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宠妃

作者:烟花赏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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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闯长安


      宴席后,独孤稔一直守望着尝归带领楼兰使者们离开了承明殿,去特意为他们安排的偏殿安歇了,才放心地回采薇榭去了。
      今晚的宴席太和睦了,没有猜忌没有恃强凌弱,似乎四海之内皆一家,楼兰和大汉会永远这样友好下去。为此她十分感激刘彻,这个男人为她做的一切,完全是出于对她的感情。

      带着微醺的醉意,在飞琼和云绡的搀扶下进了寝宫,她满足地笑了,心里暗下决心:她一定要再怀一个孩子,大汉和楼兰的结晶,用来稳固两国的交情。
      愿大汉强盛,愿楼兰安稳,愿所有喜好和平的人永远幸福。

      寝宫里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清香,似乎能中和独孤稔嘴里的酒气。她用力嗅了一口,喃喃地问,“真好闻,这是什么香味儿?”
      飞琼问了值夜的侍女,回禀说,“是御花园的当值公公那儿送来的。说是新培育的茶花品种,让美人先品赏品赏。”
      御花园?
      独孤稔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一个念头如纺锤碾滚进了即将进入沉睡的脑海中。她翻身起床,望向花香的来源:一盆洁白的茶花,盛意绽放在乌木案几上。花盆里黑簇簇的泥土蓬松湿润,似乎是刚刚才松过的。

      她对侍女们平静地说,“我还想再喝碗醒酒汤。去帮我准备一下。”
      支开了所有人,她才走到那盆茶花前,端详片刻,就试探着用簪子去拨开泥土。拨弄了一会儿,一小片树皮露了出来。
      只是一小片不规则的树皮,似乎是碰巧掉落在花盆中,被泥土覆盖起来而已。但树皮上用极细小的利器刻着几个弯弯曲曲的字符,乍一眼看像是有人随意刻着玩的,但独孤稔认得出,这是法卢文。
      上面是一个地点,和一个日期。
      独孤稔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就把树皮上的字符用簪子尖刮抹掉,丢弃在泥土中。

      楼兰使者们受到刘彻的盛情邀请,会在长安多住半个月,由大鸿胪带领他们领略大汉的生活和繁盛。期间,他们还在商议,如何重新安置尝归。在楼兰的使者看来,无论如何,让尝归恢复成为大汉的座上宾,才是符合两国邦交现状的体现。但尝归自己却不太想再向汉皇讨要外邦王子的身份。使者们就这个问题争议不休。
      独孤稔自己心里有事,顾不上和他们商议这些。
      几天以后,初春时一个暖风融融的晚上,她一边给刘彻按摩着肩膀和脊背,一边说,
      “皇上,臣妾,明日想出宫一趟。”

      “嗯,去哪里?”刘彻问。独孤稔从未出过未央宫,她在宫外也没什么亲人朋友。
      “臣妾听说,明日青云观会有一场盛大的祈福,有位有修行的仙人,叫李少翁会为大家祈福,有许多人家都会去。”独孤稔不紧不慢地说,手上的按摩丝毫没有迟疑,稳而有力,“臣妾,也想去祈福,希望能安抚臣妾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还有,请他保佑臣妾,再为陛下怀一个孩子。”

      刘彻睁开了眼睛,怜惜地抚摸她的脸庞,看到她眼中淡淡的忧伤,长叹一声,说,“去吧,让掖庭令派车送你去。好好祈福,放下心里的负担。这样,你才能再给朕生个皇子。”
      “多谢陛下。”独孤稔谢恩。

      二月初九,青云观。
      一场盛大的祈福在观内举行。一群道士们穿上绣着金银丝线的礼服,手持拂尘,口中念念有词,围绕着一座青铜大鼎转圈。青铜大鼎前放着一个蒲团,端坐着一位老者,头发胡须眉毛都是花白一片,面容却依然如青年男子红润。他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观外围堵了黑压压的百姓,带着上供的各种祭品,等着机会冲上前去供奉。
      独孤稔也乘坐着宫车到了。她来的时候,正是祈福仪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只听得钟磬锣鼓齐响,悠扬的音乐缓缓舒扬,吸引了所有民众的注意。
      独孤稔只是在观外远远地瞥了一眼,就绕到了青云观的后门处。

      她借口观内有老道士已经为她优先安排了清静的厢房祈福,让飞琼等人留在外面等候,就独自迈步走进了青云观。
      一个眉目稀松平淡的小道士为她打开了后门,等她进去,又默不作声地把门关上了,隔绝了飞琼等人的视线。

      独孤稔一下子置身于一个十分清静幽雅的后院内,大约青云观占地辽阔,隔着重重院墙,几乎听不到前面祈福的热闹。
      独孤稔望了一眼领路的小道士,那孩子却不吱声,沉默地带她拐过长廊,指了指最偏僻的一间小厢房,就离开了。
      独孤稔静静地走到那厢房门前,屏息片刻:房内,到底是什么人?

      约定的时间和地点都是阿末写在那片小树皮上的。但为什么要把她约在外面,独孤稔却十分疑惑。按她的猜测,应该不是阿末。他们之前一直在御花园内交换情报,没必要特意找借口跑出来。何况独孤稔已经不打算再透露任何情报给阿末了。楼兰既然和大汉正式邦交了,她如今又是特封的公主身份,就要致力于两国友好,而不该再做任何破坏邦交的事。
      所以她打定主意,无论是阿末还是别的什么人威逼利诱,她都不会动摇的了。
      想到这里,她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未及她缩回手,门忽然打开,一个人影迅疾地把她拉了进去;不等她站稳,张开双臂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温热的呼吸喷在耳边,痒痒的,一个声音呢喃着,“想死我了……”
      独孤稔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忘了要挣脱他的怀抱。
      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但似乎又很久没听到过了。

      这声音入耳,勾起丝丝缕缕的回忆,串联支离破碎的片段,有深夜的寒风刺骨,有雪亮刺眼的匕首,有粗鲁的叫骂声和熊熊燃烧的篝火,还有轻蔑又感兴趣的眼神,还有蛮横霸道的热吻……
      南宫诀,他,居然来了长安!
      独孤稔的身体一软,就要瘫倒。

      南宫诀及时地扶住了她,半抱着把她拖到厢房的卧榻上,调笑道,“怎么,快两年不见,相思成灾了么?”
      独孤稔回过神来,挣脱他的怀抱,照着那张俊美的脸一掌劈过去,可惜被他轻易的躲过了。
      独孤稔气咻咻地往外走,南宫诀又提前闪到门口堵住了出路,笑着问,“还想往哪儿走?”
      独孤稔站定了,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快两年不见,他居然长高了。之前勉强和她差不多高,如今却比她还高出半个头。
      面容依然清秀俊美无双,似乎打理了不少匈奴王庭的事,多了些成熟男子的气息;但即使站在大汉的皇族子弟中,他的模样也是个中翘楚,在粗莽的匈奴军队里,更加是人中龙凤。

      他笑盈盈地看着她,和她说话的口气亲昵而熟悉,似乎二人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可明明是他,把她送到长安来历经劫难;也是他,以母亲和族人的生命逼迫她,为他搜寻大汉情报;更是他,指使人教唆羌裕给她下了堕胎药,毁灭了她即将得到的幸福。

      独孤稔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双眸中却喷出怒火。如果她此时手中有一把利刃,她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和他厮杀,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愿意再被这个男人控制。可惜她太无力,无力抵抗他的一手遮天。
      想起她那个刚成型却被硬生生打掉的孩子,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只能扭过头,竭力不看眼前这个可恶的男子一眼。

      南宫诀叹口气,走上前依然抱住她,然后在卧榻边跪坐下来,把脸埋在她的发髻间,呢喃着,
      “我很想你。”

      想我?
      独孤稔在心里冷笑,从来也无法理解这个男人的复杂心思。
      他不过区区十七岁,却比成年人更有心计。他有野心有谋略,学汉人文化又鄙视汉人;他得不到匈奴人的信任却一意孤行要建立帝国;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一手策划把她送入狼窝虎穴,任她随波浮沉自生自灭。等她好不容易在大汉过上了优渥的生活,他又冒出来威逼利诱,甚至毁灭她的孩子让她丢失即将得到的幸福安稳。
      她毫不犹豫地再一次推开了他,语气尖刻地说,“别假惺惺了,你只不过一直在利用我而已—对于一颗你随时会牺牲的棋子,不用装模作样说些好听的。”

      南宫诀有些失望,怔怔地望了她一会儿,说,“我是利用了你,可我,不会牺牲你的。因为,你对我来说,并不是一颗棋子,而是未来的阏氏。”
      “哈哈哈……”独孤稔忍不住爆发了一阵大笑,顾不得留心会不会让外面的人听到,“阏氏?哈哈哈,这可是你们匈奴单于的妻子,相当于匈奴王的皇后。我,是你的阏氏?哈哈,你把你所谓的未来阏氏送到大汉,让她九死一生,还上了大汉皇帝的床;你还在做梦准备娶我回去做你的阏氏?”
      这真是她听到过的最好笑的谎言了,她笑得不可遏制。

      南宫诀的长长细密的眼睫毛慢慢垂下,遮住了那双漂亮又犀利的眼睛,“坦白说,我没想到,你会爬那么高,飞那么远……得知你被封为美人的时候,我,其实很舍不得。不过,我不在乎这个。等我建立了大匈帝国,我一定会再到长安来,把你风风光光迎娶回去!”
      他说的是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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