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宠妃

作者:烟花赏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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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爪牙


      江充和卫子夫并无直接瓜葛,但江充曾经得罪了刘据。
      当初江充陪皇上在甘泉宫时,碰巧见到刘据的家臣在驰道上行走,江充抓了人。刘据后来求情,可江充一点面子不留给太子。梁子就此结下来了。

      钩弋夫人多年来苦思冥想,想找些朝臣拉拢,无奈朝野中大都亲向卫家,极少有人敢和卫家对抗。她有心拉拢江充很久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如今,正好借着独孤稔的事,把江充也纳入反卫的阵营里。

      所以和独孤稔商定,先由独孤稔去皇上面前自辩陈情;之后,钩弋夫人又借故送点心,去了宣室殿。一边服侍皇上吃些茶点,一边就说道,“前几日,独孤妹妹来臣妾这里哭了一场,说是有人陷害她要打探军情。皇上可得好好查查。咳,不过这事实在蹊跷,不论谁来查探,恐怕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呢。皇上还是派个老于世故的人来吧。后宫说是风平浪静,可真要掀个底朝天,还不知道会牵连多少人。”

      刘彻心里明白,独孤稔的嫌疑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设的圈套。但听到钩弋夫人说后宫里看似平静,若有什么事会牵连什么人,心里就觉得奇怪了。但面上不动声色。
      次日一早,刘彻就宣召水衡都尉江充进宫,交代他秘密查探此事,要他不畏权贵,掘地三尺,也要把匈奴人的细作从未央宫里挖出来。

      江充查访了几日,却找不到线索,心里觉得极是奇怪。一日应召去了宣室殿,出来后愁眉不展,经过御花园时遇见了一个人。
      她虽然只穿了素净薄纱的曲裾,黑发挽成高髻,只插一支碧玉簪。但侧面的五官极是精致秀丽。江充遇到她时,她正在眺望水池中的睡莲可否盛开。那娉婷身姿比水中莲花更为清丽脱俗。
      江充愣了愣,即深深下拜,
      “江充参见独孤美人。”

      全长安全未央宫赫赫有名的楼兰美人独孤稔,说她倾国倾城未免太过,一张胡人脸却极有特色,透着说不清楚的风姿动人,不仅赢得了皇上的宠爱,还令长安贵族子弟也十分倾慕。
      她也并无强大的家族背景,顶着个后补的异域公主头衔,实在是落得虚名。比起有将军兄弟的卫皇后、李夫人,以及好歹有个子嗣的钩弋夫人,她似乎只是未央宫中的一株葶苈,随时能被人不费吹灰之力地掐死。

      可她偏偏稳稳当当地活了下来,甚至独得皇上的宠爱,把卫子夫和钩弋夫人的风头都抢了大半。
      这样的美人,江充怎能不恭敬三分。

      独孤稔笑着说免礼,道,“江大人近来经常出入宫中,可是日渐消瘦,可是烦恼如何为我洗清嫌疑?”
      江充略微尴尬,此事皇上交代的是要彻查,可并没说和独孤稔毫无关系。

      他不吱声,独孤稔却无所谓地笑道,“可怜我一介伶仃人,在大汉要吃一口温饱饭,实在不易。被人诬陷致死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哪里像那些有舅舅弟弟亲戚掌着实权的,哪怕犯了法,也稳居高位。”
      江充听她意思,是在影射卫子夫和刘据,老大不自在起来。

      他上次得罪刘据后,虽然博得了不畏权贵的好名声,却和刘据从此不对付了。
      刘据也不是个大度的,自此看江充不顺眼,多次在朝上反对江充的上奏,明里暗里和他过不去。一来二去,江充隐隐担忧,倘若这么下去,恐怕将来刘据早晚要登基上位,到时一定会对付他。

      为这事江充也挺犯愁。可他又不是什么三朝元老肱股大臣,还没资格像窦婴那样,让先皇给留一份免死的密诏保命。何况窦婴即使有密诏,也一样被皇上找理由杀了。
      江充苦于无法左右未央宫里的局势来替自己谋划。可难道这件任务,就能改变他的命运?

      他左思右想,知道这案子必须查,而且要查得对自己有利。那么,他就应该找出那个在幕后“操纵“、并“诬陷”独孤稔的人。而这个人,肯定是自己的对头。所以,他为何不和独孤稔站到一条线上。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不知美人是否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微臣?”

      独孤稔笑道,“我哪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只不过我在想,和匈奴串通的人,就算要传递消息,恐怕也不是单枪匹马那么容易的。‘他’也需要借助其他人,比如那些公公啊,侍女啊,杂役啊什么的人。江大人若是能查到这些爪牙,那必定离揪出这真正的匈奴细作不远了。”

      夏初的傍晚,收拾完最后一个花盆,阿末和前来交接的杂役交了班,就哼着不知名的小调,驾驶着一辆双驱高头大马拉的板车,悠悠嗒嗒走到了朱雀南门的侧门处。
      守门侍卫和他相熟,懒懒地询问一句,阿末一努嘴,指指板车上拉的满满当当的花盆和一些残枝败叶,说,“这些是宫里不要了的或者要换的花苗。”

      守卫一点头,阿末就毫无顾虑地出了侧门,甩开鞭子,正要策马快奔,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大喝,
      “且慢!前面的花奴,给本官拦住!”

      阿末微微地一哆嗦,那一声大喝里透出一种笃定的洞悉力,让他不由得生出一丝惶惑。但当守卫们迅速上前拦住他时,阿末已经平静了下来。他翻身下马,朝着快步赶上来的一位身穿朝服的官员施礼,卑躬屈膝地问,“这位大人,有什么需要奴才效劳的?”

      从后面赶上来的这位官员,面容冷漠,神情中交织着紧张和警惕,他是新上任不久的水衡都尉江充。他一言不发,绕着板车转了一圈,冷笑着说,
      “怎么花房换些破盆子,还要弄这么健壮的高头大马拉车?”
      阿末一听,心里有点发虚。

      这御花园经常拉花盆花苗到宫外相熟的花匠那里去换些新鲜的奇花异草。原来就是一辆简陋的板车,由一匹老马拉着。但阿末私心却弄了两匹好马,方便他为南宫诀传递情报;也以防将来有不时之需,他可能要逃跑或者临时加入宫变战乱。

      不过明面上,他却对江充说,“大人,御花园之前运送花盆花苗的老马已经残废了。花盆堆积多了较重,好马跑得快,更方便办差事。这并没有花费掖庭的钱,是奴才从一个熟悉的胡商那里低价买来的。”

      江充依然冷笑,却让手下开始搜查板车上的花盆。每一个花盆都被掏出来细细翻看,里面残存的泥土都撒了一地。
      阿末起初不明所以,但渐渐感觉不妙了。多年的细作生涯让他的感觉很敏锐,意识到这次的搜查是有备而来。可他仍然不明所以:他这次并没有携带任何违禁的东西出宫啊。

      直到一个士兵从一个缺口的陶土花盆里翻出了一张细薄的竹简,阿末的脑海中才“轰”地一声炸裂了。
      他确实没有携带任何不该带的东西出宫,所以这片竹简是哪里来的呢?

      江充带来的禁卫军迅疾扑过来,把阿末五花大绑。阿末无处逃遁,虽然他身材健壮也有功夫架子,可在光天化日之下毕竟敌不过虎背熊腰的禁卫军,只能束手就擒。
      他被人推倒在江充面前时,还有些昏头昏脑,依稀看见作为罪证的那条竹简上,用弯弯曲曲的法卢文写着关于建章宫的一些情报。

      接下来江充在义正词严地斥责什么,他又是如何被推攘着带到廷尉那里,遭受何等酷刑,他都记不清了。
      阿末的脑海里只是反复闪现着一个疑问:究竟是谁栽赃嫁祸给他,把一条根本不是他拿的情报塞在了花盆里?

      法卢文,花园盆栽……他的眼前渐渐浮现一张俏丽的脸,鼻梁高挺,眼窝微陷,深琥珀的眼珠如深渊能吸附男人的注意力,却隐现不曾泯灭的复仇火焰,她俏丽的脸上总挂着不易为人察觉的轻蔑和不羁。

      “呵呵呵……”阿末忽然冷笑起来,还能是谁,只能是她。敢和南宫右贤王叫板,敢动他手下的人,还能是谁。
      阿末想把她碎尸万段,想把她的肉一块块活生生撕下来喂给戈壁上的狼群,想把她卖到西域去做贱奴,想上她,把这个穿着绫罗绸缎装着高贵大方却十足是个表子的小贱人丢到军队里让那些粗鲁的男人玩个够,再扔到荒野中被野兽吃干净渣子……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了。

      他一旦想通了是她对他下黑手,就愤怒地想把她供出来:他要死,也得拉她做垫背的。
      可谁能相信他的话?

      就算他当众指认了独孤稔才是那个出卖大汉情报和他串通的楼兰细作,他无凭无据,最多只能影响到独孤稔在汉帝心中的地位或信任。
      更糟糕的是,如果他把她供了出来,可那等于拔出了右贤王南宫诀深埋在未央宫里的一条火线,右贤王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家人。
      阿末早就知道了,南宫诀一直对她手下留情,是因为他根本就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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