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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从美国博物馆出来后，正是晌午，炎炎烈日高悬当空,晒得行人脊梁直发烫，烈日像一锅沸腾的钢水，火热气息溢满全炉。
“黛西，你脸色怎么突然发白了？”伊迪丝担忧看着我。
从博物馆出来后，我脸色似乎就没有正常过，古一的声音一直盘旋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而那段离奇古怪的景象更是像噩梦一样萦绕不去，低头一看，古一赠予的纸牌居然被我抱在怀里，厚厚一叠。
难怪我喘气不均匀，可想而知这纸牌的分量有多重，重得快压垮我了。
“伊迪丝，如果你有超能力你会做些什么？”我目不转睛盯着她，大气也不敢喘了。
她莫名其妙看着我，起先只当笑话带着玩味的表情上下审视我，后来发现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与严肃，她忽然皱眉说：“有超能力或许并不是件好事，复仇者联盟最近因为索科维亚协定闹得沸沸扬扬，所有记者都盯着他们签订协议。新闻更是拿这件事寓意X战警命不久矣，你以为的超能力可以改变世界，其实它是资本主义的绊脚石，总有一天会被这种能力吞噬。”
“真是这样吗……”我喃喃自语。
“黛西，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我忽然想到我还有东西落在医院了，伊迪丝我们改日再聚吧。”我向她挥挥手，往医院方向跑去。
古一昨晚给的钥匙我放在了抽屉里。和其他库房钥匙连在一起，如果没猜错此刻应该在白班组长格兰特身上，果然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愁医疗垃圾锐器盒随意丢弃在医废处置间，找不到人撒气，一见到我就气上眉梢，指着额头，两手叉腰怒气冲冲：“黛西·薇尔，我是怎么告诉你们夜班的？锐器盒应该贴上科室名称和日期，再放进处置间，学校以前没教过你们吗？”
我看了眼锐器盒，明显里面丢弃的不是昨晚手术用的医疗垃圾。
“抱歉，格兰特，这不是昨晚值班的锐器盒，在凌晨五点的时候，我们已经将自己当班的锐器盒交给处置间阿姨了，你可以查看交接记录。”我伸手去拿挂在墙上的交接本，被她烦心推开，我愉悦勾起唇角知道因为这件事她肯定被护士长教训了一番。
“格兰特女士，我可以检查下钥匙吗？今天早上好像库房有个耗材没登记，我需要检查一下。”
“拿去，拿去！”格兰特将钥匙链从护士袋里掏出来，直接扔在了地上。
而古一赠予的六角星钥匙一眼就被认出，闪闪发光。
我低头去捡钥匙，对于格兰特的行为准备秋后算账，没想到她伸脚一拦，我一个脚步不稳摔在了地面上。随着强烈的震荡，包里一叠纸牌蠢蠢欲动，处置间的窗户被飓风强烈刮开，我暗叫不好，捂住兜里的卡牌，飓风愈来愈汹涌，好似有倾盆大雨泻进房里。
我想大叫格兰特去关掉玻璃窗，可回头一看，她死死扒住门锁，想要用力推开处置间的门。这个疯婆娘，不知道里面还有HIV感染者的医疗垃圾吗？如果随风刮向手术走廊道上，会加大院内感染的危险！更何况现在还有麻醉间复苏室的术后患者。
我抵住处置间的门，从她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汇聚了比飓风更凶猛的惊涛骇浪。
最后她猛地推开我，打开门向外面跑去，而在她跑去的那一刹那，袋里的纸牌像失去了束缚一样有秩序地倾巢而出，我立刻捂住纸牌，它们却仿佛有生命一般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
我踮起脚尖抓住跑得最慢的一张纸牌。
完蛋了！一切来不及思考！纸牌跑完了，只剩下手里唯一一张蠢蠢欲动的[飞翔]。
我抓住它，后知后觉中才想起来，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立刻拿起处置间的笔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纸牌之所以会飞，是因为心无所属，无所属所以向往自由。
古一早在博物馆就说过，在拿到纸牌后一定尽快写上名字，不然它们就会飞走，当初我不以为然还以为一切只是古一的幻术，如今看来这全部都是真的！
飓风也停了，处置间里的医疗垃圾倾泻而出倒在地面上，整个处置间都是臭烘烘的血腥味。我立即反应过来抬脚离开处置间，拐进手术走廊道上时，回头一看，格兰特正领着护士长往处置间方向走，气势哄哄准备兴师问罪。
我将手机关机。
“黛西·薇尔？”
抬头一见，居然是神经外科医生史蒂芬·斯特兰奇。
他背脊笔直，穿着隔离连体手术衣，手套刚刚脱下，看样子是经历过一场耗时长久的手术。他阴鸷的双眸像是利箭，深邃挑剔，又锐利的扫射对方，让人无所遁形，好像在他面前做了极其愚蠢的事情。
奇怪，我为什么总是被他欺负？
“对，史蒂芬先生，我昨晚值了夜班，今天刚好休息。”
他的脸色有些阴沉，言语轻浮奚讽：“哦？现在的护士工作太轻松了，回头应该让科护理部重新筛选护理员。”
我刚想从他身边迈过，听到这句话后又折返回来。
“史蒂芬先生，您可真是好雅致！”我皮笑肉不笑，龇牙看着他，“您的口罩露出半截，手术衣袖卷超出无菌范围，我能闻到您身上浓烈的烟味，即便在手术室的走廊，您身为神经外科主任，似乎丝毫没有无菌的意识。”
他的眼眸深邃如夜，瘦削的脸像刷了层浆糊般紧绷着：“黛西，你以为我是在排挤你吗？不，我是在教你做事，在工作岗位里如何做好自己的本分职责，你还记得你的护士职责是什么？”
我甩手从他身边走过：“不记得了，也不打算温习。”
“黛西！”
身后，是斯特兰奇阴沉憋火的嗓音。
好险！再晚一步就会被从处置间出来的格兰特发现！
离开医院后，我再一次回到美国博物馆，这里没有先前平静，在我离开的一段时间，居然陆陆续续来了游人参展。我顺着找到纸牌的地方循着方向来到阁楼上，古一已经不见了，甚至那个夹杂着火花可以跳跃至尼泊尔的圆圈也不见了。
只剩下一个黑人，他自称莫度。
他的目光游刃有余落在我仅剩的一张纸牌上，眉毛蹙起。
“看来你已经知道它们的作用了。”
“古一呢？”我左右观望，这里的确没有她的踪影。
“古一很忙，她的职责是守护地球不被邪恶势力侵犯，以后你的导师暂且是我。”
“好！”我深吸一口气，“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刚准备签名字的时候，就有一阵飓风刮来，把那几十张卡牌都刮走了，我现在只剩下一张[飞翔]。”
莫度微笑点头：“这件事也在古一预料之中，你应该庆幸你手里有一张王牌，[飞翔]胆子小，但是亲近人类，它可以带你翱翔天空飞跃大西洋。所以眼下的你只有一件事需要去做，就是收复剩余的纸牌。”
明明是简单的词汇，组合起来却是异样复杂，我听得眉头皱起，却不解其意：“让我去收复纸牌？开什么玩笑，我的事情很多，我还有工作要忙。”
莫度不急不躁，似乎对我的反应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总有一种自己的情绪被他人掌控，我的表情极其不自在，正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伊丽赛突然风急火燎冲了上来。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黛西！伊迪丝说你们最后见面地址在博物馆，我本来想碰碰运气，还好你没走，赶紧和我回医院！”说着，伊丽赛跑过来抓住我的手腕，手腕被她用力扼住，有些发疼生红。
我吃痛叫道：“伊丽赛，回医院做什么？我们刚下完夜班，今天是正常休假。”
伊丽赛是我在科室的搭档巡回护士，她的职责是接送手术患者，而我是洗手护士，职责是手术台上为医生交递器械，所有手术流程都由我们两人完成。
“难道是？”我蹙眉看她，“三线吗？”
三线是指平常手术多的时候，白班护士无法独立完成所有手术，会电话叫回一线、二线休假护士，而我们刚下夜班属于三线夜休护士。
“护士长刚刚打电话叫我们赶回医院，半小时前医院送来近百名昏迷患者，急诊科在陆续救治中，这百名患者中有十个突发意外出血情况，有颅内出血和腹部出血，我们分配的是剥腹探查术。”
我预感到不好的事情将会发生，视线落在莫度脸上，他幽黑的双目略显犀利，涌动着一种说不清的复杂，声音逐渐变得低沉，微微点头：“做好你该做的事，我随时在这里等你。”
难道这昏迷的近百名患者都和飞出去的纸牌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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