快，马儿很快就跑动起来。

　　“添福，你现在在店里做的怎么样呀？”柑橘探出头问，她好久都没有看到这个跑前跑后的小哥了，也不晓得现在在外面做得怎么样。
　　“还行。”也许是不想显得敷衍，添福又补充道：“最近各种物件走价都高，掌柜地让我们放机灵点，进货要快，卖货不急，还有海上的货物，最是紧俏，很难买到。”
　　“海上的货物？添福，你说海那边是什么样子，真的有红毛、黄毛的人吗？”柑橘来了兴致，不知道这里的外国人是什么模样，大部分作者的架空历史都有据可查，不可能天马行空。

　　“有的，他们还有其他颜色的眼睛，基本都是蓝的、绿的，据说前几日有个红毛黑衣服的人上岸了。”添福想到什么，连忙告诉柑橘。
　　“黑衣服？黑衣服的是官吗？”不会是传教士吧！
　　“不是官吧，他会点官话，说自己是西方的和尚，想让我们信他们的什么…什么很特殊的佛祖呢。”
　　估计不是佛祖，是上帝吧！
　　“他说信我们就信吗？一定很困难吧。”真好奇最初的传教士是怎么传教的，又没有传媒，连小广告都没得贴。

　　“我主，是爱人的！”一句音调古怪的中文，被大声重复着：“祂爱人，全部的！信我主，会有食物，有感情，有财富！”
　　这宣传语…好吧，能听懂，中文的词汇本来就难，在没有翻译职业的古代，真是苦了这位传教士了。

　　添福知道柑橘感兴趣，路过那个传教士的时候让马放慢脚步。
　　柑橘又不是大家闺秀，车帘不放下，直接看了过去。
　　只见那个黑衣服的传教士有着一把红色的大胡子，头发却是光的，真有点像和尚。他一只手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另一只手在挥舞一个金色的小十字架。
　　在他边上还放着一张桌子与一堆馒头、包子。
　　他难道要卖馒头？
　　圣餐不应该是葡萄酒与面饼子吗？

　　马车停在夫人新开的一处杂货店，柑橘迫不及待地问：“刚刚那个西方来的人，怎么还卖馒头的？他们要卖东西也得卖西方的特产吧。”
　　“他不是要卖馒头，是要用馒头包子引来人听他说话。”添福领着柑橘往里面走：“他刚开始说话有些结巴，现下时利索多了。”
　　“哦？是要用食物让人信那神仙吗？他这可打错主意了，金陵落难的人又不多，就算有，也多半在富户家门口讨食吃，他再站几天，也不会有什么人信的啦。”柑橘可以确定这个方法行不通，那大胡子应该带着馒头跑到乡下试试，不定有那几个想出海的年轻人愿意改信耶稣基督，跑去西方淘金呢。

　　“比之前好，前几日，他…你猜猜看他想了什么办法。我先给你倒茶水。”
　　店里已经有外客在，店员正接待着。生意看上去很一般，货品繁多总有人回来看看。这个位置不算很好，不在最热闹的街道，但胜在房子是太太整个买下的，不需要考虑年年疯长的租子。

　　“我猜？他几日前应该是在村子里劝人吧，常理来说村子里的人更容易信这些？或者他从西方带来的礼物送完了？”
　　“都不是。”添福给柑橘上了一杯花茶：“他提出要给人看病，也不收银钱。”
　　“那现在怎么不看了？”柑橘对西医的了解停留在现代，小药箱和针管、手术刀什么的不是很好嘛？
　　“不太好，他看完一个病人就要给放血，说什么血里有毒、血太多、血堵住了。”添福边说边笑：“还让人喝他自己调的药草茶，据说味道差得很，还喝吐人了，摊子被人推了两回，就改送馒头了。
　　“这样也行？哈哈哈哈。”柑橘实在忍不住了，直接笑出声，放血能治疗什么呀，还血里有毒！还好那传教士高高胖胖，又是个洋人，不然早被谁打了闷棍去。

　　“柑橘，过来学学看这个？”添福看柑橘喝完花茶，指指桌子放的包好的一些点心。
　　“诶，这些点心居然是用纸包好的？这样是为了方便买卖对吧。”柑橘看到点心的包装纸，认为自己抓住了重点。
　　“很早以前，点心和要卖的东西就有纸来包装了。”添福没有如柑橘所想：“这些是甜水堂的寄卖品，他们铺子不多但食物贵在新鲜、好吃，在各大铺子里寄售，进行分润。”
　　“寄售啊，那肯定越多越好，我看夫人这个铺子是杂货铺，自己进的货物多了，也担风险。客人们要什么不要什么都难说，还不如多接点寄售，好好记录客人们购买的东西，过段时间就有谱了。”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也不能这么说，寄售也要保证货物都是顶好的，要是有什么问题，客人可不会管货物从哪里来，只管在你店里买的。”添福把一袋袋点心放好。
　　“还有这个。”添福从底下拿出几张印了印章的小纸片：“这个是从隔壁新开的铺子那边学来的，叫点券，集齐10张能换一些散糖吃。”
　　“嗯？！”前面的还能说古已有之，这个点券：“这个点券是哪个铺子的，我去看看！”
　　“就是隔壁的百方杂货，抢了不少生意去，还好铺子还有不少老客——”

　　不等添福说完，柑橘撒腿跑出，几个呼吸就来到隔壁的百方杂货面前。只见里面还挂着不少祝贺开业的喜庆装饰，有些挑着担子的少年少女在分拣东西。
　　那些挑担的少年少女多半面容清秀，每个人担子上的东西都不多，女孩子多挑头花和不值钱的首饰什么的，男孩则是玩具与吃食。
　　他们挑完后也不给钱，各自散去，跑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是去销售东西吗？难道是现代销售员、代理人那一套？

　　“客官有什么想要的？请和我说，不用客气。”一双圆眼睛吸引了柑橘的注意，一眼就让她想到了白婉茹，是白婉茹吗？
　　这不是柑橘在瞎想，白婉茹有个绝技，那就是易容！她经常和身边的哪个丫鬟，或者说不明人物交换身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也正是因为有这个怎么想都外挂得很的技能，她才能找到无数时间与男主相遇、相知、相爱。

　　原来，她这个时候就到金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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