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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再见
Oct.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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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贝卡把这本日记本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了我,让我开始学着写日记。
没有这个习惯,她说让我现在开始培养。
那么好吧,这本日记本的封皮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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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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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瑞贝卡骂了一顿,因为在跟大家聚餐的时候走神,也没有用她的日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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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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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也可以拿日记本记一点需要记住的东西。
最近边境不太太平,似乎邻国有些蠢蠢欲动。看样子要做好开战的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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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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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再次出征了。
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上马的时候看见她了。依旧是一身红色,隔着很远就看到了。
可惜雪下太大,看不清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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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c.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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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势还算在掌控之下。邻国这次似乎有点低估我们的军事实力,选择了错误的战术。这是个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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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c.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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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无论如何辩解都没用,他们还是选择了最愚蠢的方案。
简直是把士兵的生命当成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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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c.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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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还有明事理的人在。
北边的边境挺冷的。雪太大了,交通变得很麻烦。希望能准时赶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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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c.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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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圣诞节路过村庄,忍不住想起十年前的某个圣诞节。
嗯,那个时候也很冷。我跟她走了很远的路去看一个圣诞节活动。到现在回想起这些也依旧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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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c.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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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贝卡今天跟我说,她喜欢我,想发展成恋人。
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我太愚钝了。除了拒绝我别无选择。她似乎也不伤心,说她只是想告诉我而已,没有在意过结果。
对不起,让她失望了。
我想我也许该换一个日记本了。从今往后也会离她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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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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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以至于我必须找一张随便什么纸记下来。我真的快崩溃了。
是战伤。严重到可能结束军人生涯。
大家轮流过来安慰我,很感激但更加痛苦。
可能必需提前退役了。艾洛维塔来了一次,没说什么,只是说让我安心养伤。
开玩笑吧,怎么安得下心。
比起变成废人,我宁可死在战场上。为什么没有干脆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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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p.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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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正确的选择吗?
任性地离开,放弃所谓天赋,远走他乡学习真正感兴趣的东西。我不知道这样选择是对是错,只是罕见地听从了一次内心的声音。
已经走得很远了,城堡的尖顶消失在了视线中。内心从来没有如此轻松过。
或许她是对的,前方的路很广阔。
不要再回头了,要一直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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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t.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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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日记本。
从今天开始记日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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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尔离开他出生和长大成人的城市是在某一年的秋天。
几年之后,女王推出了新的政策,宣布即将修改一部分法律的内容。
过程是很艰辛的,这是肯定的。毕竟这位女王的观念放在当年称得上有些惊世骇俗,将会威胁到不少贵族的利益问题。那段时间中皇宫中充满了火药味,势力分为两派,都极力争取着自己这边的利益。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持续了几个月,最终与女王这边的胜利而告终。
于是很快,新的关于身份与继承法的条规便出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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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应该以一个人的出身和血统就简单地判定他的一生。”
某个夏天,美丽的女王站在演讲台上这么说道。
她鲜艳的红裙上镶嵌的珠宝在灯光下熠熠发光。那双眼角上挑,平时总是透着温柔和妩媚的蓝色眼眸此时显得凌厉而严肃,让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让人感到不容置疑。
“每个人都是鲜活而拥有自主意识,应该获得尊重的个体。出身和血统,从来不是为他人贴上标签的理由,因为这不是可以由自己选择的东西。”
“每个人都应该享有平等与被尊重的权利,而这是我们下一步需要做出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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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事件将会被记入史册,成为普尔西王国史上难以被消去的一笔。
这位女王也同样如此。
在她短暂的持政期间,这个王国在她的带领下一步步走向繁荣昌盛,迎来了崭新的面貌。
但令人惋惜的是,这位女王没能统治太长时间。
她仅仅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十五年而已,死因是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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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她依旧成为了一段令人回味无穷的尘封往事。她的生平被人编写成书,她的故事被后人津津乐道,口口相传。
自然,不论是以史实为基础编写的小说还是教科书上严肃正经的历史记载,只要与女王艾洛维塔相关,都免不了提到一个人。
丹尼尔·科林顿将军。
这位将军在历史的长河中犹如昙花一现。他活跃在战场上,在好几场具有重大意义的战役中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战争结束后他便辞去职务,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如同划过的流星。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有人说他是战伤不治而亡,有人说他犯下罪孽潜逃了,有人说他是回乡探亲时意外身亡,也有人说是科林顿家族忍不了他,干脆派人把他暗杀了。
当然,这些传闻没有一个是正确的。
事情的真相,只有当事人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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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过世后的第二年。
一月,北边的某个偏远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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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与绿的圣诞节刚刚结束,时钟的指针迈进了新的一年。屋外圣诞节的装饰还没来得及收去便又被厚厚的大雪层层覆盖,成了一个又一个白色的小雪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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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靴子踏上被厚厚积雪覆盖的小径。
不,确切地说,已经不是少女了,而是一位女人。
这位雪地中的不速之客身着长长的黑色长裙,颈间围着一条深紫色围巾,黑色的贝蕾帽遮住了一部分耀眼的金棕色长发。她走走停停,时不时停下脚步询问着路过的村民,好似在寻找着什么一般。
终于,她找到了。
靴子在小径尽头的一间屋子前站定。
刺耳的门铃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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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尔昨晚熬了一晚上写各种药材的单子,直到累得实在不行才趴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谁曾想一早就被门铃声毫无征兆地叫醒。
明明已经不年轻了,熬夜的恶习却无论如何都改不了。
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丹尼尔终于从一桌子散乱的纸张中站起身来,从一旁的桌角上抓过眼镜便忙不迭地走向了门的方向。
然而一推开门,他便僵在了原地。
门外的客人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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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瑞贝卡一头金棕色头发散落在肩头,一身黑裙在她背后一片耀眼的银白中格外醒目。
此时的她早已不是当初活泼开朗的护士少女,而是成了韵味十足的女人,一举一动都沉稳了不少。她眯起那双好看的眼睛,冲着愣住丹尼尔轻轻挥了挥手。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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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散的白雪从松树深绿色的枝叶上扑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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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尔与瑞贝卡并排走在小径上,两人留下的足印彻底破坏了一整片雪地的平整。
尽管过去了很多年,丹尼尔沉默寡言的个性似乎也没有改变分毫。他挥手拍去帽子上的雪,一言不发地随瑞贝卡走向小镇的另一头。
尽管藏着满肚子疑问,他也没有说一句话。直到瑞贝卡率先开口,这片沉默才得以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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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笑了,眉眼间尽是端庄与温柔。
“我说你,这么多年一点也没变呢,还是这么不爱讲话。”
“嗯。”丹尼尔应道。
随后,他似乎终于发现应该问问这位老朋友来这里是有何贵干,正在把自己往哪里带,于是踌躇着补充了一句:“你这是……?要去哪里?”
闻言瑞贝卡叹了口气,道:“我可是费了大力气才打听到你的消息呢。”她抬眼,看向丹尼尔,调侃道,“没想到你居然跟我成了同行啊,真是世事难料。”
丹尼尔垂下眼眸,视线落在了面前的雪地上。
“行医也挺不错。”
这才是他真正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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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说回正事。”瑞贝卡也看着前方的白色,笑道,“我这次大费周章来找你,是因为觉得有些事不应该再瞒着你了。瞒了你十几年,我也受够了。这次想一口气全部抖出来。”
听到她这番说辞,丹尼尔不由得诧异起来,有种不详的预感。
“……何事?”
瑞贝卡却是铁了心要卖关子似的,就是不讲重点,接着笑着调侃道:“听说你到现在都没结婚?该不是念了你的女王大人念了十几年吧。”
丹尼尔皱了皱眉,无意与她开玩笑。直接道:“究竟是何事?”
“我父亲是谁你还不知道吧?”瑞贝卡笑了笑,看着丹尼尔皱起的眉头道,“别急嘛,这不正在跟你讲前因后果吗?这可是个一两句话说不清的故事,所以我现在正在带你到我的马车那儿去,带你去见我父亲。”
丹尼尔这会是真的一头雾水了。
“你父亲?为何?”
“还能因为什么?”瑞贝卡反问道。“当然是女王陛下相关的事情了。”
此时两人面前的雪地到了尽头,被粗粗扫去积雪的石路出现在眼前。一辆马车静静停在路边,仿佛已经等候了两人许久。
“知道吗,我的父亲可是看着女王大人陛下长大成人的管家。”
瑞贝卡笑了。
“可是他让我来找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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