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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卫雁如脸色惨白，抖如筛糠，却中邪一般，眼光定在尖利的刀锋之上。
“……再沿着刀口往下轻轻拨开皮肤和骨肉的连接……”
江离仿佛面对一件艺术品，小心翼翼拨开果皮，将皮肉之间的的筋膜挑出些，颤巍巍的刀尖送到卫雁如鼻端寸许才停住。
咯咯的牙齿撞击声从卫雁如的口中传出。
“……之后才是最精彩的。”江离抬眼，定定端详面如死灰的女人，模样像在思考，要把这一套技艺用在她身上。
看够了，他才接着道：“烧一锅滚油来，从头顶慢慢注进皮肤里面。”江离取过酒壶，手腕一斜，杯中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橘子裸露的果肉上。
卫雁如耳中响起一片“嗞啦噼啪”的热油飞溅声，身体猛地一哆嗦。
江离撩起眼皮，眼锋骤冷，“你猜怎么着？”
卫雁如双唇白惨惨，连抬手捂住耳朵的力气也没有，只得哀求道：“求求你……别……别说了……”
江离嘴角一弯，凤眼中露出残忍的笑意，“热油灌进皮肉之间，剧痛之下，能让人的力量凭空增强几倍。那女人没了命的挣扎，结果’啵’的一声。”江离骤然提高嗓音。
卫雁如几乎惊跳而起，一时出气多进气少，她抬手抓紧衣领，长大嘴巴费力地吸着空气。
江离估摸着火候到了，语气更为阴森，“一身的皮肤还留在泥土里，可是红彤彤血淋淋的身子已经从土地里一跃而出。”他话音未落，啪地一掌拍在桌面上，那颗被他埋在木桌里，削去一圈果皮的橘子肉，“嗖”地弹跳出来，直奔卫雁如面门扑去。
卫雁如的精神本已脆弱到崩溃边缘，此时看见一个血肉模糊的影子直奔她而来，“啊”的一声惨叫，疯了一般冲出了屋子。
江离右手一捞，接住那只拨了皮的橘子，掰开来扔进嘴里，神情漠然。
这时，满面震惊的雪如走了进来，“大姐姐她……她怎么像撞了鬼一样？”
江离眼光柔和下来，“来，娘子，吃橘子。”
——
第二日，用过早膳，江离去了前院。
雪如请来徐妈妈，“昨日秋桂可去了正院？”
“您跟二爷刚出门，石妈妈就使人来叫她。秋桂只说自己病了，不方便过去。”
“哦？”雪如微微扬起眉尾。
“石妈妈自然不肯，就亲自过来寻人。看见她手伤了，问起缘由，秋桂却一口咬定是她自己摔伤的。”
雪如轻轻颔首，面上并无一丝半点的得意。
徐妈妈早知秋桂为何被罚，见雪如小小年纪，处事淡定稳重，不由心中高兴。又道：“当时我在旁边陪着。石妈妈不信，把她拉到一旁盘问了许久，才气呼呼离开。”
看来秋桂是真被江离吓破胆，干脆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雪如又问，“昨日可还有别的事？”
“表姑娘来过。”石妈妈的眉毛拧起，神色颇为不快，“她送了个络子来，说是亲自打的，要送给二爷做剑穗。一会儿我给夫人拿过来。”
雪如笑道，“又不是送我的，妈妈直接拿给二爷吧。”
徐妈妈显然不太乐意，嘟囔道，“她一个未婚的姑娘，整日惦记着给爷们做东西，像什么样子！”
雪如突然想起来，问，“她嘴巴怎么了？”
“没怎么呀，好好的。”
“昨日在正院，她怎么一直用帕子捂着嘴巴？”
雪如一提，徐妈妈才想起来。可之后再见李眉儿，她确实好好的。
“不过，”徐妈妈道，“表姑娘长得不错，眉眼清秀，只是嘴巴大了些。”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江离回来了，徐妈妈便告辞去了院子里。
江离在临窗的罗汉榻上坐了，嘴角含笑问：“你猜今日谁来找我了？”
雪如与他隔着一张矮桌，柳眉细细颦着，杏眼中浮起一层忧色，“是不是你把我大姐姐吓坏了，所以卫府来人找你？”
江离向前探身，在雪如额上轻轻推了一把，“你这脑袋，我看不太好使。”
雪如愤愤揉着额头，摆着口型回嘴，“你才不……”
江离看见，伸手就来拉她耳朵，吓得她捂住嘴巴，一个劲儿向后闪躲。那神色就像一只呆萌可爱的兔子。
男人心情大好，理了理袖子，道：“是眉儿表妹。”
雪如听他怪声怪气地叫李眉儿“眉儿表妹”只觉好笑，顺口就问，“她还举着手绢吗？”
“嗯，”江离一本正经道：“可能嘴巴生了疮。”
雪如噗嗤笑出声来。
她肌肤盛雪，眸子黑亮，笑容里毫无杂质，只让人看见单纯美好。耳边碧绿通透的翡翠耳铛，随着她的动作前后摇荡不停。
江离暗中摩挲手指，昨日拨弄那细软耳垂的美好触感掠上心头。
他嚯地起身，扯开腰带脱了外衣。
雪如吓了一跳，“二爷，这是要做什么？”
江离掏出一个精致细巧的小瓷瓶，举到雪如面前。
雪如接过来，掀开盖子闻了闻，“这是玉脂凝露？”前几日卫雁如把她的手腕儿攥伤了，她还从父亲那得了一罐。据说是宫中赏赐，只此一瓶。
江离嗯了声，掀起中衣，露出后背，嗓音低沉，“给我擦擦旧伤。”
他的背宽厚健硕，一道伤疤又深又长，因为缺乏及时的治疗修养，新生的皮肉高低不平，像是一条丑陋的毒蛇，从背部一直盘旋到腰侧。
雪如心头发紧，蜻蜓点水般碰触了下那伤口。
她的手指微凉，小心翼翼地问，“当时很疼吧？”
他的碰触让江离心脏一缩，她反手拉住雪如，拢至身前，直视她的水漉漉的眸子，磨着牙齿反问，“你试试看呢？”他箍起女孩纤细的手腕，往嘴边凑去。
雪如一惊，下意识就想抽手。怎奈这点力气，在江离面前微不足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指被拖入“虎口”。
她心中害怕，紧紧闭上眼睛。
江离动作一顿，撩起眼皮直勾勾盯着睫羽轻颤的女孩。她皱紧鼻子，嘴角用力抿着，憋出两个不常见小涡儿，认命地等待疼痛的来临。
男人勾起双唇，牙齿轻轻磕着她细白到几乎透明的手指间，眼见着女孩身子轻轻一颤。
他十分满意雪如的反应，舌尖挑起，卷住了唇边的手指。
雪如刷地张开眼睛，吃惊又惶恐地看向江离，耳根的绯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
江离松开禁锢，挑眉逗她，“可疼吗？”
雪如这两日已把江离的脾气摸了个七七八八，明知道他是逗她玩儿，却忍不住红了脸，只气自己不争气，偏开脸闷闷道，“不疼。”
江离又道，“那还愣住做什么，叫你给我擦旧伤呢！”
雪如双唇动了动，又抿紧了些。转身取过桌边的玉脂凝露，挖出一大块，满满糊在那道伤痕上。
江离呵呵一笑，“娘子的手指又软又凉，又香又甜，可要比宫中赏赐的圣品受用百倍。”
雪如心中一滞，憋着口气，又从小罐中挖出一大块膏露来，“啪”地拍在他背上。
低笑声不断从江离的喉间溢出，“娘子这样豪放，眉儿表妹可要心疼她送来的玉脂凝露了。”
雪如手指一僵，“这是表姑娘送的？”
江离得意道，“自然。”
“送给你擦旧伤的？”
“不然呢，给我擦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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