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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桃源春晓》？”
聂欢双两眼发亮，“郡主也有兴趣？”
江襄蔻亦是神采奕奕，“是呀，《桃源春晓》可是集合了许多年代十分久远的琴曲，数百部琴谱中记录的最近的琴谱也是康朝早期的呢，后再无琴曲收录，不仅是孤本，还流传绝响很久。此等绝迹，姐姐怎会有？”
聂欢双见她对桃源春晓的来头说得头头是道、分毫不差，也是激动不已。她唯有陈曦一个好友，然而陈曦除了吃不爱旁的，有时她也会觉得无人商讨这些颇为无聊。不过聂欢双看得开并不多么在意，这会儿难得有个人能同她说得上话，她可不得高兴？
“这桃源春晓是我方才清晨在城南一家叫辞书阁的书店买的，郡主若有兴趣也可去看看，里面还有旁的孤本手抄呢。”
江襄蔻大喜，“当真？”
“自然，且掌柜十分通情达理，限每人购一本呢。”
“就该如此，那我便不急了，姐姐，明日可否陪我再去一趟，妹妹不识路。”
聂欢双一愣，江襄蔻满眼皆是欢喜和亲近，她弯起唇角，笑得真切，“好。”
女儿间的情谊来得快，看得对眼说得上话便能成为手帕交，两人头碰头凑在一起说话，到食楼时，瞧着已经是对好姐妹了。
两个女子，还是两个腹有诗书的女子在一起是什么样的呢？
叫江栾来说，那便是犹如一千只麻雀在他耳边叽叽喳喳。
江栾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下去了，留下孟风守着，不让江襄蔻和聂欢双出事，自己逃了出去。
江襄蔻气呼呼的，“堂哥可真是的，聂姐姐还在呢。”
聂欢双但笑不语，江栾亲口说过最烦她这类女子，又怎会耐着性子陪着。
两人用好饭，又去逛了会儿街，聂欢双心里惦记着今日买的书本，在两人逛完街一时找不到去处后便提议回府。
江襄蔻约好明日去辞书阁后坐上胡一回府取的马车也走了。
不过她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邝王府告了一状后才回的熙王府。
江栾在外野完回府，一进门一只靠枕迎面飞来，江栾接住“暗器”，嬉皮笑脸地凑到母亲跟前，“儿子又怎么招您了，拿暗器砸儿子。”
徐菡琼绷紧面皮不让自己透出笑意，说道：“我且问你，为何半路丢下襄襄不管。”
江栾嘴角抽搐，这就是他怕那爱哭鬼的第二个原因，爱告状。
他把靠枕扔进梨花木椅，斜靠在木椅上，“我的母妃，这江襄蔻跟儿子八字不合，净会给儿子惹事，你瞧，我这身上还灰扑扑的呢。”
“就知道胡说，你的话我半字都不信，襄襄乖巧懂事，我看你给她惹事还差不多。”
“哎。”江栾叹气，伸长手臂捡了块安阳姑姑送上的点心，边嚼边说：“这您可是太叫儿子伤心了，江襄蔻今天遇着一个小姐妹，跟人家谈天说地呢，哪儿用得上我呀，我瞧着挺安全。再说，儿子不是把孟风留着了么，这才走的，您可别一味教训我。”
徐菡琼看他，“哪个小姐妹？”
江栾咽点心的动作一僵，装得云淡风轻，“哦，就国公府那位聂姑娘呗。”
徐菡琼似笑非笑地看他，直把他看得不自在，坐直了身子，“你有话说话，别跟看鬼似的看我，怪不自在的。”
徐菡琼反而气定神闲，“哦，既然这样，那襄襄的事儿我便不与你计较了，接下来跟你算另一笔账。江栾，既然你碰见了双儿，为何不留下多与人说说话，陪陪人家。”
江栾：“……”
“母妃，亲娘啊，儿子早就跟您说过，我不爱那些个才女，聂欢双才得不能再才，无趣死了，谁要陪她。”
“你，你简直存心气我，这世上的女子哪儿有不念诗书的，就连你自己也会，还嫌旁人烦，我看你才最令人心烦。你今日太失礼数，明日给我去国公府致歉去。”
“我不去，反正她又不是不知道。”
徐菡琼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说什么。”
江栾不知怎的有些气短，摸摸鼻子，“那日我跟杜堃一起吃饭，跟杜堃说最烦的便是才女，咳，聂欢双正好在，听见了。”
徐菡琼气得两眼发黑，“你，你给老娘滚出去！”
好嘛，气得连这等粗鄙不雅的字眼都冒了出来，溜了溜了。
江栾脖子一缩，麻溜地从木椅上弹起，到底没说取消婚约的事。
江栾溜之大吉，徐菡琼气得直骂混账小子。
正巧进门的江邈：……？？？我怎么混账了我。
了解事情后，江邈给徐菡琼顺气，“我当怎么了，你跟他一个没成亲的愣头青说什么。咱们定死了要他娶双儿，哪怕他心里想法绕了几重山那也没法子。他也就是见识少，只知这等大家闺秀的守礼之处烦闷，却不知自己慢慢培养成自己喜爱的样子有多么爽快，你瞧，如今咱们夫妻间不是快活得紧么。”
徐菡琼羞怒，锤他，“说什么呢你，老不正经。”
她不过三十左右年岁，正是丰腴之际，面颊微微泛红，眼神似怒似嗔，当真风情万种。
江邈喉头滚动，面对此景，心痒难耐，一把抱起夫人，目的直白得叫人羞涩。
风中隐隐飘来江邈叫夫人等着看儿子后悔时的笑话声。
当晚，邝王府的晚膳便少了两位主人。
***
聂欢双回府后迫不及待尝试了那本桃源春晓的琴谱。
虽然这是本手抄本，可聂欢双仍是沐浴更衣点香后才端坐在琴前，给足了对待孤本应有的态度。
而孤本也不愧为孤本，其琴谱之精妙，琴曲之扑朔，琴音之悠扬，都深深让聂欢双沉醉其中。
次日与江襄蔻相见时，聂欢双忍不住说起桃源春晓的绝妙，听得江襄蔻一脸神往，若不是还有几分理智，真是要冲进辞书阁抢了。
江襄蔻搜罗了好些孤本，几乎辞书阁内有的，她都买了个遍，财大气粗地令人咋舌，毕竟孤本手抄，可贵呢。
有了这些书，江襄蔻激动地都哭了，聂欢双哭笑不得，这傻姑娘，这般怎就要哭起来了呢。
左右江襄蔻也不当她是外人，一边哭一边抱怨，“聂姐姐，你有所不知，原也不是我爱哭，只是我天生情绪一激动就容易掉泪，叫太医看过，也吃过好些药，依旧不见好，我也习惯了。”
说着她情绪有些低落，“我这般要哭，好些贵女哪怕面上不表，心里也是在瞧不起我的。”
“傻姑娘。”聂欢双替她拭泪，“你在意别人的看法做甚，世上人有千千万，若你每个人都在意，岂非活得太累。你也说了她们是在心里对你有看法，可你是郡主，身份地位凌驾于她们之上，若真是瞧不惯了，直说便是，难不成她还能得罪于你么。”
江襄蔻愣愣看她，倏地瘪起嘴来，兔子般红彤彤的眼眶里泪水不要命地往下掉，她扑进聂欢双怀中，揽着她的腰，颤着嗓子说她好。
聂欢双抚摸江襄蔻的发顶，眼底一片柔色。
聂欢双同江襄蔻又在一起玩耍了一天，说是玩耍倒也不准确，毕竟爱书之人面对着那些难得的孤本真的是狠不下那份心肠叫它独守空房，于是，两人愉快地寻了处僻静的地方看起了书。
分别时天色已晚，江襄蔻痴缠，要聂欢双明日也一起。
“明日不行，母亲要带我和妹妹去御史夫人的花会，不得空呢。”
江襄蔻嘟嘴，“那好吧。”
聂欢双笑着挥手告别新朋友，踏上国公府的马车。
***
今日便是御史夫人组的花会，老老早徐菡莹就为女儿准备好衣裳，连聂欢颜都有。
聂欢双着蜜瓜橙小袖长裙衣，外罩淡米色轻纱，配上小巧玲珑的单螺髻，清爽秀丽又不失俏皮。
聂欢颜着粉色花瓣裙，上窄下宽，行走时恍若盛开的花。
两人站在一起，当真是赏心悦目。
三人准时到了御史夫人城外的庄子，下车时已有几辆马车在了，徐菡莹递过帖子，门房核对后恭敬的请她们三人入内。
“聂夫人，欢迎欢迎，可是许久不出来了呢。”一贵妇朝着徐菡莹她们走来。
徐菡莹小声对两个女儿说：“这就是今日组局的御史夫人郑氏。”
说完，她扬起笑容迎上前，“郑夫人说的哪儿的话，你看你这一喊我不就出来了。”
郑氏越过徐菡莹，“呀，这是你女儿吧，出落得可真好。”
“是呢，这是我女儿欢双，这是聂欢颜。”
“见过夫人，夫人安好。”两人齐齐问好。
“真是好姑娘。”郑氏笑得合不拢嘴，今日这花会是什么意思，各家夫人心中都有数，这来的女儿家越多才越好。
尤其是这嫡女，生的漂亮不说，气度也不错，还美名在外，可惜早早配了人家。
这庶女此番冷眼瞧着也算是不错，挺好，挺好。
郑氏笑得愈发满意。
她正满意着，一眼扫到有新客到，只来得及匆忙吩咐丫鬟带聂夫人去尚书夫人那头好生招待，便迎上前去。
“可不得了，贵客贵客，您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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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徐菡琼：草！臭小子气死我了！
江邈：哎呀，他傻，不懂在床上那啥的乐趣。
江栾：？？？（隐约听见我的老父亲在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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