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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魔鬼！
果然第二日一早，殷墨就被姬崇鉴叫到了大殿里的内室，外面早就叽叽喳喳在争论了。
殷墨学者原主冷淡的样子说：“这仵作是臣不小心给惹出来的，朝臣们弹劾的人里也有我，臣不便说什么。况且臣是管打仗的，制定政令是丞相的职责，审案子判人事大理寺的职责，陛下应该问他们。”
这回要不混过去，赢了那群瞎折腾的大臣，殷墨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她低着头，眼睛却偷偷的瞄了一下姬崇鉴。
姬崇鉴似乎对她的回答有些失望，他惆怅的道：“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姬丞相的儿子被仵作救了，是以要避嫌，大理寺卿有些惜才，太尉觉得这是大罪，应该依法办理，寡人的皇后觉得这对女子不公平，法令需要改一改。朕的心里，很没有谱。要是……皇姐在，就好了。”
殷墨愣了一下。
姬崇鉴有些颓废的靠在案上，单手支着下巴，茫然的看着殷墨。
殷墨为难的看了他一眼：“陛下，长公主已经去了仙山，你不要再难过了。”
“朕不是觉得难过，朕是觉得害怕，没有了皇姐，我……”他苦笑了一声，“叫你笑话了。”
殷墨温声笑了笑，没有说话。
姬崇鉴握拳：“是顾在容误了朕，他害了皇姐……”
“他……”殷墨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又制住了，她得忍住，不能这个时候瞎劝，姬崇鉴虽然英明，但是人总有逆鳞。
顾在容就是他的逆鳞。
“这女子既然有才，当以才选人，把这样的人才给处罚了，何祭酒莫不是怕她抢了你的饭碗！”大殿那边传来傲然的女声。
殷墨打了个机灵，听这声音，这特么是上官璇！女壮士先进了大殿等候皇帝，她竟然先吵了起来。
那国子监祭酒被这样一说，整个人都不好了，老羞成怒：“笑话，老夫又岂会怕这样一个女子！”
上官璇继续发起嘲讽攻势：“开玩笑，你儿子的饭碗就是被我抢了，你们家都是酒囊饭袋，没本事做事就打压后辈！”
祭酒时代书香门第，有些文人酸腐气，他的儿子也同他一样有才，写的一手好字，曾给姬尧思做过中书舍人，和上官璇的职责有交叉的，他官职还要压上官璇一头，少年才子，风光无限。只是少年气盛，在姬崇鉴夺嫡的时候跟着狐朋狗友写过几首嘲讽的诗……
姬崇鉴登基之后撤了中书舍人一职，留了上官璇全权，他这会儿正在家里蹲。
何祭酒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差点中风，颤颤巍巍的指着玉山令：“你……你……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姬崇鉴又好气又好笑，慢悠悠进了大殿。
带头搞事的一看殷墨就发起催命攻势，一个个以头抢地，说殷墨别有用心，本就是女子做告官不合时宜！
殷墨皱眉，冷冷道：“怎么，本朝定下的规矩，武爵若无男子，女子能征战，便可承袭爵位。今我为骠骑，可不是靠的嘴巴来的。”
那人摇了摇头：“非也非也，这规矩本就不妥，一女子征战成何体统。”
“哦，若是没有男子，难道爵位就废了？”
“可以将爵位留起来给有才之人。”
“有才之人不包括女子？”殷墨笑了。
“这……女子怎能承爵位，不妥，这要改。”那人说。
殷墨笑了：“照你的话，若是手里有爵位，没有儿子，女儿成气也不能给女儿？笑话，不给女儿拿去便宜你们这些无爵的？”
殷墨瞄了一眼朝堂上，虽然有人针对她，但是这为明显就是个野狗，大家都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撕逼可以，不能动了大家的蛋糕！
别人家的儿子和自己的女儿，那当然是支持自己的女儿了！辛辛苦苦挣下来的爵位，若是女儿能顶门立户，担得起责任，偏要收回去给那些平庸的男人，谁愿意啊！
殷墨冷冷道：“我倒是想安安乐乐过日子呢，只是当日天下大乱，京城宫变，你这张嘴巴不顶用，若是我殷家的爵位和兵马给了你，你此刻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那人被她冷冽的样子一吓，哆嗦了一吓，赶紧退了。
殷墨哼了一声，没说话。
姬崇鉴笑了笑，伸手指了指那乱说话的小官：“你是什么人，朕没见过你。”
“小人林聪，是御史台新任的大夫。”
姬崇鉴笑了笑：“哦，是么，御史台新来的大夫官不过七品，朕准御史们大朝进殿，是要你们弹劾官员不法失德。你算什么东西，承爵的法度也是你能说话的？你这七品的御史，操了宰相的心呢，滚出去！”
他话音一落，就有殿门口的金甲卫士将人拖了出去。
大殿里的空气骤然降了下来。
姬崇鉴少年登基，是个英明宽厚的君主，他脾气也很好，鲜少说这样的重话，还是对御史说的。
大家难免有些惊慌起来。
姬崇鉴笑着道：“那个仵作，薛恒，把人带上来吧，叫大家瞧一瞧这个胆大包天的奇人。”
薛恒领命，将小仵作带了上来。
百官朝着门口望过去。
只见缓缓走来一名青衣的少女，年岁大约十五六岁，身量瘦小，肤色有些黑，神色从容且冷淡。
她从容到了殿中间，行了大礼，便安静的低着头等皇帝问话。
偏偏皇帝也不问她。
而是问群臣：“方才，你们谁说她犯了律法，要杀头的。”
几个老头儿一齐出列：“臣等觉得此女子的行为不妥，殷骠骑举荐女子为官更为不妥，如此母鸡司晨，乃是天下乱之根本，殷骠骑今日举荐女子女扮男装，岂不知殷家门下，几人为男，几人为女。岂不是阴阳颠倒，乱了礼法？”
姬崇鉴看着殷墨：“殷墨，你怎么说？”
殷墨笑了：“殷墨无话可说，不过，有一个人，她有话对陛下说。”
姬崇鉴：“？？？”
殷墨道：“陛下曾经准顾家的顾文君姑娘进宫，今日，臣把她带来了，就在殿外等候。”
姬崇鉴想起那张安静温和的面庞，点了点头：“准。”
顾文君缓步走了进来，她身穿天青色的常服，素雅干净，温和从容。
为了这一段路，她已经练习了很多遍了。
殷墨看着她，鼓励道：“顾姑娘，你有什么话，就请对陛下说吧。”
顾文君点了点头，口齿清晰的道：“臣女是来请罪的，这名仵作，她不是别人，她是臣女的嫂子，她女扮男装去殷家，殷将军不值得，臣女却是知道的，只是她喜好做仵作，顾家便纵容了她胡闹，她去大理寺完全是殷将军一片惜才之心，所有的罪责都是顾家的。只是没有想到，大理寺会举荐了她……”
“胡说八道，你们顾家没有男丁，你哪儿来的嫂子！”有人激动的叫了起来。
顾文君道：“大人这话说的便错了，顾家怎么没有男丁。”
“顾家……”
顾文君道：“顾在容是我兄长，这位是他的妻子，如何不是我的大嫂，这位大人说错了。”
“顾……顾在容……他……他怎么敢，他是长公主的丈夫！”几个老臣哆哆嗦嗦的指着顾文君，眼角瞄了一眼快要爆炸的皇帝，几乎要昏厥过去了。
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公主死了丈夫敢再婚的！头都给你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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