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失格

　　许途噗的一声，笑出声：“哈哈哈哈…”
　　“笑什么？”江白视线落在他身上。
　　“没…没——”许途捂着嘴，强忍笑意，“我没笑…”

　　“……”

　　气氛显得尴尬又紧张。

　　许途笑够了，问钟情：“钟小情，吃饭了么？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
　　钟情：“……我”
　　她还没吱声，一边的淮川已经举手，蹦到许途身边：“许途哥，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许途看一眼一边眉宇微沉的江白，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忍笑咳嗽：“今晚不是我做东，我做不了决定。”
　　淮川：“……”

　　江白看向钟情，问她：“要一起吗？”
　　“不去，我减肥。”钟情微笑拒绝，转身往房车走。
　　“……”
　　江白唇角抿紧，紧盯钟情走远的背影。

　　她身材娇小，穿着一身雪色长款羽绒服，头发因为才收工的原因，还是两根麻花辫，发梢的丝带随风飘舞，像要与雪色融为一体。

　　看得见，抓不住。

　　江白几次抿唇，犹豫不决的要不要追上去。

　　身边的许途注意到他的变化，低笑了一声：“老江，你要真在这儿装闷葫芦，就钟小情现在这性子，你能把人追回来，我改叫‘江途’。”

　　江白眼帘一掀：“你说的？”
　　许途懵逼：“？”
　　江白言简意赅：“江途。”
　　许途瞧着又开始去烦钟情的淮川，点头：“行啊，只要您老能把人——”

　　话没说完，江白长腿跨过剧组拦路的横条，朝钟情身边走去。

　　许途：“！！！”
　　哟，不得了。
　　白菜成精了，学会跟着猪跑了。

　　-
　　这边，淮川已经换好了衣服。长款的黑色羽绒服，头上的鸭舌帽已经换了一顶，依旧是花里胡哨的样式，只是那歪歪扭扭的字体，从“帅气”变成了“优秀”。

　　钟情要跟着剧组一起去下榻的酒店，淮川跟在她身后，使劲儿的叨叨烦她：“大哥…不，钟大佬…要不我认你当爸爸吧……你就让……”

　　“她没空。”

　　钟情扭头，看见江白站在她身后，挡住了淮川。

　　淮川：“……”

　　钟情握住行李箱的把杆，指尖一点点攥紧，修整圆润的指甲差点陷入肉里。

　　手，被人握住。

　　她抬眸，对上江白的目光。

　　这会儿，夜色将浓。
　　男人黝黑如墨的瞳仁儿映着路灯昏暗的光线，还由着她小小的倒影。

　　“我来。”江白将她的手掰开，握住了行李箱的把杆，牵住她那只受伤手的手腕儿，“去吃饭。”

　　钟情低头，看着牵着自己的大手。
　　指节分明，腕骨骨骼微凸。

　　“哥哥…”钟情叫他。
　　江白停了脚步，低头看她，清冷声线带点儿沙哑：“嗯？”
　　“……”
　　钟情咬唇沉默。

　　她想问江白，那天说的“我没有不要你”是什么意思。
　　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那条短信还存在她的老手机里，时时刻刻提醒着她。

　　过半晌，钟情深呼吸，扯唇笑了一声：“没事，走吧。”
　　江白：“送你去酒店，再去吃饭。”
　　钟情抿唇，犹豫半晌，点头：“好。”

　　被丢在一边的淮川叫钟情：“大哥…”
　　“……”
　　江白拉着钟情走得更快，两三步，就消失在对街拐角。

　　“来，哥带你去吃火锅。”许途一把勾住淮川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儿。
　　淮川笑着点头：“行，哥。”

　　-
　　许途订的火锅店是南城一家位置隐蔽的店。
　　江白陪钟情放了行李来时，圆桌的鸳鸯锅已经开始咕噜咕噜的冒泡泡，白雾漂浮在半空中。

　　许途和淮川正在玩游戏：
　　“推塔…推塔……”
　　“淮川，走上路……”
　　“……”

　　两人一局游戏打完，看见来了的钟情两人，许途撂了手机，打了内线电话，叫服务员进来。

　　服务员拿了菜单进来，许途把点菜的iPad递给钟情：“来——钟小情，你来点菜，这家味道可还是老样子。”

　　钟情以前还在二中读书时，和江白许途出来吃饭，就来的是这家火锅店。

　　“嗯。”
　　钟情接过，指尖滑拉屏幕，点了两样蔬菜，还给许途。

　　“让我看看咱们钟小情点的什么…”许途指腹在屏幕移动，瞧着钟情点的菜，啧了一声，“你属兔子吗？只吃蔬菜？”

　　许途说着，又勾了十来样荤菜，要把iPad递给淮川：“来，川子，想吃什么自己点。”
　　淮川伸手：“谢谢哥。”
　　“我点。”江白半路杀出，截走了许途手里的iPad。

　　淮川：“……”

　　他瞧了一眼坐他对面的江白，男人认真点菜，神色淡淡。
　　可他总有一种这人针对他的错觉。

　　许途拍了拍淮川的肩，忍笑：“没事儿，等他点完，你再点。”

　　淮川有点儿委屈的看向钟情：“大哥…”
　　钟情端杯喝水的动作一顿，避开他视线：“嗯？”
　　“我……”淮川正要说话。

　　江白起身把iPad丢给了淮川，慢条斯理的脱掉身上的外套，搁在椅背上：“上菜。”

　　淮川：“……”
　　这人一定在针对他。

　　许途忍笑把iPad给了服务员：“上菜。”

　　很快，菜上来了。
　　丢进锅里一煮，很快熟了。

　　房里开了暖气，炉上的火锅咕噜咕噜煮着，冒着热气。

　　房间内温度颇高，钟情额头冒了汗珠，湿了鬓角的绒发，她停了筷子，要抽纸擦汗。

　　“给。”有人先她一步。

　　钟情低眸，看着江白递来的卫生纸，犹豫两秒接过，小声道谢：“谢谢。”

　　江白喉结微滚，嗯一声，继续吃饭。

　　钟情用纸擦了汗水，捏在手里，吃着用清水涮过的生菜。

　　许途瞧着两人的相处模式，眉心跳了跳，出声道：“钟小情，你怎么就吃这么点，还用清水涮，这火锅这么吃有什么味道？”

　　钟情正要说话，淮川接话：“钟小情是女团，女团练习生对身材管理很严格的。”
　　许途嫌弃：“这过得什么日子？江白，你都不心疼吗？”

　　他用眼神暗示江白——赶紧上啊。

　　江白给她夹菜：“吃。”

　　钟情咽下生菜，看着白瓷碗里出现的肉，犹豫抿唇。
　　她们每天都要称体重，卡路里是严格计算摄入。
　　今天她的卡路里摄入量已经达到极限，要是再吃，明天上秤，一定会超出原本体重预计。

　　淮川和她都是练习生过来的，瞬间明了，出声道：“多吃一块肉，明天不会胖死。”

　　钟情迟疑一会儿，用清水把肉涮了以后才吃。

　　“对嘛，我说吃一块肉不会胖。”淮川和她挤眉弄眼，“待会回酒店，我教你怎么把称体重时把体重变轻，我可是过来人。”
　　钟情看他一眼，嗯了一声，又低头吃饭。

　　江白手中筷子捏紧，薄唇抿了抿，搁下筷子：“我去结账。”

　　包间里的气氛有点诡异。

　　许途看一眼钟情，叹息一声 ，拿上外套起身：“江白钱包在我这，我去给他送钱包。”

　　“嗯。”
　　钟情用筷子拨了拨碗里漂浮着油沫的水，微微走神。

　　她知道，江白生气了。
　　可她一点儿也不想像以前一样去哄他。

　　-
　　夜里鹿城，又下起了小雪。
　　洋洋洒洒的，从空中飘落，落在地上，又化成了一滩水。

　　“生气了？”许途看着站在阳台边抽烟的江白。
　　他出来得急，只穿了件白色卫衣，侧脸线条流畅清隽。指间夹着一只燃了半根的烟，白雾向上漂浮，微滚的喉结禁欲又撩人。

　　江白吸了口烟，吐出烟雾，眉眼有点颓：“有用？”

　　江白知道的，自年少起，钟情身边就从来不缺人陪伴。
　　以前是，现在亦是。

　　只是不同区别是，年少他表露一点点生气，小姑娘就捧着一盒自个做得饼干，或者是托人从南城买来的她最爱的糖果，以此来哄他。
　　现在的她却对他疏离有度，像是一个陌生人。

　　她从来都有人相陪，以后成为明星，也是星光万丈。

　　可从始至终，他只有一个她。
　　仅有一个她。

　　江白有点儿烦躁的掐灭了烟，丢进垃圾桶。

　　许途瞧着他动作，安抚道：“小姑娘嘛，总是心思百转千回的，当年她走后，你一连四年都没有去找过她，她心里当然怨。”

　　江白沉默几秒，看着半空飘落的雪：“我想找她，可我不能。”

　　这四年，他发了疯的想去找钟情。
　　可他身处那样的环境，他不敢去，也不能去。

　　因为一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许途当然明白，拍了拍他肩：“等那事儿尘埃落定后，好好和人钟小情聊聊，她能理解的。”
　　“嗯。”
　　江白点头。

　　许途勾住他肩：“赶紧回去了，免得人被拐跑了。”

　　走了几步，许途叫停：“等下，有电话。”

　　他接通电话，是局里的同事打来的，说十里长安被毁的录像恢复了，让他们快点回局里。

　　许途看一眼江白，幸灾乐祸道：“完了，今晚怕是要通宵看录像带，某人这媳妇儿追不成了。”
　　江白无语看他：“……回包厢”

　　许途笑：“行。”

　　要收起手机时，屏幕弹出一条新闻推送。

　　江白瞄见，脸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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