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笙歌

　　“也不知道这死老太婆安的什么心，竟然要你去那小贱人那里做工。怕是工钱到时候也落不到咱们娘俩的口袋。”

　　刚才晚饭时候，柳老太就宣布了这个事。宋氏心理也是很不爽。家里放着小桃和李婆子两个下人不让出去做工。竟然让她的娇娇去。

　　柳大江那个负心汉，定是被赵氏那个小骚货给迷晕了。竟然也同意了。

　　“娘！你气什么？去做工总比在这里做牛做马的好。到时候挣了银子我就带你走。”

　　“去哪儿？”宋氏被柳娇娇的话给吓住了。

　　“去哪儿都比这里好。”柳娇娇神情淡漠的说。这个家就是自己的噩梦，自己必须打破这个梦。

　　看柳娇娇不似玩笑，宋氏吓得脸都白了。自己虽然这段时间吃了很多苦。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柳家。离开了老柳家她们娘俩能去哪儿呢？

　　这世上能有她们的容身之处？离开了她们又靠什么生活呢？

　　“在这老柳家，哪里还有我们娘俩个的活路？在这里迟早会被这些人折磨死。这里哪里是家？这里是狼窝。你别告诉我你还对我爹抱有期望？”看到宋氏到现在还不清醒，柳娇娇也是恨铁不成钢。

　　“可是他始终是你爹啊。”在宋氏心理和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一样，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爹？他早被那个狐狸精迷了心窍了。要是她再生下个小畜生，我们娘俩个的处境会更加艰难。”柳娇娇看宋氏如此执迷不悟忍不住点醒她。“你早晚会被休回宋家庄，而我不被卖了换银子就不错了，还妄想有什么好的亲事？”

　　“这...你让我想想。”

　　“你自己个儿好好想想吧。不过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弄来银子。”

　　...

　　第二天一早，柳老太就亲自提了东西去了柳大山家里。

　　“大山...大山在家么？...大山...”柳老太扯着嗓子就在篱笆院门外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来了，谁啊？”张翠花擦了擦手，又解了围裙来来开院门。

　　“是我，大山他三婶儿。翠花，大山在家么？”柳老太堆着笑，脸上的褶子都一抖一抖的。

　　“是三婶啊，我当是谁呢？哪阵风把您老这稀客给吹来了。”大清早看到柳老太张翠花是不高兴的，这柳老太就是要人就要人，不要人就立刻翻脸的。

　　何况自己家靠着柳笙儿可是得了不少好处，现在她可不想因为这种破落户亲戚得罪了那财神姑奶奶。

　　“呵呵，自己亲戚原本是该多走动的。大山在家么？你们还没吃早饭吧。家里的鸡下的，别嫌弃。”柳老太把篮子递给张翠花。

　　“快进来吧。”张翠花接过篮子，这篮子轻得怕是风都能吹走。她估计最多就十个鸡蛋。

　　哪有人送礼这么轻的，一股子穷酸味儿。可是她也不好太露在脸上。只得把人迎了回来。

　　“大山在后院翻地，你在堂屋坐会儿，我去喊他。”

　　“好咧。”

　　张翠花去厨房放篮子，果然里面躺着十个鸡蛋，再无其他。

　　在心里吐槽了柳老太一番，就去了后院找柳大山。

　　“饭做好了？”柳大山停下手中的活儿问道。

　　“就知道吃，那柳老太太来了。”张翠花没好气的说。

　　“我三婶儿啊？”

　　“嗯呐。拿了十个鸡蛋来。怕是有事要让你办。”张翠花有些担忧。

　　“嗯。我把手洗了就来。你把路边的这些草拿去喂鸡。”

　　“我说当家的，你可别啥事儿都答应她。”张翠花急忙说道。

　　“我晓得。”柳大山说完就去了堂屋。

　　...

　　“三婶儿，咋个有空来家里坐？”

　　“大山呐，婶儿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啊。你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和老四关系是最好。如今婶儿有了难处，你不会撒手不管的吧。”

　　柳老太一见到柳大山便开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更是拉扯着柳大山。

　　“婶儿，有什么事咱坐下好好说。”柳大山费了老大力气才把柳老太按在凳子上坐下。

　　“大山，家里如今是没办法了。你知道的，婶儿拉巴大几个子女有多么不容易。如今是老三在镇上读书束修都快交不上了。再这样下去怕是就耽误了。夫子说他今年可是能考中秀才了啊。”柳老太絮絮叨叨，眼泪涟涟的捶胸说道。

　　“婶儿，老三是个争气的。你享福的日子在后面呢。快别这样了，身子要紧。”柳大山心理想，柳老太太这样莫不是想来借钱吧。

　　自己借点钱给她也没什么，可谁不知道这老柳家是个无底洞。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道是其次，万一这有了第一次就有二三四五次谁也吃不消啊。他柳大山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再想着张翠花刚才的叮嘱，一时也不敢答应柳老太。两人就这样推起了磨。

　　“大山啊。你叔身前对你不错吧。我那老四更是把你当做亲兄弟。如今他们走了，你不会对婶儿不管不顾吧。”

　　柳老太见柳大山不接茬，就开始翻起了以前的老黄历。

　　“哪儿能呢？只要是我能做得到了，万没有不帮婶儿的道理。”这也看我能不能办得到了，且看她说想借多少银子。

　　“既然这样，大山，你去帮着说和说和，让老大和娇丫头都去作坊上工。”柳老太说完就目光灼灼的望着柳大山，大有他不答应就发作的架势。

　　“这...这事儿...怕是不大好办啊。婶儿你也知道。这作坊是柳笙儿母女的，你们之前那是有过节的，现在你们想去上工，人家如何能答应啊。”

　　原来不是借银子，可这事儿比借银子更难办啊。

　　“婶儿也是没办法，家里实在是困难。当以前是婶儿的不是，若是能让老大和娇丫头去上工。老婆子我亲自去给她赔罪。”柳老太心一横。

　　“这...”柳大山却是十分为难。

　　“你是里正，若是没有你，她柳笙儿如何能在这小柳庄落户。又如何有今天这般家产。你若肯去说，她定然是要给你个面子的。若是你不肯，那就让我老柳家十来口人饿死在这小柳庄，去陪你叔和老四算了。”

　　柳老太见柳大山迟迟不肯答应，便开始群磨硬泡。

　　“婶儿，你咋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呢？”哪有这样求人办事的，柳大山气得脸铁青。

　　“婶儿是没有办法啊，要强了一辈子也不曾求过谁。现在就当我求你了。”说着柳老太就要给柳大山下跪。

　　柳大山如何肯受她这一跪，连忙伸手扶着她。

　　“也罢。我去试试。如果柳笙儿母女不答应。我也没办法。”

　　“好，好，好...这样好...大山啊，婶儿谢谢你了。”见柳大山答应了，柳老太马上破涕为笑。

　　“嗯，我一会儿便去说。”

　　“好，等老三考上了秀才，以后做了官老爷。定然不会忘了你的。那我就回去了，我等你信儿啊。”柳老太见事情差不多了，就往外走。准备回去。

　　“婶儿，吃过早饭再回去吧。我都烧好了。”张翠花从后院喂完鸡出来。

　　“不了，家里人等着我呢。”

　　“她来干什么？”张翠花见柳老太走出篱笆院才开口。

　　“哎，她让我去说和，让柳老大和娇丫头去作坊上工。”柳大山拿出叶子烟吧嗒嘴儿。

　　“什么？她怎么有脸呢？你答应了？那柳笙儿母女如何肯。”张翠花一听这也是下巴都惊掉了，没见过哪个庄户人家这么死皮赖脸没羞没臊的。

　　“我心里有数，去摆饭吧。”

　　...

　　早饭过后，柳大山换了衣服就往柳笙儿家去。

　　“咚...咚...”柳大山敲了敲院儿门。

　　“里正叔怎么来了？”忆云开了门。

　　“我找笙儿有点事。”

　　“那行，我去通传一声。里正叔你先在这里坐会儿。”忆云把柳大山迎到门房里坐下。又去找柳笙儿回报了这事。

　　没多久忆云就回来了，又将柳大山带去了前院的客厅。柳笙儿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大山叔，请坐。”

　　立刻云星就端了茶水点心上来。

　　“笙儿，不用客气。今天我来是有个事想和你商量。”柳大山鼓足了勇气开口。

　　“大山叔，您请说。”

　　“是这样，柳大江和她女儿娇丫头想来做工。今天一大早，我那三婶儿来家里好一通哭诉。我也是在没有办法才来走这一趟。若是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自去打发他们罢。”

　　柳大山小心翼翼的说完，全程看着柳笙儿的脸色。生怕这财神姑奶奶一气之下开除掉小柳庄的工人。

　　“这样啊，那就让他们过来上工吧。到时候找云夕就成。”柳笙儿笑了笑，爽快的答应了。

　　这两人要来自己的作坊上工，竟然求到了柳大山的头上。自己怎么也得给里正这个面子。

　　现在不答应他们也会想别的办法，倒不如自己痛快答应了。卖里正一个人情不说，把他们放在眼皮子底下，也好看着他们是不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笙儿，你是个有肚量的。小柳庄有你是大家的福气。”这一趟柳大山原本就做好碰钉子的准备的，结果柳笙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真是让他好生意外，这个十岁的小丫头让他打心眼里佩服。

　　“没什么的，大山叔。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大家和和气气的不是更好？”

　　“嗯，说的好。要是他们老柳家的人再不上道，我柳大山第一个不答应。”

　　“嗯。有大山叔撑腰，笙儿也得些便宜呢。”

　　柳笙儿这话说的十分熨帖，让柳大山心理十分满足。
　　一番寒暄过后，后亲自送了柳大山出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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