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

　　第十五章我就是卡莉斯塔啊
　　原本以为是心跳的送命之旅，结果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在新女王陛下举手投足玩闹般的带领下，小半天就把未来几天的食物猎够了。已经麻木了的阿加尔托着又一只的雪麋鹿往峡口边走去，在那里已经堆着成像小山一样的猎物堆了。

　　这些都是周岁岁用雪球捕猎到的，为了回程的时候更好携带，便堆放到一起。厚重的冰雪极大程度的保存了所有食物的鲜度，以至于没有一丁点儿难闻的异味随着时间流逝挥散出来。周岁岁下手的时候猎杀猎物的时候也有避免制造出伤口，毕竟血液对于现在的奈金那雷来说也是维持生存的一部分资源。

　　她们从中午穿过茨里克斯峡口，到现在也才四点多，四个小时猎够了整整一周的食物量。周岁岁估摸了食物的数量以及保持度，最后决定先猎这么多，要是不够就再来一趟。

　　阿加尔已经完全无动于衷了。她歪坐在一棵干枯的丛松树下休息，她的视线一动不动的跟着周岁岁移动。这是周岁岁要求的，外界的低温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初级哨兵所能调节的阈值，何况阿加尔还辛苦劳作了这么久，她需要休息。虽然阿加尔本人完全不觉得——她的工作仅仅是在雪地里帮着把猎杀好的猎物搬到峡口而已。

　　当然，对比于女王陛下搓个雪团子的工作量来说，她确实算得上劳累了。

　　到目前为止，所见之事都远远打破了她对常识的认知，她只能不停地在脑海里淘汰着那些她记忆中的大能，期望能在所知道的笔录中找到一个人的身份能符合她的女王陛下。

　　诺瓦尼斯星球上的有纪年的历史传承已久，基于人们对强者的推崇，在默克兰斯教会内部供奉着一本记载着历史上出现过的所有哨兵向导的姓名的笔录，任何一个在教会学校学习过的人都会知道它的存在，有幸的话，甚至可以参观一览。

　　阿加尔自觉不算强大，只是曾经有机缘见过一次，记得其中的名字。在所有的还在世的向导中，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跟眼前的女王对得上号。所有成名的中级甚至高级的向导大多都是垂垂老矣，还有年轻的大多都是闻名于世前途不可限量……就算是把所有老少算在其中，这些人里每一个都是能让世人喊得出名姓的人才，有谁能落拓到变成他们奈金那雷的女王？毕竟，她们可奈金那雷真的太穷了呀。

　　阿加尔光想着就忍不住叹气。蓦地，一根雪晶萝卜递到面前，雪晶萝卜的另一头正是周岁岁。

　　“在想什么？”

　　雪晶萝卜是雪地里都会有的一种植物，据说是吸纳冰水生长，肉质多汁可以解渴，但一旦离开雪地里很快就会枯萎。阿加尔接过雪晶萝卜，小心翼翼地掰开，学着周岁岁的样子吸食解渴。

　　“在想陛下的事情。”

　　她没有隐瞒，不管是基于哨兵对向导的基本忠诚还是作为一个女官对女王的臣服，从她决定拜周岁岁为王的那一刻起，她毕生就绝不会对其隐瞒任何的事情。

　　周岁岁一听，来了兴致。“哦？我的什么事情？”

　　“陛下的来历。”阿加尔正了正脸色，眸底透出敬仰崇敬来。“陛下是为强大的向导，但是我没能在所有已知到的向导中找到任何一个能跟陛下您对得上的人。”

　　“所以你一路上都在猜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 周岁岁托着下巴接话。

　　阿加尔摇摇头。“不是，虽然从陛下的举动上看，您并没有要瞒着我们的意思，但是您既然没有说，那作为臣子我不会问的。”

　　不置可否，周岁岁轻笑了一声。声音不大，还能听出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高兴来。“你这么相信我？不过也是，对你来说这不是什么值得探索的事情，当然，如果你非要称呼我的话，你可以叫我……”她顿了顿，最终从脑海深处回忆起本尊的名字。“你可以叫我卡莉斯塔。”

　　阿加尔：“……”

　　阿加尔不得不反复观察着周岁岁的神情，以确定她确实没有任何的不高兴，反而她像个孩子一样因抓弄了别人而感到开怀。她蹙起眉：“陛下，您既然已经猜到了我的心思，那么，请问我能知道卡莉斯塔的去向吗？虽然我并不知道您到这儿来是为了什么，但是我是看着卡莉斯塔长大的，我担心着她的安……”

　　话说到一半，阿加尔停住了，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不应该对着一个女王这样说话，她强迫自己收敛起来。

　　就目前的环境来说，为了奈金那雷的复兴，请周岁岁担任女王是势在必行，但她到底算是卡莉斯塔的半个老师，在眼皮底下成长起来的少女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她没有办法全然不在意，哪怕只是简单地知道她的动向。

　　“对不起，陛下，我只是太担心了，卡莉斯塔她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在她母亲的庇佑下，她几乎没有离开过奈金那雷的王宫，如果不是梅里陛下的早逝，眼前所有的一起都不会是……”

　　“我就是卡莉斯塔啊。”

　　阿加尔：“……”

　　周岁岁回望着她，“不像么？”

　　阿加尔很难从这样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里找到反驳之词，因为眼前这个人跟她记忆中的额卡莉斯塔太像了，根本就是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她所表现出来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是卡莉斯塔所能拥有的，她也不可能发现出其中的不对。

　　她怔怔地看着周岁岁看了半晌，松下肩膀垂下头。她忽然从半天的谈话里明白过来，周岁岁本就没有跟她坦白的打算，尽管她表现的足够忠诚。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毕竟她的力量远远不及这位新晋的女王。

　　忠诚的女官陷入自我责难之中，变得丧气起来，周岁岁咬一口雪晶萝卜无不遗憾的放任之。她确实没有隐瞒的打算，何况她说的就是实话，照目前这个形式，她确实就是卡莉斯塔本尊呀。

　　短暂的休息之后，看了看天气，原本湛蓝的晴朗天空蒙上了一层阴霾，风暴渐渐有肆虐的痕迹，周岁岁提议返程。

　　两人重新回到茨里克斯峡口。这半天的时间里，她们统共猎取了两只雪象，七八只雪麋鹿，还有一窝霜兔。不同于之前的小雪象，这一次的两只雪象都是成年雪象，体型更大。周岁岁决定她和阿加尔各带一只，至于其余的雪麋鹿则交给峡口外的小队负责，两人分扛一只雪麋鹿在体力消耗干净之前应该能离开雪原的范围。

　　拖着体型巨大的雪象，周岁岁带着阿加尔重新走上峡口，跟来时一样，周岁岁同样支起精神屏障遮挡风雪。很快的，两人带着两只雪象走了出来。为了更好的效率，周岁岁让阿加尔留在峡口外整顿，自己独自一人往返搬运猎物。

　　这是女王的指令，阿加尔不好驳斥，只好带着同来的捕猎小队在周边寻找到一些合适的木棍，将其绑成合适的形状用于盛放并运输猎物。

　　没多久，周岁岁就带着所有的猎物走出了茨里克斯峡口，按照分工，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负责的目标，一行人开始返程。为了不迷失方向，按照所规划好的回程路线，这一次是阿加尔带头走在最前面，周岁岁则殿后维护安全——阿加尔原本不认同这个僭越的行为，作为一个哨兵她坚持自己应该殿后保护所有人安全的义务，但是周岁岁不仅搬出女王的身份还用绝对的力量强制要求后，她才不得不妥协。

　　漫天的霜雪越下越大，鹅毛一样的雪花从灰蒙蒙的空中飘落下来，很快的掩盖掉行走的足迹，就在茨里克斯峡口消失在视野中的最后一眼，周岁岁停下脚步，遥遥地回望了一眼。金色的精神游丝缠绕在风雪之中，柔软而坚韧的将毫无感知的、包括阿加尔在内的所有人包裹在内。而在她肩上，小麻雀单脚伫立着，黑漆漆的眼珠子跟周岁岁一样注视着峡口方向，视线像从没有移开过。

　　不消一会儿，就在暴雪将她们的足迹抹去的最后，一行穿着精致的白色服饰的队伍抵达茨里克斯峡口，他们安静无声的伫立在那里，仿佛雕像一样在风雪中等待着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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