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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作饵
两人僵持的时候,阿伽急了,忍不住出声,为独孤稔解围,“南宫诀之前是答应了对我们客气点,他才能指使楼兰人为他干苦工。如果他对我们的姐妹像别的匈奴人那样很残忍,我们怎么会为他干活呢?可这并不能保证阿稔的安全啊。南宫诀还是会挑选一些楼兰女子送给他的手下,只不过不让他们虐杀而已。阿稔如果落到他手里,肯定也不会有好的下场。”
面对阿伽急赤白脸的解释,上官晏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而独孤稔把眼睛转向了屋外漆黑的夜空,目光变得凌厉而漠然:她早就该知道,上官晏此行的目的并不简单是护送她探亲;她如何可怜,都不会打消他对她的怀疑。可是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尽可能多保护一个她在乎的人。
“南宫诀未必会杀我。”她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对他来说,也许还有利用的价值。”
“阿稔,你……”阿伽吃惊地望着她,想阻止她也来不及了。
独孤稔并不理会阿伽的恐慌,“总之无论如何,我还是有和尉屠耆周旋的余地的。所以,你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出我阿妈?”
上官晏低下了头,凝视着自己的手和紧握的残虹剑,并不看独孤稔一眼。很好,她终于松口承认了,她和南宫诀之间并不简单。他平静了许久的心忽然有些混乱,在远古森林般的胸腔里横冲直撞,可他的思维依然很清晰,
“如今的办法是,你先去找尉屠耆,缓和眼下的局势。”
“你,你怎么能这样?”阿伽打断了他的话,大叫起来,几乎想扑过去先和他打一架。
但独孤稔拦住了他,说,“听他说完。”
“然后阿伽你去玉门关送信,把我的人马调集过来。”上官晏说。
“这不行!”阿伽继续大叫,“之前不是说了吗,我就算骑马去玉门关来回,至少也要七八天。这期间你让阿稔一个弱女子应付尉屠耆?”
“所以你回来的越早越好。”上官晏抬起头,锐利的目光钉子似的钉在阿伽脸上,一字一句,“你最多只有六天的时间,赶在南宫诀回来之前,把我的人马带来,救出独孤稔和她阿妈。之后,我保证送你们去捐毒或安息的边界。”
“我……”阿伽接不住他尖锐的目光,心里有些发慌。
“你做得到也好,做不到也好,你只有六天的时间。”上官晏斩钉截铁,不给他任何犹豫或者反驳的机会。
“好,就这么说定了。”独孤稔反而十分冷静地拍板,她第一个站了起来。
“阿稔!”阿伽哀求地望着她,他没把握,在六天内带回上官晏的兵。
“我不会让她死的。”上官晏说。
“只要我不死,我就一定要救我阿妈。”独孤稔定定地望着夜空。
阿伽知道多说无益,他们都下了决心,那么他能做的,就是尽力配合上官晏的计划,成败在此一举。
之后三人就着阿伽带来的食物饱餐了一顿补充体力。上官晏撕下衣角,蘸着红柳枝的树液,迅速写好了一份求救信,并盖上了随身携带的印章,又解下自己的头盔作为信物,一同交给了阿伽。吩咐他靠近玉门关时,该如何应答,才能取得守兵的信任。
三更时分,独孤稔和上官晏跟随着阿伽,走出了沼泽地。
凌晨时分,气温降到最低点。一夜漫长无聊,守城的士兵都开始打瞌睡了。岗哨的火光也渐渐微弱,映照出一个细弱的身影,被寒风吹拂地飘飘渺渺。
身影飘飘然进入岗哨的中央地域,守卫才惊醒过来,支起手中的刀剑大声吆喝,“什么人?站住别动!”
独孤稔拂着被风吹乱的长发,回答,“我!”
“你是什么人?”守卫不知为何对这个飘渺细弱却坚定的身影有些惧怕,一边吆喝一边小跑过来,走到跟前,像见了鬼似的大吃一惊,“你,独孤美人?”
他们把独孤稔团团围住,却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她,仿佛在验明她是否是如假包换的独孤稔。
独孤稔没好气地问,“看够了没有?到底要不要带我去见尉屠耆?”
守卫这才回过神来,虽然心里犯嘀咕,不知道她为什么自动显身了,但也觉得轻松了起来。正准备带她走,突然听到不远处的马厩里嘶鸣阵阵,紧接着,马夫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喊人,“有人偷马啦!”
守卫紧张起来,不知道这时该先交人还是救马。一些守卫看着独孤稔,一些人朝马厩跑去。
独孤稔厉声喝道,“还犹豫什么?快带我去见尉屠耆,放了我阿妈!”
而马厩那边,依稀有个人影在奋力搏杀,不仅砍瓜切菜地伤了好多士兵,还把马厩里的马都给放跑了。一时间人仰马翻的乱哄哄,只听到有士兵在那边喊,“大汉的上官晏出现了!抓住上官晏!”
闹腾了好一阵子,上官晏才跳出包围圈,独自朝茫茫夜色中逃跑了。而士兵们直到清晨才收拢了一些丢失的战马,清点下来却还是不齐整。但独孤稔在手里,他们也不顾得其他了,立刻派了重兵押送她去王宫。
途经集市时,独孤稔厉声叫喊,挣扎着去找被捆绑示众的阿妈,终于把饱受折磨的阿妈搂在怀中,一起带入了王宫里。
尉屠耆大清早地睁开眼睛,就不劳而获地得到了好消息,顿时喜出望外。带了点讨好心态,他殷勤地为独孤稔和母亲安排好了生活,还找了大夫来给她阿妈看病。
然后他满意地站在旁边,望着独孤稔忙进忙出地照顾她母亲,仿佛什么事都不是他造成似的,笑嘻嘻地问她,“上官晏呢?”
“跑了。”独孤稔冷冷地回答。
尉屠耆想了想,收敛了笑容,“上官晏乃是有名的铁血悍将,他能这么轻易地跑了?”
“不跑还能怎样?”独孤稔嗤笑,“他本来的任务就是把我送回楼兰,既然这里是匈奴人的地盘,他还有什么必要留下?再说,所谓的沙场悍将,也需要有兵力给他撑腰。他单枪匹马,能干什么。他忠的是大汉皇帝,才不是我这个异邦贱民。”
她这一番噼里啪啦的数落,打消了尉屠耆心中大半的疑惑。
然而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地思虑了会儿,才笑道,“大汉以往鲜有追踪匈奴人到楼兰的情况。何况,就算上官晏要杀回马枪,他也未免太不自量力了—我已经收到消息,右贤王十日后就能回到楼兰来。”
独孤稔听了心中暗惊:南宫诀这么快就要回来了?可上官晏就算拉来玉门关全部的兵力,恐怕也很难打赢南宫诀。玉门关兵力其实并不算强,只是仗着关卡和长城才能抵御匈奴人;何况上官晏的责任是守关,打跑匈奴人就行,并非要他追踪穷寇剿杀干净。所以他手中的兵力,很难开展大面积的厮杀。
她顿时忧虑起来,但面上却要佯装镇定。
一番忙碌,她为母亲用热水擦拭了身体,换了干净衣裳;又喂了些尉屠耆送来的羹汤,昏沉沉的母亲这才苏醒过来,一看到她的脸,就哀伤地嗔怪,“孩子啊,你为什么不跑呢?不是让你跑吗?不要顾及我这把老骨头了,咳……”
独孤稔又抱着母亲大哭了一场。可她也别无他法,只能心急如焚地等着阿伽能带着上官晏的人马回来救她们。
此后两三天,她们在楼兰王宫里倒是过上了安宁的日子,她们的待遇和尉屠耆的王妃差不多,饮食起居都有人照看。尉屠耆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南宫诀要的人稳住了,心情十分舒畅,时不时喝上两口。喝多了,目光就绕着独孤稔打转。
猎奇和征服是男人们的共性。独孤稔不仅在楼兰城里算是中上姿色的,而且去大汉的繁华都城长安生活了三年,还做了一年多的汉帝的妃子,举手投足彰显与众不同的风华和气质,令尉屠耆垂涎三尺。
第三日的晚上,尉屠耆实在忍不住了,借着酒劲儿摸到了独孤稔的住处,色眯眯地盯着她看,又屏退了侍女们。
独孤稔情知不妙,正色道,“大王,天色已晚,我母亲身体不适,需要休息了,请大王明日再来看望我们吧。”
可尉屠耆已经色心蒙昧,浪笑着,“既然老太太身体不适,就让她一个人好好休息吧。你不妨去我的寝宫陪我坐会儿。”说着就过来要拉她走。
独孤稔吃了一惊,慌忙朝后退缩,又绕着案几跑。可尉屠耆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着,“汉帝刘彻把你送回来,焉知不是送给我的?大汉的王妃什么滋味,也让我尝尝。怕什么,你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在未央宫里,学了不少后宫的本事吧。来,好好服侍本王一回。让本王先试试,不然本王怎么放心把你送给右贤王呢?”
一面说就一面要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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