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彼岸天

　　从未跟你饮过冰，零度天气看风景。
　　——《偿还》
　　五一还没来的时候，大家就在计划着要去外面玩。放假安排出来的时候，班上和寝室里面更是炸开了锅。
　　“五一节有三天呢，该怎么打发好呢？”章悦悦中午吃完饭后坐在床边翘着脚问。
　　“我爸妈早就计划好了，节假日不管那个景点人都多，我爸打算带着我们会老家走一趟，那里空气又新鲜，不像大城市，尽是人。”白莹一脸傲娇状说。
　　“不是都喜欢往大城市跑吗，现在又流行知青下乡了？”章悦悦捂着嘴笑。
　　“去你的！”白莹往章悦悦身上砸过去一本书，“我这叫踏青，踏青好吗！”
　　“踏青，青都在春天被别人踏完了，谁会在快要夏天的时候选择去踏青啊？”章悦悦不依不饶，往口里塞了一口饭说，“我就在家里睡她个三天好了，现在的高中生日子也是够苦逼的，还没到高三呢，我怎么就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呢，哎！”
　　白莹白了她一眼，转而问苏晓：“苏晓，你呢？”
　　“啊，我啊，我还没想好呢！”苏晓从物理书中抬起头。
　　“去去去，人家苏晓哪里跟你一样就想着出去玩啊！”章悦悦说道。
　　“你不会是打算五一三天就待在寝室看书吧？”白莹惊讶的说道。
　　“我可不是书呆子，哈哈。”苏晓笑道，“我只是暂时还没想好去哪。”
　　其实苏晓是想去W市找程安的，她上周给程安寄去的信还没有回音，苏晓需要知道的是程安五一的安排，要是她过去扑了个空，在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陌生的城市，苏晓都担心自己会走丢了。路线她早早就查好了，现在只要等程安的信，放假了就出发。
　　本来苏晓是想叫林蔚陪她一起去的，毕竟他们两也有好久没见面了，而林蔚早早就更她讲好了五一的计划，她班上的人邀她一起出去玩。以林蔚的性格，很快就能和班上的同学打成一片，何况他们是文科班，本来时间也充裕，不像苏晓她们那样要整天抱着练习本做那些做不完的理科作业。
　　林蔚看着苏晓每天都要背一大堆公式，做一大堆作业，顿时很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头脑发热而选了理科。但林蔚的政治老师每天上课的时候总是慷慨激昂，常常讲着讲着书上的知识点的时候就会扯出一大堆时事，林蔚不喜欢政治，每次在政治课上昏昏欲睡的时候都会被后座那像打了鸡血的男生吓醒。
　　“对啊，要是我是国家领导人我就怎样怎样……”巴拉巴拉一大堆，关键是，这个男生到了激动之处还老是抖桌子，林蔚那靠着后桌的身体就会跟着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偏偏政治老师又喜欢和学生互动，于是两个人越聊越开，常常一节政治课就这样被耗完了，那些不爱学习的都喜欢这样，林蔚却遭了殃，她相当于在老师的眼皮底下，睡也不是，不睡又不是。后面的男生开口的时候，林蔚真想跑到超市买个大透明胶把他的嘴巴封上，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林蔚趁男生不在的时候对许佑说：“你好歹管管你同桌吧，不能老这样，严重扰乱了本姑娘的作息时间。”
　　“你的作息时间也不规律嘛！”
　　“哪不规律了？”林蔚问他。
　　“你的作息规律是白天上课睡觉晚上休息的时候活动？”许佑笑着问她。
　　“我不管，反正你要帮我管管。”
　　“你自己不能跟她说吗？”
　　“他太能说了，我说不过他！”
　　“嘿嘿，还有你林蔚怕的人啊！”
　　林蔚白了他一眼：“什么叫怕，我只是懒得和他争论罢了，好女不跟男争！”
　　“好男不跟女斗，上一句是这么说的吧，哈哈。”男生上完厕所后回来，甩了甩刚洗完的手，接了林蔚的话。
　　“是啊，所以不跟你说。”林蔚气得转过了声。
　　“诶诶，你知道他姓什么吗？”许佑捅捅林蔚。
　　“没兴趣！”林蔚头也不回。
　　“他姓华，叫华铎。”
　　“话多？”林蔚笑了起来，“还真是人如其名啊，哈哈！”
　　“什么话多啊，是华铎，中华的华，铎辰的铎！”华铎有点急了，“这么好听的名字在你口里叫出来怎么就这么难听呢？”
　　“明明是那你自己名字难听还说我叫得难听，不信你要许佑叫叫你的名字，看是我叫得难听还是你自己名字本身的问题。”
　　“好啊，许佑你叫一个。”
　　“话多！”许佑顺着林蔚的意思叫了一声，还顺势怪叫了一声。
　　华铎听到后急忙要去打许佑，而许佑早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华铎扑了个空，许佑得意的向他伸出手指头做出过来的姿势，林蔚了乐得扑在座位上笑了起来。
　　自此，他们三个人就熟了起来。
　　林蔚在华铎的影响下开始喜欢在政治课上帮华铎的腔，无奈年纪太小，学识不够，在好的政治老师的唇枪舌战中老师败下阵来，林蔚可不服输，死皮赖脸拉着许佑一起加入了他们的行列，所以高三某文科班的政治课上，常常出现政治老师不讲课，改为和林蔚他们三个人开辩论赛的赛场，林蔚他们输了，政治老师就会语重心长的对他们说：“你们呐，还太小了，不懂政治啊！”要是政治老师输了，他则会像一个小孩一样哭诉：“不跟你们玩了，你们三个欺负我一个，我要去告诉教导主任！”说罢拿起书冲回了办公室，剩下林蔚他们哭笑不得，政治课业成了高三某文科班最爱的课。
　　那天放了学林蔚照常和苏晓眉飞色舞的讲着他们在政治课上的丰功伟绩，苏晓摇了摇头：“你们从开学到现在就没好好上过一节政治课么？”
　　“有啊，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和政治老师不太熟，谁不是正襟危坐坐在那好好上课呀！”
　　苏晓那手指了指林蔚的额头：“你呀，真想打你，你就不能跟开始一样好好听课吗？”
　　“这不能怪我呀，都怪那个什么话多，他坐在我后面，偏偏喜欢跟政治老师犟，我坐在他前面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只好跟他一起喝政治老师犟咯，我们三个人现在可是有伟大的抗政感情呢？”
　　“三个？不是就你跟那个什么多两个吗？”
　　“还有许佑啊，嘿嘿。”
　　“什么？许佑那么正经的人也会跟你们去干这个？”
　　“他可是被本姑娘的一腔正气所感染的！”
　　“去去去，我可想你被他的一腔正气给感染呢，你们这次出去玩自己要小心点，别一腔正气全用在政治课上了。”
　　“知道啦！”林蔚挽着苏晓的手开心的走进了食堂。
　　看着眼前排起的一条条长龙，苏晓无奈的耸了耸肩，却也别无他法，只好在后面乖乖排起了队。林蔚站在苏晓后面不停踮着脚向前张望着，忽然好像看到了什么，开心地拉着苏晓往前面走，苏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蔚拉到了一个高高的男生面前。
　　“往后点往后点，插个队！”林蔚对男生拜拜手，男生完后退了了一点，林蔚顺势把苏晓往空隙里推，苏晓还没站稳林蔚又指着苏晓对男生说：“看好了啊，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就是人美成绩好的苏晓。”
　　说罢男生两手握拳，像古代人那样微微弯下身，说：“久仰大名啊！三生有幸，竟然能见到真人。”
　　林蔚打了她一下：“去你的，怎么不见你对我拍马屁呢？”
　　“我怕惊着了您的马！”
　　“滚！”
　　“喳！”
　　苏晓站在旁边不禁笑出了声音。
　　“这就是话多。”林蔚指着男生对苏晓说。
　　“正是在下！”说罢华铎又双手抱拳，恭敬的对苏晓说。
　　苏晓看着面前这个带着眼睛的，白白瘦瘦的男生，要不是他刚才不说话，还以为是个文静的男生呢，没想到就是那个日日与政治老师犟的人。
　　“你好！”苏晓回了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启禀皇上，插队是不道德的行为！”
　　林蔚摆了摆手：“朕知道了，朕命令你不准告诉别人，朕下次不会这样做了，跪安吧！”
　　“可否容小的打完饭再退下。”
　　林蔚白了他一眼：“准了！”
　　“谢主隆恩！”华铎双手抱拳对林蔚鞠了一躬。
　　“你什么时候又成皇上了？”苏晓不解的问。
　　“是女皇武则天。”华铎在苏晓耳边轻轻的说。
　　苏晓心领神会，捂着嘴笑。
　　“放肆，胆敢当着朕的面耳语！”
　　“小的不敢了！”
　　“罚你帮我加个红烧肉！”
　　“小的领旨！”
　　“OK！”林蔚打了个响指，拉着苏晓在座位上等着华铎。
　　可怜的华铎只有两只手却要端三个餐盘，苏晓见状忙过去帮他接了过来。
　　“我们下次晚点再来食堂吃饭吧，刚下课这个点人实在是太多了，要不然我们等下了课20分钟再过来吧。”苏晓想了想对林蔚说。
　　“好啊，我也不愿意排队！”
　　“你们乐队这个星期还去排练么？”
　　“去呀，这星期再排练一次，五一回来后我们就去酒店试水了。”
　　“是你跟许佑他们组的按个乐队吗？”华铎问。
　　“对呀，这学期开学忙都没怎去练。”
　　“在哪里排练啊，有时间我过去看看。”
　　“好啊，就在小剧场。”
　　苏晓吃完饭回到教室，发现桌上安安稳稳的躺了一封信，熟悉的字迹让苏晓一下子兴奋起来。
　　是程安的回信，他让苏晓放心的去找他，到时候他会到车站去接她。
　　苏晓顿时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叠好信，放回了抽屉，连午觉都睡得特别安稳。
　　接下来几天苏晓不再想往常一样，一下课就跑到林蔚的教室去叫她吃饭，而是在教室先解决几道物理或者数学题，等大家差不多都打完了饭才下去。
　　季凡也闲校门口堵，每次都要在教室待上差不多十分钟才下去推自行车。每次苏晓都是在他的眼皮底下一下了课就冲出教室，这几天自己下去了她都还没有去吃饭，他推推苏晓：“还不去吃饭么？”
　　“哦，现在食堂人太多了，我做完着几道物理题再去。”
　　“等下食堂的饭该凉了。”
　　“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季凡往她的练习题上瞄了一眼，看到她有一道题空在那没写：“你拿过来我看看。”
　　“什么？”苏晓不解的问。
　　“习题。”
　　“哦。”
　　“你看呢，这句话是关键信息，这，这，还有这，然后就能得出三个等式，把数据带进去，再结合书上给出的公式就能解出来了。”
　　“对啊！”被季凡一指点苏晓的思路顿时清晰了起来。
　　“那这道呢？”
　　季凡看着题目，手上拿着笔，不停的在草稿纸上演算了起来，眉头微皱，苏晓从来没看过他这么认真的样子。
　　“季凡！”许佑在窗边叫。
　　“等会，解完这道题就来了！”
　　等了好长时间也没好，许佑干脆走进教室在季凡旁边坐了下来。
　　“你怎么还没去吃饭啊，怪不得林蔚也没去呢，拉着我跟华铎非要玩斗地主。”
　　苏晓无奈的摇摇头：“她现在怎么尽不学好啊！”
　　“碰上了华铎，解放天性吧，哈哈。”
　　“你别吵！”季凡打断他。
　　“你看啊，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首先这里……”
　　苏晓认真的听完季凡的讲解，心里不免佩服他起来，就算是老师，讲的可能也没有这么清楚吧！自此，苏晓常常问季凡问题，不管只自习课还是下课时间，而季凡中午下课后的三十分钟更是成了苏晓的专属时间，无奈许佑只得跟着林蔚他们玩起了斗地主，就连和他们一起回家的江书晗也不得幸免三个人的斗地主，硬是玩出了四个人的玩法。
　　时光就这样不紧不慢惬意地往前走着，以致于后来苏晓回忆起来的时候，只剩下吱吱呀呀的风扇下，夕阳西下的微光中季凡那一张认真而又清晰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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