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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明君
姬尧思不大爱说话，从小就斯文，清清静静的一个人，他说话很少说这么长的句子。骤然说这么多，姬崇鉴惊到了。
“皇兄你说什么？”他怀疑的问了一句，这什么鬼玩意儿！
姬尧思柔声道：“那个国主是少年天子，少年人爱稀奇，总会忍不住关注那些看起来别致的东西，志向高远，独辟蹊径，可是总归不能忘记了，做天子，必不能忘了一颗仁心，若是这一颗仁心没有了，那即便有天大的功绩，也容易被奸人利用，走上邪路。”
姬崇鉴点了点头：“皇兄说的极是。”
吃了晚饭，姬崇鉴便回去了。
“你说的话，他能听得进去么？”殷墨怀疑的看着姬尧思。
姬尧思笑了：“他若是听得进去，便不是他了，有些话，说一次是没有用的，他年轻，又聪明，么有吃过亏，别人劝谏的话，他一时半会儿听不下去的。”
殷墨道：“那顾惜君可真是倒霉，年轻的皇帝陛下从没吃过亏，在她这里吃了两回瘪，丢人丢打发了。”
姬尧思笑了笑：“这也算不得什么吃瘪，顶多他自己堵得慌罢了，旁人也不知他心里曾器重过这个顾惜君。”
殷墨好笑的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看来要整垮顾惜君，还得再加把劲啊。
姬崇鉴一回宫里，皇后和上官璇便呈上来一些要紧的积压的奏章。
“这是两个丞相城呈上来的，都是一些要紧的东西，不得不看的。”皇后说。
姬崇鉴冲她眨了眨眼睛：“我头疼，不想看了。”
皇后道：“今日若是不去殷家那什么春梅宴，你便不会头疼。”
姬崇鉴：“……”
皇后道：“殷骠骑从前从不会办什么春梅宴，她是办实事的人，性子也冷，等闲不肯招惹那些朝臣。”
姬崇鉴：“是啊，她怎么突然办这个了，难不成特意让我发现这个顾惜君是个骗子？”
皇后不悦道：“陛下，你想什么呢，她若是想要让你发现顾惜君是个骗子，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她这是为了合时宜。”
姬崇鉴疑惑。
上官璇低头道：“陛下，是因京城如今常常办宴会，陛下常常参加朝臣家里办的大宴，宫里的宴也多了，陛下以此显示太平盛世，便成了时宜。殷骠骑不得不办一个。”
皇后接着道：“盛嘉如今虽说是太平，但是到底是少年天子，根基弱，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你嘴上说不好排场，说要节俭，却又爱听合你心意的话，这不爱排场也成了时宜，殷骠骑从前何时把心思放在为了要合时宜上？”
姬崇鉴久久没说话。
他有些丧气的低了低头：“心腹大将要劝谏我，也要拐弯抹角，可见朕不是一个兼听则明的人，是朕的过失。”
上官璇道：“国子监的学生们写诗嘲讽殷骠骑女人做官，朝臣弹劾殷骠骑给大理寺弄来个女仵作，还请陛下明断。”
姬崇鉴打了个呵欠：“你们说的不错，这事儿，还等兼听，后天就是大朝会，也不叫他们在朝堂上吵了，不如把公堂设到殿上去，让百官一道儿看看，说说。”
而殷家，殷墨听说皇帝要把人带到大朝会上去辩论，也有些头疼，和薛恒想了一出又一出的办法来，也是争的不可开交。
姬尧思听他们说了一气，忍不住放下手里的书指点他们：“女子女扮男装为官，这样的事情大理寺见的不多，还得礼部的人来说说看，我今一早已经让人去礼部找了个小吏过来，你们问问他吧。”
说着他的侍卫便领了礼部一个小吏出来了。
小吏紧张尴尬的看着薛恒，小声说：“这大理寺和礼部的章法是不同的。”
殷墨大致了解了一下，这个时代的律法和现代人的律法不一样，没有那么事无巨细的条例，很多事情都只有个大致的方针。
判案全凭主审官的想法，有时候还凭当时的风气……
有时候甚至靠撕逼和嘴炮……
大理寺目前没找到跟仵作一样的犯罪记录，这并不是一个有例可寻的案件。像这种女扮男装跑去当仵作的，盛嘉律上也没有做规定。
因为大多数时候女扮男装都是去考科举……
本朝的科举制度还刚刚兴起，正处于完善期，检查不严格，之前出过好几起家里兄弟屡试不第，让长得相像的姊妹女扮男装去替考的！
还有个奇葩的让自己夫人去考的！
这种考了之后基本都是男人做官……
“我记得，天长初年，有个这样的案子，那时候怎么说的？”姬尧思难得的开口了。
薛恒摇头：“那件案子和这个不一样，朝臣们肯定不会允许的。”
“这是什么案子？”殷墨好奇的说。
薛恒道：“天长初年的时候，东海郡有个女子，她的丈夫是个小官，赴任的船行到一片芦苇中的时候遇上了和官府勾结的水贼，她的丈夫和孩子都被害，她带着官印逃出生天，后来为了报仇，她假冒丈夫的身份，上任做官，过了三年，新任的封疆大吏掌管此处，方向上官举报，带着人杀到了仇家那里。”
“这人如何判的？”殷墨问。
薛恒道：“她为丈夫和儿子报仇，朝臣一致认为她是个节妇，冒充丈夫的身份做官是逼不得已，所以并没有处罚，而是令她交还官印，然后封了乡君。”
殷墨道：“果然如此，那小仵作便不能了。”
小仵作当仵作纯粹是混口饭吃，或者说她自己喜欢做仵作……
薛恒指着那倒霉的被捉来的礼部小吏，低声道：“你给我说说，按照你们的说法，什么样的算节妇？”
小吏瑟瑟发抖：“这……这位肯定是算不上的了……”
薛恒：“你……”
“或许我们可以问一问，她为什么这么做，是不是也有什么隐情？”殷墨说。
实在不行，给这个小仵作也安一个为夫君报仇的故事出来呗，先博取同情！
“想多了，她无父无母，也没有夫君……没有孩子。”薛恒说。
殷墨摆了摆手：“这里用不上你了，回去吧。”
小吏如获大赦，撒丫子就要跑。
姬尧思叫住他，温声道：“这里的事情，是大理寺的机密，少不得到时候和礼部有些口舌，你回去之后，若是长官问起，问你什么便说什么，其余的便不要说了，若是不问，便当你只是来喝了一盏茶罢了。”
“小人晓得了，谢太上皇提点。”那小吏赶忙跑了。
殷墨看了一眼姬尧思，似笑非笑的,想要说点什么。
姬尧思抢先道：“一会儿皇帝要点你奏对，想清楚说什么吧。”
殷墨：“？？？？问我干什么？我又不懂断案。”
姬尧思：“……”
“你是他的股肱之臣，有为难的事情自然要找你，这事情不简单，哪里是薛恒大笔一挥勾画人命就了了的？何况这人还是你这里出去的。”姬尧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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