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彼岸天

作者:吴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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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追风


      一百年前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悲哀是真的,泪是假的,一百年后没有你也没有我,风属于天的,我借来吹吹却吹起人间烟火。
      ——《百年孤寂》
      季凡在星期六的时候起了个大早,顺路叫上了许佑,本来还想叫上江书晗,江书晗却在昨天跟他说:“明天千万不要来打扰我,我要睡美容觉,还有啊,那些烧烤你们自己搞定,我最讨厌拿生肉类了,让我吃还差不多!”她嘟起了嘴,季凡也拿她没有办法,谁叫她是大小姐呢!
      本来想昨天晚上就来买的,但是为了新鲜,季凡还是打算一早来买。两个大男生推着自行车在市场转悠,一向不用买菜的他们不要说挑菜了,连还价也不会。
      季凡转着一副老成的样子指着面前的鸡翅问老板:“这个鸡翅怎么卖啊?”
      “15!”
      “这么贵,能不能少点啊?”
      “你没看到我都是刚刚才运过来的吗,都是新鲜的,一分钱一分货。”
      “就便宜一点吧。”
      老板摇了摇头。
      无奈,他们只好到别的摊位上去问了问,价格大致都差不多,好不容易看到一家只卖10块的,季凡拿起来闻了闻,差点没吐出来,赶紧放了回去,于是只好又折回去买原来那家的。等到差不多快把东西都买齐的时候,他两才骑着车往春游的方向去了。
      天气特别好,太阳不算大,微风,算是赶上了江边烧烤的好天气。季凡远远的就看见了苏晓,她站在江边,穿了一件大大的毛衣,牛仔裤,运动鞋,头发在后面别成了一个髻,刘海正好刚到眼睛上方,耳边两撮长长的刘海随风飘扬,望着江水傻傻的发呆。他正想过去打招呼的时候,林蔚拿着一袋薯片悄悄的跑到苏晓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苏晓吓了一跳,转过身忙追着林蔚打,却不想林蔚反应也快,转身就跑。季凡看着她们两个人在江边打闹,忽然好想用相机把这一幕拍下来。季凡这才想起来,这么好的机会,应该把相机带过来的。
      他和许佑一起租来了烧烤架,苏晓和林蔚她们在离江边不远的草地上铺好了桌布,零食一字排开,章悦悦从家里带来了她妈妈做的小点心,饼干,小面包应有尽有。
      不仅如此,章悦悦也带来了她妈妈在菜市场买来的肉类,章悦悦最爱吃鸡翅,就买了一大袋鸡翅,顺便帮苏晓和林蔚捎了一点鸡爪,在苏晓的介绍下,林蔚和章悦悦那自来熟的性格简直一拍即合,就差抱着头痛哭说着一些“相见恨晚”之类的话了,在她们面前苏晓反而显得自己是被介绍的那一个。
      当章悦悦问苏晓要吃什么的时候,林蔚毫不犹豫的说出了一连串,章悦悦白了她一眼,却还是乖乖的给她带来了。别人都喜欢吃肉,苏晓和林蔚却偏偏喜欢吃肉少的,她们有一个奇怪的理论,就是:肉就着骨头吃才好吃。
      章悦悦摇了摇头,否定了她们的理论:肉要大口大口吃才好吃。没听过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么?苏晓和林蔚为了自己的鸡爪也不和章悦悦理论,她们想如果吵赢了,估计鸡爪也没了。
      江书晗也在睡完美容觉后骑着自行车紧赶慢赶赶到了江边,季凡和许佑给她腾了腾位置,她笑嘻嘻的挤在季凡和许佑中间,却又不会烤东西,直到自己的那个鸡翅烤焦了她才知道还要翻边,于是她被季凡乖乖的请到旁边去呆着,季凡拿着两个烧烤叉不停的转动,一会儿沾沾盐,一会儿沾沾胡椒粉,江书晗蹲在旁边,双手托着下巴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季凡。
      苏晓和林蔚窝在一块烤鸡爪,烤了一只又一只,真的是不亦乐乎,而她们旁边的章悦悦则专注着烤鸡翅,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出油的鸡翅,一刻也不想移开。
      “诺,给你!”季凡拿着一根烤好了的鸡翅伸到江书晗面前。
      “谢谢!”江书晗的眼睛笑成了一汪明月,伸手接了过来。
      “小姐,你家的人怎么也不锻炼锻炼你呢,以后要自己出去了在外面怎么办?”
      “才不用呢,我爸妈都给我计划好了,高中毕业后就留在我们市的L大,学会计,我姑姑在银行当经理,毕业之后我去我姑姑的银行就好了。”江书晗一点也不担心的回答。
      “有钱人家就是好,不像我们,估计毕了业以后还要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工作呢!”林蔚说道。
      每个星期在乐队的训练已经使她们关系缓和了不少,开始两个人就要吵起来的时候,季凡和许佑没少在中间当润滑剂,时间久了,也就慢慢了解了,加上林蔚性格直爽,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知道江书晗也没什么恶意,慢慢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缓和了起来。
      “你在这里待了十几年还没待够啊,还计划一辈子都待在这里不走了?”季凡替她感到可惜。
      “那你想去哪儿?”江书晗一脸期待的问道。
      “反正不能待这,还有,你未来的人生从未知数变成了已知数你不会觉得这生活过的一点也没意思吗?”
      江书晗白了他一眼,不再继续说话。
      “你想去哪啊,苏晓。”季凡用手推了推正在啃鸡爪的苏晓。
      “啊?”苏晓疑惑的抬起头,“上海,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考上那里的大学。”
      “我们苏晓可是要考W大的人啊。”林蔚一脸正经地说。
      “W大?听说分很高啊!”章悦悦一边吃鸡翅一边说,“我表姐当年高考也是填了W大,可惜差几分没考上。”
      “恩,所以现在只是暂时有那个打算,还要等到了高考再说。”苏晓不好意思的笑笑。
      “没事,现在还早着呢,什么事都还没个定型,不要着急。”季凡安慰她。
      “恩。”苏晓对他笑笑。
      “我去看了看,那边有单车出租,等我们吃完后,可以沿着江边骑单车。”许佑跑过来说。
      “好啊,我都好久没骑单车了。”林蔚兴奋的说道。
      “你们去吧,我不去了,肚子不舒服,得去趟厕所。”江书晗捂着肚子说。
      “没事吧?”苏晓关切的问。
      “没事,估计是吃坏了东西。”江书晗面露难色,其实她听到可以一起去骑单车还是很高兴的,尤其是想着可以和季凡骑同一辆的时候,无奈肚子不听话。
      “富家小姐连胃也是高贵的。”季凡叹了一口气故意打趣说道。
      “去你的,我现在才没心思跟你瞎贫呢。”说完江书晗跑向了厕所。
      “我也不去了,我鸡翅还没吃完呢。”章悦悦看叶不看大家,只盯着一堆鸡翅说道。
      “得得得,就知道你舍不得这堆吃的。”林蔚捂嘴笑道。
      于是只剩下季凡、许佑、苏晓和林蔚四个人去了,正巧要是章悦悦也去的话苏晓还不知道该跟林蔚骑一个车还是章悦悦骑一个车,章悦悦不去倒省下了这个麻烦。
      “你载林蔚,我载苏晓。”季凡推出来一辆车,和许佑说道。
      许佑点点头答应了。
      双人车不比单人车,车的方向没有那么好把握,刚起的人骑上去就像刚学会骑车一样,苏晓和林蔚试了一下,差点从车上摔了下来,本来林蔚还想自由地骑着车随着自己的性子走,这下只好当许佑的跟屁虫。
      “哦~~啊~~噢~~”骑到了车上林蔚才发现还是跟屁虫比较轻松,她不用掌控方向,也不用费力的踏脚踏板,她可以打开双手逆风狂叫,还可以在累了的时候靠在后座上,甚至直接站在踏板上,而许佑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他不仅要紧紧掌控方向,还要时不时堤防林蔚忽然站起来导致的车身严重不平衡,还有传入耳朵边忽然出现的超大分贝。
      他平常还觉得林蔚很活泼,看起来很可爱,没想到还有这么疯的一面,他觉得自己应该对她改观,或许要改观的还有季凡和苏晓。
      季凡这小子平常不怎么爱跟女生亲近的,除了一起从小长到大的江书晗,连别人给他的情书他看都不看就扔掉了,现在偏偏对苏晓这么热情,他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错。还有苏晓,平常看着挺文静的,却好像总是板着张脸,许佑很少见她笑,就算笑也是那种出于礼貌的淡淡的笑,许佑看得出来,今天苏晓坐在后座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笑。
      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一群人出来玩了,也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上次这么开心的时候还是程安在的时候吧,苏晓想。
      两辆车,四个人,并排,沿着江边一直骑行,偶尔传来林蔚的叫声和苏晓的笑声。
      季凡时不时的往后看,苏晓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季凡也跟着她笑。
      “好久都没有这么放松了,要是是在海边就好了,我一直都特别向往在那种沿海公路上骑行,你知道吗,就是台湾偶像剧里经常出现的那种。”这是苏晓第一次主动跟季凡讲话。
      “什么?”风太大,季凡没有听清苏晓在说什么。
      “我说,你见过那种沿海公路吗?”苏晓提高了声音。
      “恩,我在电视上见过,没想到你还看台湾偶像剧?”季凡有点惊讶。
      “恩,林蔚老是拉着我跟她一起看,她经常看着看着就哭了,台湾偶像剧带给她的是一次次的感动,给我留下的确只有一条条大相径庭的沿海公路。”苏晓已经想象出了偶像剧里出现过的沿海公路的样子,嘴角不禁又扬了起来。
      “会有机会的。”季凡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我们来比赛!”林蔚一脸奸笑的看着季凡和苏晓说。
      “好啊!”不等季凡回答,苏晓就一口答应了下来,脚下的频率也快了起来。
      “抓紧了!”季凡对着苏晓说了一声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许佑和林蔚面前。
      许佑见状也加快了频率,由于林蔚在后面太用劲,导致车身一直歪歪扭扭,而车速又特别快,许佑只好把车龙头抓得更紧,林蔚在后面不时的发出一两声惊恐声。
      两辆车你追我赶,激动起来,谁还记得时间,不管前面有什么,就一直向前跑,因为旁边一直有人在鞭笞,有同伴,于是前行的道路上也多了一份动力和鼓励。
      我们就是这样,在信任的人面前,勇往直前。在喜欢的环境中,我们可以一直找到温暖,但是我们都忘了,往往是在恶劣的环境中,我们才能成长的更快,远离了亲人和朋友的温存,我们才能在只有一个人的结界中找到真正的自己,一直战斗下去。
      累了,就好好休息。
      路没有尽头,江却有尽头。
      当他们看着江水离河堤越来越高的时候,就知道快要到了江的尽头。四个人都疲惫的躺在草地上,太阳已经快要下山,风吹在身上有点凉凉的。
      “快看!”林蔚指了指西边的天空。大家都顺着林蔚指的方向看去,好绚烂的晚霞!
      他们每天除了上课就是上课,天天笼罩在日光等下解着一道有一道的函数不等式,都没有时间好好看一看天空,季凡和许佑还好,苏晓和林蔚在学校就几乎是三点一线了,所以他们看到晚霞的时候都不免兴奋,林蔚甚至哼上了歌:“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另外三个人都捂着嘴笑,林蔚则骂他们没情调。
      “有本事你唱一句啊!”林蔚拿手肘抖了抖躺在她身边的苏晓。
      “天黑,刷白了头发,紧握着,我火把。”苏晓不由得哼了起来。
      “彼岸花?”季凡问。
      “恩,算你识相!哈哈”苏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笑了,看来他今天真的是太开心了,连说话的方式都不像自己的了。
      “回去吧,要天黑了。”
      “恩。”
      四个人便沿来时的路回去了。
      野餐的地方一片狼藉,季凡拿出准备好的垃圾袋动员同学们把自己的垃圾捡装到垃圾袋里面带走了。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季凡在便利贴上写下“鸡爪”“沿海公路的单车”“彼岸花”,再写下日期,满意的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来到满是彼岸花的花园里,阳光洒满地,苏晓站在花丛中,笑的比阳光还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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