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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伊丽赛送完病人回来的时候，我还对着那串钥匙发呆。
晶莹剔透的六角星镶嵌在粉色红轮里面，左右两边用稚嫩白色羽翼点缀整个钥匙的形体，钥匙的下端是红色宝石般点缀物，在柔和的光线下泛着旖旎光泽。
真是捉摸不透的人，她把这钥匙给我做什么？当挂件吗？
我把精致的钥匙嵌在手术室一堆钥匙串上，还别说挺好看的！
“黛西，病人耗材都登记了吗？”伊丽赛一句话立刻让我回神。
“马上登记！”我翻开手术过程中使用过的耗材消耗本，打开电脑登录医院系统。
伊丽赛燥热的声音想响起：“希望今天夜班一帆风顺，直接熬到天亮！”
我赞同点头，随手把科室钥匙串放在护士站抽屉柜里。
然而纽约圣克里斯平医院手术室的夜班，从来没有风平浪静过。
第二天一大早，白班交接护士来到护士站签到打卡，喷香的三明治味道令我虎躯一震，拿着耗材本一五一十跟她解释交接的内容以及昨晚手术记录。
格兰特是白班组组长，夜班护士一般跟她交接，再由她传达给手下的护士。
她一边咬着三明治一边悠闲询问：“就这么多？昨晚你们只接了两台手外，三台剖腹产？”
我忍着她手里的香味和她乐不思蜀讥讽的语气，点头：“是，除了抢救病人之外，后面接了五台手术。”
“有做好消毒措施吗？等会护士长检查的时候可别给我出岔子。”她继续冷笑。
格兰特是科室里出了名的尖嘴獠牙，尖的是她冷淡与嘲讽的语气，牙的是她毫不磕碜也不怜悯的态度，难怪科室的人都讨厌她，除了护士长。
我一拍脑门，昨晚自称古一的女人走后，我忘记在库房拖地消毒了。
注意到我一惊一乍的表情，格兰特心领神会，由不得我解释，连耗材也不清点了，直接奔向库房。
很快，她失望的表情证实了昨晚仿佛只是一场梦境。
库房的地很干净，一点灰尘都没有。
真的只是梦境吗？我狐疑看向抽屉柜，翻开柜子里面空空如也，询问前台护士，她们说护士长一早就拿上钥匙去药房盘点了。
“好了，你下班吧，黛西·薇尔。”格兰特摆摆手，我欢欣鼓舞向伊丽赛使了使眼色，她心领神会收拾好医疗垃圾转身向女更衣室走去。
我刚刚走到更衣室脱掉护士帽，伊迪丝的短讯发了过来：【医院门口等你哦！】
揉了揉肩，我叹了口气，本想告诉她昨晚夜班很忙，今天想好好补觉，可转念一想，已经拒绝过她不知道多少次这样的邀请了，伊迪丝一直待我不错，况且好几次聚餐是她给的钱，这次说什么也要请回去。
【好的！】
收拾完一切后，我穿上一件米黄色外套，搭配黑色小松靴，将盘起的头发散落下来，对着柜里的镜子整理了下髪丝。镜里的人虽然有些疲惫，但擦了一点护肤霜后，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脸型娇小，五官柔和，经过一夜超负荷工作之后，两眼依然灵动有神。
来到医院门口，遇见报刊亭在卖三明治，回忆起格兰特吃三明治的美味，我也买了两个，但味如爵蜡，吃了几口就恹恹没有兴趣了。
商品玻璃柜里一排新款索尼KD-85X85J 85英寸大屏电视机插播《变种人新法案》新闻，在美国CNN有线广播大厅里，不少人群在围观。
“还好现在有变种人诊所，新入院的病人都被转去那里了。”说话的是伊迪丝，她手持一杯摩尔拿铁走过来，递给了我。
一杯苦甜液体下肚，我皱起眉头心里五味杂陈：“可是变种人诊所的医疗设备哪有圣克里斯平医院的先进？说不定做人流用的电动人流吸引器都是负压吸痰器设备改装的。”
伊迪丝沉默了，没有再言语，或许这个话题太过沉重，我和她都沉吟不语中。
两个人并肩过马路时，伊迪丝打破宁静：“啊，说好今天出来玩的，黛西你也要开心点，昨天晚上斯特兰奇没有为难你吧”
我冷哼一声：“昨天晚上他都忙不过来呢，会诊之后我听说晚上他们科室有好几个抢救的。”
不过就事论事，有史蒂芬·斯特兰奇在，他们科室的死亡比例一直维持在0.01％左右。
“那就好，先去逛会Publix超市吧。”
Publix是美国最大商店之一，有650家分店遍布于佐治亚州、北卡罗来纳州等，在史坦佛大学附近也有这样的大型超市，以前每逢放学后，伊迪丝和我都会一起来逛Publix，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学生时期最无忧无虑。那时候超级英雄只存在于报道中，变种人也只存在于书中，不会像现在一样活跃于市面上，最后为了生计不得不颠沛流离。
伊迪丝嚷嚷想要买些零食放在宿舍里，又因为没带会员卡，最后只得不了了之，买了几袋薯片路上吃，她嚼着零食不安叫嚣着：“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羡慕中国，一部手机就可以旅游各个城市，哪像美国，去了Publix商店，最后居然没带会员卡被那些员工翻白眼。”
我瞟了她一眼：“得了吧，你应该庆幸那些人没有枪.支许可证，不然下一秒去抢救室的就是你了。”
“嘻嘻…”伊迪丝笑了笑没说话，忽然她止住了脚步。
我疑惑着顺着她呆滞讶异的眼神望去，发现她驻足在一家博物馆门口。
“奇怪了，我经常经过这里，没发现这里有博物馆呀？”我思忖着眉头蹙起。
“黛西，你天天待在手术室里，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样舒心出来玩过了吧？这家博物馆很早以前就有了，不过上个月围起来翻新粉刷了下，现在看起来没有以前陈旧了。”伊迪丝解释着，走上前去推开大门，“走，我们进去逛逛。”
我点点头，目光忽然落在博物馆大门右上角的门牌号：曼哈顿布利克街177A号。
联想到昨天晚上自称古一的诡异女人，我忽然有种不详的感觉，扯了扯伊迪丝的衣角，嗫嚅开口：“算了，我们还是去其他地方逛逛吧。”
没想到伊迪丝的眼睛像扎了根似的，她甩开我的手：“嘿，你看，这里工作人员也没有，我们可以待上一整天。”
博物馆有什么好看的，我无语盯着她的背影，也只好随她一起进去。
进入馆里，空旷大厅的浓郁陈旧气氛和两侧隐藏在暗处的图腾柱都给人庄严肃穆的讯号，瞬间从外界的燥热纷嚣中转为置身浓厚历史的古罗马气息。室内馆里用棕黄色暖调布局，堆砌着大量瓷器、艺术油画，就连阁楼的图腾柱都雕刻着象征美国的艺术瑰品。但是愈往楼上走去，馆里陈列的展览品愈发古怪。有刑法人体木架、一缕陈列在橱窗柜的红色斗篷、仿佛宝葫芦的瓷器等等，我习惯性向右下角瞟去，却没有见到任何介绍展览品的置牌架。
突然，几十张卡牌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图上绘制的画就像博物馆的展览品一样，古怪又匪夷所思。
它们被高高架在置物柜上，厚厚一叠，每张厚度目测0.5毫米。
这些卡牌有什么独特的意义吗？我的手不经意放在了玻璃橱柜上，难道是书签吗？
“喜欢吗？”
耳畔忽然响起了玩味的声音。
我立即收回手向后望去，居然是昨晚在手术室遇见的自称古一的奇怪女人！
“是你！”我不由得后退一步。
古一莞尔一笑，她的目光落在我后背的橱窗柜上，唇角不经意勾起：“它们上一任主人是远在东京的木之本家族，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现在变成了纽约圣殿的展览品。”
眼见她要走过来，我正要呼叫楼下的伊迪丝，却见她打开了玻璃柜，将一叠卡牌拿了出来，猝不及防放在我手心上。
“试试。”她很感兴趣看着我，露出与年龄不符的调顽。
“试什么？”我奇怪看着她，她的动作和她的身份一样，诡异古怪。不等她开口我又将卡牌放回了玻璃柜，“听着女士，我并没有时间和你讨论书签的事，我甚至对上面刻画的图案没有任何兴趣！”
我正色驳回了她的兴致，反观她却没有一点挫败的感觉。
“你没有带上钥匙吗？难怪。”她若有所思点头。
我非常无语，这根钥匙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她现在是躺在手术床上等待麻醉的病人，我想我可以跟她聊上一整天，但我此刻对于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没有丝毫好感，甚至有点恐慌，只想尽快撤离此地。
我立即转身向前奔去，突然在眼前空气仿佛撕裂一般向四周扯开形成一个圆圈，火花在面前炸裂，我脚跟不稳，一头载进了圆圈里。
“你是变种人吗？”我生气回头，看着她也走进圈内，在她后背，是美国博物馆的展览品。而在我后背，却是袅袅青烟升起的古香古色避阳亭。
“我想回去，不想看你装神弄鬼。”我推开她，却忽然被她反手握住，一掌有力击中心脏。
瞬间天旋地转，日夜颠倒。
周围一切风景瞬息万变，小到细胞微生物，大到星空宇宙。
然后我吐了。
没错，吐了古一一身。
我的意识很快飞了回来：“你对我做了什么？是幻觉吗？”
古一赞语点头：“逻辑不错，思维清晰。”
被她伸来的指尖轻轻一点，我再次陷入神经麻痹中，在幻觉世界里，见识到了刚才那一叠卡片，每一张里面的图案飞跃而出，流动在人群里。
耳边是古一谆谆善诱的声音：“我见识过许多法器，唯有一件是需要它的人才能拥有它们。死亡赋予了生命意义，而它们赋予了守护的真谛，我需要一个人用这些卡牌去守护纽约圣殿，去保护可能危在旦夕的地球。”
意识再一次回来，我看到古一背后的圈外，伊迪丝在呼唤我的名字，但她却看不到我，好像那个圈她也看不见似的。
我气喘吁吁盯着古一焦糖色的瞳仁：“我不是变种人。”
古一微微一笑：“总有人需要打破常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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