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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昨儿那顿晚膳用得都不太舒坦，任凭几个大人装得若无其事，面上还是能透出几分端倪。尤其是二房，聂翔没有出现在餐桌上，聂秀怡面无表情，整个人阴沉沉的。程婧倒是看上去没什么异样，可她那红肿的眼眶和眼里的血丝骗不了别人。
一家人对着山珍海味却犹如嚼蜡，心不在焉。尤其是程婧母女，虚虚扒拉两口便说饱了，坐在位子上发呆。
有人对着你发呆哪儿还吃得下去，聂黎一家四口也渐渐停下筷子，聂霖屿没吃饱，徐菡莹按着他怕他不管不顾地闹起来，好在他也懂事，只撅着嘴。
聂老夫人看着觉得眉心都痛，心里那股气梗得她也用不下去了，轻轻把碗磕在台上，一双筷子整齐地码在旁边，“吃完了就都散了吧，早些回去休息，双丫头留下。”
老太太疼聂欢双，这会儿她叫留下，徐菡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和聂黎带着儿子向老太太行礼告退。
人都退了下去，残羹冷饭的油腥味闻得老夫人难受，聂欢双搀着祖母去内室说话。
聂老夫人拉着聂欢双坐下，细细摩挲着聂欢双的双手。
聂欢双乖巧地坐着，任祖母端详，也不催促询问留下她是为何。
过了好一会儿，聂老夫人才开口，“双儿，祖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乖巧懂事还孝顺。你心底定有疑问，但是这事儿不是你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家能听的，祖母叫你留下，是想叫你多关照关照你秀秀妹妹。不管你小叔他们如何，你秀秀妹妹是好孩子，你小婶又只秀秀这一个孩子，祖母怕这孩子钻了什么牛角尖，你是咱们府里的大姐姐，算祖母拜托你，往后多照看照看她，可好？”
聂欢双心下叹息，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听着祖母这话，怕是小叔那发生了不太好的事。
“都是一家人，您说什么呢。秀秀也是我妹妹，便是您不找我我也会照顾秀秀，祖母放心吧。”
聂老夫人欣慰，紧紧握住她的手，“好，好孩子。”
经了今天一天的糟心事，聂老夫人早就心神疲惫，和聂欢双说完话，梳洗梳洗便睡了。
离开福南堂时，红豆抖开披风给聂欢双披上，细细拢好。
回了院子，她也没了看书的兴致，红枣伺候她洗漱时她终是忍不住说：“红枣，你等会儿去欢颜院子里，就说我邀她明日和秀秀一同去郊外散心。”
“是，小姐。”
***
次日一早，聂欢双去了二房那边，院子里很安静，安静得压抑，程婧跟前的楼嬷嬷瞧见了她，忙进去通报。
“大小姐，咱们夫人请您进去。”
聂欢双谢过嬷嬷，一进屋就瞧见程婧温和的笑，“双儿今日怎么来婶婶这里了。”
“婶婶，我今日和欢颜一同去郊外，想着叫秀秀一同去，不知婶婶可答应放人？”聂欢双故作俏皮地眨眼。
程婧捂着帕子笑，“你这丫头，素日瞧着最是正经不过，今儿还捣怪起来。放放放，难为你能想着要带着你秀秀妹妹，婶婶怎会拦你。楼嬷嬷，去瞧瞧小姐醒了没有，若是醒了就叫她过来。”
大小姐要带小姐出去散心，楼嬷嬷也高兴，她扭着胖胖的身子去聂秀怡那。
“欢儿坐吧，可曾用早膳了？”
聂欢双说：“用过了的。”
她身量纤细，怎么吃都长不了几分肉，这样的孩子最是招人心疼，想着叫她能多吃点。再加上又是难得过来，程婧怎会不招待。
丫鬟也是跟久了的，一个眼神她便懂了程婧的意思，不消一炷香，各色糕点端了上来，就摆在聂欢双右手边。
“双儿，尝尝婶婶院里的厨艺，这道双色马蹄糕是厨子的拿手活，挺不错的，你尝尝。”
程婧双目殷殷，聂欢双不好拒绝，只得动手。
那双色马蹄糕模样很是可人，桃花状，上面一层是浅紫色，从中至下竟是深紫，每个马蹄糕上头都点缀了一两片薄荷叶，看着清爽诱人。
聂欢双小心用银勺挖了一小口，刚举起银勺便闻到一股浓郁的奶香，她眸子微亮，不假思索地吃下那口马蹄糕。
一入口她便感觉到了这师傅的功力，着实当得起拿手活这名，用的不知是羊奶还是什么，不腥气不说，奶香浓郁还不甜腻，又夹杂着莓果的酸甜和那片薄荷叶的清香，真是不错。
聂欢双吃了一口便停不下来，三两下吃完了那份双色马蹄糕，等聂欢双吃完了用帕子擦拭唇角时才想起这不是在自己院子里。
聂欢双羞郝，不好意思地看了眼程婧，程婧依旧是那温和的样子，见她用完了，温声问：“可还要再用一份？”
聂欢双哪儿还好意思，知道的是晓得她来找秀秀妹妹出去玩儿的，不知道的还当她上门讨吃的呢。
“谢过婶婶，欢儿饱了。”
程婧自然看得出聂欢双是不好意思了，笑道：“那就好，下次想吃了就来婶婶这，等会儿回去我让下人给你打包几份，你们出去玩吃着也方便。”
“那就多谢婶婶了。”
说话间，楼嬷嬷和聂秀怡到了。
聂秀怡看上去闷闷不乐的，瞧见聂欢双也在，勉强勾起笑容，聂欢双心中喟叹，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祖母要特意找她，叫她关心秀秀。
往日里好好的孩子变成如今闷葫芦一样，聂欢双看着都不忍，程婧更是心疼，心里不知骂了聂翔和那贱人多少遍，她上前拥住女儿，说道：“秀秀，你大姐特地来邀你一同去郊外游玩，跟着姐姐出去玩玩散散心好不好？”
聂秀怡低下头，小声说：“我，我不想去。”
程婧急了，聂欢双忙喊了她一声，示意她不要勉强。
聂欢双过去问：“秀秀，能不能告诉姐姐为什么不想去呢？我们和欢颜姐姐一起出去玩儿，可以去郊外看看枫林，这个时候枫叶正是从绿叶转红的时候，好看的紧呢。”
聂秀怡看了眼姐姐，声音细若蚊蝇，“我，我要陪着娘亲。”
程婧鼻头骤酸，强忍着泪意，“傻孩子，娘要你陪做什么，跟你姐姐出去玩吧。”
聂秀怡不肯，扑到程婧怀里死死埋着头不肯去，程婧手足无措，既想叫女儿去又不想不顾女儿的意愿，她看着聂欢双，目光隐隐有些哀求。
希望侄女不要生气秀秀的气。
程婧想多了，聂欢双不会生气，她嗓音放得绵软，轻快道：“呀，秀秀真是体贴，既然秀秀想陪着娘亲，那下次姐姐再找秀秀一起玩。回头姐姐给秀秀带枫叶，你今日可要好好陪着娘亲呀。”
聂秀怡转头露出一双眼睛，小声道：“好，谢谢姐姐。”
聂欢双笑眯眯道：“不客气呀。”
既然聂秀怡不愿意出门，她也不好勉强，同程婧告辞后聂欢双便拐去海棠苑。
好在聂欢双出门得早，饶是去二房转了一圈回来也不过才辰初，聂欢颜刚用罢早膳，还未出门。
一进门又是一通寒暄，洛姨娘给她见礼后热情邀请她吃茶，聂欢双欲哭无泪，也着实是用不下了，拒绝了洛姨娘。
洛姨娘是她父亲的妾室，虽听上去是长辈，然而妾室地位低，却是要向她行礼的，而且自从任家递了消息，确定了婚约后洛惜惜见到她更是热情。
听闻是来找欢颜的，洛惜惜比聂欢双还着急，忙催着鱼儿去问。
聂欢双拦住洛惜惜，“不用麻烦了，我直接过去找欢颜就好。”
洛惜惜说：“那叫鱼儿带着大小姐去。”
聂欢双颔首。
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她便在半路碰到了欢颜。
“咦，大姐，你是来寻我的么？这就要出发了？”
“欢颜，是我没考虑妥当，今日怕是去不了了。”
聂欢颜脱口而出：“为什么。”
聂欢双歉然，“原是想着带秀秀一道出去玩，但是她今日有事去不了了——”
“那就我们俩去啊，大姐要是觉得不自在，大不了叫上咱们的姐妹们一起不就是了。”
“临时请邀，就怕她们没时间。”
聂欢颜沉默，这倒是，一般都得提前递帖子约好时间，这临时性的怕是真找不到人。
不对啊。
聂欢颜凑近她，奇怪道：“我怎么觉得大姐好像不是很想和我单独出去呢？”
聂欢颜在“单独”两字上加重口气。
聂欢双沉默片刻，无奈笑道：“也不是，就是，去郊外游玩若只有你我二人，那着实不如在府内，皆是看景，有何区别。”
聂欢颜噎住，嘀咕道：“话都被你说尽了。”
“行吧行吧，不去便不去，下回可不能再这样，再这样我管你什么道理都得出去，听见没。”
“知道了，那你回去吧，我也回屋了。”
聂欢颜说：“走都走过来了，去给母亲请安吧，一道回去。”
聂欢双不可置否，聂欢颜和洛惜惜说了声，和聂欢双一同走，路上两人随意聊着。
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但聂欢双仍察觉到有一道视线似有若无地放在她身上。
聂欢双蹙眉，不着痕迹地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却没看到人，收回视线时忽而扫到聂欢颜身边的丫环。
许是察觉到她目光的停留，聂欢颜看了一眼，说：“姐姐看阿荷做什么？”
阿荷有些紧张，整个人都绷紧了。
聂欢双收回视线，坦然道：“没什么，就是瞧着你的丫环似是又高了些。”
聂欢颜哦了一声，仔细看了一眼，“好像是啊。”
看着两位主子又回过头继续说话，阿荷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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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欢颜：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出去玩！
欢双：emmm，对……
欢颜：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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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到评论啦，这半个月看不到评论都看不到灵魂了呢！
本来还以为要到明天，没想到今天就有了。
大家要评论留言一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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