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宠妃

作者:烟花赏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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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影随形


      之前在玉门关,有人想外出联络,已经暴露了。那几个人,肯定也是南宫诀安排的。但既然已经暴露了,以南宫诀缜密的心思,恐怕会弃之不用。那么,整个楼兰使团里,还剩下多少南宫诀的细作呢?她又会是第几号棋子?什么时候会启用她?
      这是独孤稔一直在揪心的事,天天担惊受怕,唯恐深夜里有个黑影闯进房间来,突然威胁她要怎样怎样的。
      有一天,她甚至害怕到做噩梦,梦见南宫诀让她刺杀大汉皇帝,可是在梦里她随即身首分离了。半夜惊醒过来,她浑身汗涔涔的。

      但是从楼兰出发以后,却一直没有人和她联系,也没有交代她任何任务。在长安的几天里,也是一派安宁。天天吃喝玩乐,稔也慢慢把担心丢到脑后了,和其他楼兰女孩子一样,她也热衷于每天去长安的东西市逛逛,看看这玩玩那,日子过得无比逍遥起来。
      长安的繁华远超她们的想象,甚至超过了之前在楼兰的传说。她们从来不知道,世界上竟然有一个地方,食物如此丰盛,衣着如此鲜亮,人们安居乐业生活富足,不仅能吃饱穿暖,还有那么多好玩有趣的地方。

      这里不仅有汉人,还有许多西域来的人。并不是所有从西域来的人都是过路的商人;相反,有些西域人十分喜欢长安,所以干脆定居下来了。
      大鸿胪带她们走过路线后,安丰和羌裕每天都央求尝归,允许她们出去玩耍。尝归憨厚,和她们一样觉得长安既安全又富裕,何况有大鸿胪安排的士兵保护他们,于是允许她们每天出去一次溜达。安丰和羌裕最喜欢去东市和西市逛逛。

      东市大多是本地汉人开的店铺,售卖各色锦缎、小吃、日用杂货。安丰喜欢衣服绸缎和饰品,羌裕喜欢小吃铺子,经常赖在铺子里大半天不走。
      而在西市,一些西域人让人们大开眼界。这些西域人,有安息人售卖珠宝,有捐毒人售卖香料,还有乌孙人变戏法。无论是哪个国家的人,都被称为胡人,包括楼兰人。

      在酒肆里身段妖娆的胡姬载歌载舞吸引汉人客官;在集市上大宛人售卖据说是汗血宝马的小马驹,不过汉人都说是骗人的,汗血宝马连皇上都没几匹。
      这里唯独没有匈奴人。匈奴人不得入关,匈奴人和许多国家都有血海深仇。
      但是独孤稔始终觉得,在她逛集市的时候,似乎有一双眼睛,一直紧盯着她,如影随形。

      南宫诀几乎和她同时到了长安。
      而且就住在离她的京华馆驿不远的一家客栈里。
      客栈里人来人往,但掌柜的和小二都知道,住在二楼最好的一个房间里的少年公子病病歪歪的,这夏末初秋的凉爽天气里,他就披上了黑色的大斗篷,经常由老仆人陪同着,去找长安最好的医馆里看病。
      这小公子看起来家境还可以,能支撑得起在长安暂住的费用,但长时间需要看病,恐怕用不了多久,这家当也要被掏空了。所以掌柜对这个客人只有一声同情的叹息。
      但南宫诀下榻后,每日外出却并不是去了医馆。

      前一两日,他一直在京华馆驿附近转悠。他看到有士兵守护在馆驿附近,这馆驿是宫里专为安排外国使节住宿的,寻常人进不去。之后,他看到大鸿胪带着尝归等人出来游玩,独孤稔也在其中。再后来大鸿胪不怎么过来了,独孤稔和姐妹们每天都被允许出门溜达一会儿。他就悄悄地跟了过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远也不近,却紧盯着她。

      她看起来挺好的。肌肤浅蜜色,骨肉匀停,并没有因为长途跋涉了那么久而憔悴。她是楼兰海边的小野花,不是汉家园林里的娇蕊。她经得起风雨。她和小姐妹在一起时,总是喜笑颜开。
      但不知她是否感觉到了什么,安丰和羌裕在挑选货物时,她站在一旁,有时会突然回头不安地张望,扫视她身边的人群,神情紧张,像受惊的小鹿。她应该没有忘记他。

      这很好,南宫诀就是要让她首先牢牢记住他,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会想起他,不管是因为憎恶还是深爱,他要蛮横地在她心尖上烙下深深的印,就像当初在楼兰王宫的长廊里不管不顾的那个吻。他望着不远处睁着迷惑的深琥珀色眼睛的独孤稔,斗篷风帽下薄薄的嘴唇,满意而无声地弯起了弧度。

      陪同的张行却忐忑地问南宫诀,“王爷,这长安城是顺利地进来了。可是,您打算怎么办呢?楼兰人如果进了宫,咱们可没办法跟进去了。”
      南宫诀却问,“长安城里有多少我们的人?”
      “这,”张行毫无底气,“若说匈奴的人,有一些。可这些人都听命于左贤王阿提拉,并不是‘我们’的人。”
      “把这些人找到。”南宫诀言简意赅地发令。

      张行办事很得力,不过三日时间,就把散落在长安城里的匈奴人都找到了。就在独孤稔进宫前一日的深夜,南宫诀只身带着张行,敲开了西市一家杂货铺的门。
      “谁呀?”来开门的老头沙哑地问。
      “李秉,你娶的匈奴女人已经被艾提拉送给他的手下了。”南宫诀淡然回答。

      老头一怔,突然拉开门把南宫诀和张行拉了进来,立刻关上了门,转身却抽了一把菜刀,恶狠狠地问,“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南宫诀却好整以暇地在坐席上盘腿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说,“当初你去月氏国寻找打造宝剑的精铁,被匈奴人抓了。一个匈奴女人可怜你,说愿意嫁给你,救了你一命。后来还给你生了个儿子。三年前你思念家乡,带着儿子回了长安,和你女人说好会接她过来。可艾提拉抓了你女人,要挟你为他在长安办事。他本来答应了你不碰你女人,可你走了没三个月,他就把你女人赏给了他的手下。”

      李秉握着菜刀的手在颤抖,“你,你胡说!”
      南宫诀对张行使了个眼色,张行把一件东西抛给李秉。李秉并没有接,那东西掉落在地上,是一条断裂了的绣花腰带。李秉望着这条腰带,握着菜刀的手慢慢垂下。
      “这是你当年从大汉离家时束的腰带,后来赠送给了你的匈奴女人作为信物。三年前你临别时,你女人亲吻着这条腰带,说你和她的感情有如此物,坚韧而美丽。她也会为了你,永保坚贞。可是她被艾提拉赏赐给其他匈奴人的时候,她把这条腰带剪断了,让我转交给你。她让我告诉你,别再为艾提拉做事,别再回到艾提拉那里。无论你为他做了多少事,他不仅没有替你照顾好她,甚至还侮辱了她。”
      李秉突然举起了菜刀,啊啊一声大叫,一刀劈进了案几里,“我要杀了他!”

      “你杀不了他。”南宫诀冷漠地说,“他是个强壮的匈奴人,他骨子里野蛮无情,并不把人当人看,尤其是女人。而你是汉人,你珍惜感情,珍惜救过你嫁了你的女人,哪怕她是个匈奴人。”
      李秉抬起了头,“你是谁?”
      “南宫诀。”

      “右贤王?”李秉冷冷地说,“你还不是匈奴人,你还是右贤王,艾提拉的弟弟。你和他有什么不一样?”
      “我和他不一样。”南宫诀说,“我会说汉文,我懂汉人的礼节,我尊重女子,我可以帮你把你的匈奴女人救出来。当然,你得帮我做事。”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相信我,帮我做事,我可以把你的匈奴女人带到长安来让你和她团聚。你不信我,明天京兆尹就来端了你这个老窝—你帮艾提拉送过的书信,夹带过的物品清单,我都有。”
      张行又把一束竹简丢到李秉面前,上面满满的匈奴文字符号,还有李秉手写的签名。
      李秉默然半晌,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南宫诀起身往外走,丢下一句话,“还有,你回长安的时候,带来了一个混血儿,帮我联络上他。告诉他,艾提拉把赏赐给他家人的金钱都又抢走了。他母亲他妻女都受惊逃跑到了我这里。艾提拉悬赏两匹马驹捉拿她们,我可以保护她们,也可以把她们交还给艾提拉。他离开漠北前见过我,我承诺过他,如果他帮我做事,等我大匈帝国建立的那一天,我会授封他为将军。这个承诺仍然不变。”

      短短三日,南宫诀联络上了所有长安城里帮匈奴做事的人。威逼利诱收买了他们背叛艾提拉,为他做事。凡有不从的,杀!因为匈奴人要混入玉门关十分困难,这些人都是零碎行事,并没有集齐的力量能反抗他。所以南宫诀只身带着张行,各个突破,竟然组织起了初步规模的自己的眼线网络。

      实际上,在他召见他们之前,这些人就知道在匈奴大单于之下,有左右贤王两股力量在暗中较劲。虽然目前是大单于的长子艾提拉位居左上,但右贤王在匈奴内部声名鹊起,得到许多长老的支持,很难说将来的局势到底由谁掌控。替左贤王还是右贤王做事,完全看个人私利。

      艾提拉是典型的匈奴人,英勇凶猛,但性情暴戾,妄自尊大,为人不守信用,贪图眼前利益。南宫诀却多了些汉人的温文尔雅和计谋。他十二岁那年,在匈奴各部落的长老会议上,侃侃而谈自己构想的大匈帝国伟业,令人刮目相看。不少匈奴人也认为,只是靠一味地掠夺汉人物资,成不了大气候,倒不如像汉人那样,好好地建立一个国家,稳定生产,才能让匈奴种族长久发展。因此一些人甘愿为南宫诀做事,也是一个机遇早晚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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