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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自救
孙二抱着头在地上惨叫,李婶抖得像筛子一样,坚定的站在三丫的面前。
三丫冰冷的心,就像被温水泡过一样,软成一团。她好像许久都没有感受到如此的温情,就像冬日里的阳光一样。
“臭丫头,你敢打我!”孙二咆哮。
外头一阵骚动,一伙人踹开门,孙婆领着一群凶神恶煞的打手闯进来。
“是谁在闹事,臭小子我不是给你说了,这些人不让你动?你就是不听老娘的话,下贱的东西,坏了老娘的生意,老娘掀了你的皮。”孙婆恶狠狠地瞪了在地上哀嚎的孙二,耷拉着嘴角,显得十分的阴沉。
“娘,我都憋了一路了,就这么两个歪瓜裂枣,反正也卖不了多少钱。就这磕碜的样,别介伤了贵人的眼。”孙二捂着脑门委屈的说道。
孙婆就这么一个儿子,就是再不济也是亲儿子。使了一个眼神,浑身腱子肉的打手蜂拥而上将李婶按压在地。混乱间,三丫被推到在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娘,是那个臭丫头!”孙二抖着手指着三丫,脑门一阵阵发黑,脸因疼痛缩成了一团。
“闭嘴,将这两个人给我拉出去。臭丫头,我好心留了你一命,弄出这么一堆幺蛾子。”孙婆怒气未消,恶狠狠地剜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女人们,“别把我孙婆当成善人,都是一手的买卖,银货两讫。想走,可以!咱们把这账算清楚,我孙婆可从不做赔本的买卖。这么些人,可是都等着吃饭。”
推攘间,三丫就被这些人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啪”的一下摔在地上。她有些晕眩,长久没有见到阳光,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缓了一会儿,才适应外面的光线。
李婶嘟嘟囔囔,话像车轱辘一样,“这事是我做的,不关这孩子的事,你们要怪就怪我吧!”她连爬带滚挡在三丫的面前。
“呸,老东西,你能值几个钱!要不是为了这个死丫头,你以为我们愿意捡你这个破烂。救你这等模样,就是卖到最下贱的勾栏院里也卖不出二钱银子出来。娘,你也真是的,当初留这个老东西干啥,没得浪费米钱。”孙二瘫在一张罗圈椅上,没好气的说道。
这门生意做主的是孙婆,她最是不喜有人坏了她的生意,就是她的亲儿子也不行。她沉着一张脸,她上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三丫,“看来是个命大的,伤成这样,竟然没死。没死也算是你造化,生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看来是能卖个好价钱了。王婆就没这个运道,这么好的摇钱树!”
“娘,你这是啥意思,你儿子的这下就白挨了。”孙二不依不饶的说道。
“你闭嘴!”孙婆眼神凉薄,“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这些人你别给我动一根手指。”
孙二语塞。
三丫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她的头一阵一阵的发晕,她深知她的身体经历了这么一通,已然是到了极限。胃里除了那半块饼,一点东西都没有,翻腾的厉害。
“将他两找个单独的地方关起来,吃的这些就别送了,送点水。”
“姑娘,你醒了!”李婶见着稻草上的人动了一下,欣喜的叫了一声。
三丫咳嗽了一声,喉间一股铁锈味被她深深的压了下去,身体软绵的厉害动弹不得。她声音沙哑的厉害,试了几次说不出话来。
“姑娘,先喝口水,润润嗓子。说不出来就别说了,你还病着,身子骨还在发热。”李婶哽咽了一下,强撑着说道。
水用缺了口的瓷碗装着,浑浊的厉害。三丫顾不得嫌弃,一口喝了下去,才觉得舒服一些。
“李,李婶……”
“诶,我在呢!姑娘,你好好休息,别说话!我让那起子找大夫来瞧瞧,他们不舍得花这些钱!”李婶说着呜咽一声。
不过是人之常情,这些人不过是见利弃义罢了。
三丫支撑着起来,她知道若是在不动,她怕是活不成了。这次的伤太重,她还不想死在在这里。“你去,去,去叫孙婆过,过来,我有话,有话跟她说,问她,想不想要,更多的钱。”她一遍说着一边喘着粗气,话支离破碎的。
李婶不明所以,不过看着三丫坚决,也就去了。
没过一会儿,孙婆不情不愿的来了。“小丫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可别再孙婆面前耍花招,不然……”
三丫背靠在稻草堆上,仿佛知道孙婆一定会来一样,胸有成竹。
“有纸笔吗?”
“你耍什么花招?”孙婆将信将疑,不一会儿就拿了纸笔过来。
三丫深吸一口气,笔走龙蛇,之后将纸卷了递给孙婆,“你拿这个去赵国公府,让他们拿三千两来赎人……”
“三千两,娘,三千两……”孙二伸出三根手指狂喜,不可置信的望着孙婆。
孙婆到底老辣,没有被突然的富贵冲昏头脑,眼神如鹰隼,“你是什么人?”
三丫意味深长,“你求财,我给你指了路,你拿了钱且去就是。知道的越多,于你没有好处。”
孙婆没有问,到了晚上来了一个大夫,说是给三丫瞧病。不过他们还是只能在房间里活动,不能踏出门口半步,门外有两打手看着。
李婶有些惴惴不安,欲言又止的看着三丫。若不是三丫现在还病着,估计都问出口了。
孙二小心翼翼的扶着孙婆子,“娘,那丫头说的是不是真的,会不会骗了咱们。”
孙婆子靠在小榻上闭着眼,也不看孙二,好一会儿才幽幽说道,“ 想知道真假,一探便知。这可是三千两银子,你我二人就是不吃不喝,也存不了这么多银子。现在世道乱,还不知道这碗饭能够吃多久。”孙婆子长叹一声,不禁有些唏嘘。
“娘,儿子带人去问问路。”孙二咬紧牙关,做下决定。
孙婆子像是睡着了,隐隐听到打呼的声音。
孙二在孙婆子小榻前站了一会儿,这才躬身退下。
鞑子南下之后,大魏占据金陵,形成三足鼎立之势。赵国公府先祖陪着开国皇帝打下锦绣江山,在金陵是数得上号的贵门。
门子好认,就在长庆大街上。孙二带着一个人战战兢兢的坐在赵国公府的花厅喝茶,一个侍从打扮的人领着他们两人进殿,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过来。他们两人就像被人遗忘了一样,孙二张着脖子往外面望,旁边侍候的奴婢目不斜视。国公府的奴婢,仿佛与别处分外的不同。
孙二带着的那副画进门之后就落到了外门的梁管家手中,梁管家梁福是家生子,得主人家赏识得了梁姓。
梁福生的就像一个发好的白面馒头,一笑和那庙里的弥勒佛一个样,他惯来带着笑。今日出奇,自打看到那副画之后,梁管家脸上的笑容收的一干二净。
梁福的儿子梁生惴惴不安的看着他爹,小心翼翼的问道,“爹,可是这画有什么不妥,不然儿子将这两人轰出去。指不定是打哪儿来的无赖,想到咱们国公府讹钱来了。”
这乱世,梁生的怀疑不无道理。他打从见到这两人进来,就怀疑上了。虽然金陵城现在歌舞升平,不过到底那只是普通的百姓,他们这些站在上面的人总是能嗅出一点不一样的味道出来。
梁福板着脸,对着儿子也没有什么遮掩的。他背着手,反复在屋子里面踱步。
这都多少年了,这画……
梁福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现在这个当口,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天际。
“不忙,你着两个人去探探这两个人的口风,我这边等着向老爷回话!”梁福吩咐。
“得嘞,儿子这就去了。”梁生揣着手点了两个人去了东边。
孙二喝了一肚子的水,这茶都喝了好几盏了,连过问的人都没有。
“孙爷,这,这会不会是出事了……”说话的是孙二他娘的打□□娃,别看这人长得腰背浑圆,一身腱子肉。内里真不能看,胆子特别小,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吓得哭爹喊娘的。狗娃贼眉鼠眼的看了看四周,那么大一个块头都快哭出来了。
孙二嫌恶的看了一眼狗娃,十分嫌弃,“没出息,你爷还在这呢,你担心什么?”他也是虚张声势,总不能在手下的面前掉脸子。
“可,他们都把咱们晾这里这么久了,是不是把咱们忘记了。要不孙爷,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狗娃大着胆子看了一眼门口守着的侍从,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孙二惴惴不安,若不是为了在狗娃面前不丢面子,也不能撑得像没事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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